【导读】 “家庭里最重要的是责任，而不是感情。”我非常佩服和认同地点点头。在这样一个金钱社会里，感情自然可贵，然而比感情更可贵的责任，往往被一些薄情寡义之徒假感情之名践踏了，感情也同时得到了玷污。而凡青年纪虽轻而认识不同凡俗。

    晨会开完的时候，熟识的不熟识的互相之间进入自由交流的时刻，人声鼎沸。我很关心地询问起凡青的近况，我们边走边谈。　　
　　“大哥，你请我客吧。”我对这样的问话毫无准备。　　
　　“为什么不是你请我，而是我请你呢？”　　
　　“因为你是男士嘛。”对于这样的理由她也觉得似乎很牵强，“你先请我，我再请你，好不好。”　　
　　“那倒不必。”　　
　　她进一步解释道：“是这样的，主要我是想跟你唠唠嗑，谝一谝。”凡青的娘家是东北人，自然是要唠嗑的，而谝是我们的方言。　　
　　好像我也没有什么正当和充足的理由来拒绝这样的邀请，于是我说：“正好我要请小阎的----你觉得我们三个人好，还是两个人好。”　　
　　“要不这样吧，你请我三个人，我请你就我们两个人。”我似乎读出了她的客随主便的无奈和她内心里的一些迫切。　　
　　再一次电话约她的时候，她说：“可不要勉强啊。”我笑着回答她：“怎么可能呢。”　　
　　老实说，我很少单独跟女士一起吃饭的，或者做其它事情都没有过，凡事在成为自然以前都是一种不自然。但不自然并不是我们没有这样的诉求，而是没有这样的机遇。
　　
　　我们来到约定的小饭店，找一个角落坐下。选择角落的客观理由是桌子小，因为小饭店为了兼容，放置了大小两种桌子，主观理由是可以少些打扰。后来的事实证明选择样的战略位置是绝对的正确。
　　
　　“小阎怎么没来？”
　　
　　“他说今天有客人来，要尽地主之谊。”在我而言，一来还了人情，因为我欠他一顿饭，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争着付钱，我终于“理屈”而自己承诺要下次我请我付的。我们还算是文明之外的人，实行的不是AA制，一般是要一个人或者一方付钱的，朋友同事之间，似乎没有太多太大的利益牵扯，而是感情占了绝对多数，出钱的一方也未必就在乎下次一定就要对方请和付的，但被请的一方下次做东又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吃人家的嘴短显得有些贬义和俗气，但礼尚往来就是我们的民族传统了。二来正合孤意，我心底里想与妙龄女子----如果是自己心仪的就更好——单独相处的那种渴望的一旦成为现实能不窃喜？正儿八经的约会，我是没有过的，聊胜于无吧。三来满足自己的同时又满足了对方，也算是一种和谐，何不快哉。
　　
　　凡青只轻轻地“啊”了一声，并没有显现出什么特别的惊喜或者兴奋，因为在我感觉她很在乎今天的“二人世界”，她没有我预期的表现只换得我一时的落寞。
　　
　　在要酒要菜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我们的默契。我们都不会点菜的理由是啥都能吃，又都曾经挑食，她是因为出来打拼吃四海饭为了不致挨饿，我是因为身体不适痊愈后刻意为之，算是殊途同归吧。喝酒她说随我，一场秋雨一场凉，又连着好几天的阴雨，我们选择喝白酒。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跟你唠唠吗？”
　　
　　“我知道。”我想说我大致知道，知道大致。一者是我的观察，二者她曾经星星点点地叙说过，三者我隐隐约约的知道她应该跟我有一些特别的“内参”要说，否则就象一篇文章没有文眼一首诗没有意境虎头蛇尾令人不悦了。
　　
　　桌子很小也很窄，于是我们可以近距离地交流，希望彼此的心灵也近到零距离。
　　
　　“我感觉你和别人不一样，”这样的话可以用于对任何人的评价或者赞美，但还是刺激到了我的自信的神经。“比如在晨会上的表现，”我微微笑了，这并不出人意外，我的特别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一个地方的时候，更感觉亲切多了，”人不亲土亲嘛。“有一些话，我很想对你说，别人不行。”这样的话虽然朴素，但却是最真实最要紧和最容易感动人的，言下之意是说对于我她有一种安全感和信任感，自然就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了。商品社会，虽然金进情退，但人毕竟是有感情需要的，尤其是一些隐情，不足为外人道，而又不吐不快。我们所在的地方小，又没有什么心理医生，即便有也很少有人去看。
　　
　　“是的是的，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她曾经很大方很理直气壮地要我用车载她去买汽水，我当时情非得已地去是去了，我也为她的颐指气使而有些忿忿不平。在我被她当做丫头使唤的时候，其实她也是在表现她的一种信任和亲近。而她的“霸气”也应该解读为女侠一样的豪爽王熙凤一样的泼辣和精明，一定是东北人的天性使然，再加上出外打拼的磨炼吧。
　　
　　我想起她在晨会上的表现，落落大方，东北味的歌声算是地地道道，她还没有忘记幽上一默，“我叫孟凡青，我的英文名字叫孟--凡--青。”大家呵呵地笑了，我也笑了，但大约唯有我知道她的英文名字应该叫“凡青孟”，因为既然都取英文名字了就应该是名在前姓在后的。然而也总算是符合“开心一刻”的宏旨要意了。
　　
　　渐渐地我们把世界的风云变幻和公司的繁琐之事一笔带过，她开始谈起她的过去，有些是我知道的，有些是我推理的，但我还是很投入地听她的“句句血泪”，好像推理电影破了案之后当事人的叙说。她也谈过对象，别人也给她介绍过，又因为年轻气盛，感情用事，全不管婚后我为世界奉献，恋爱季节世界万物都得服从我的意志，因为不够绝对的服从，便象很多很多的女人一样错失了或许是美好的姻缘，结末都又无一例外地归罪于“命运”。在她感情低潮的时候，我的乡党占尽天机“乘虚而入”，成就了一对姻缘，但也铸就了她一生的遗憾。物质的富有本不是我们的主要追求，但也不要太令我们寒碜才好。面对失落，她也想过放弃，但她还是选择了坚持，其中有她父母的道德援助。她父母告诉她：“过去我们反对，你却坚持，既然选择，就应该无怨无悔。”因为我知道她的处境，再看到她的乐观和豁达，我盛赞她的良好的心理素质，就是真心地佩服她面对困境颇有“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而回不改其乐”的君子风范。然而我们所处的时间毕竟是公元2009年，远远不能跟孔子的春秋战国时代同日而语。她并没有比我少喝多少酒，而我的酒量也在一般之上，我看见了她脸泛红晕，依稀可辨，稍纵即逝。我想看见她眼睛的泪花，至少应该湿润，但是没有。她起身去洗手间了，我却看到了我人性里卑微的懦弱和残忍，就算我想在这泪光里感动。
　　
　　饭店里的人渐渐地多起来，但吵吵嚷嚷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我们，我们仍然在激情交流中。
　　
　　我们谈到家庭，她说：“家庭里最重要的是责任，而不是感情。”我非常佩服和认同地点点头。在这样一个金钱社会里，感情自然可贵，然而比感情更可贵的责任，往往被一些薄情寡义之徒假感情之名践踏了，感情也同时得到了玷污。而凡青年纪虽轻而认识不同凡俗。
　　
　　我第不知道是几次由衷地告诉她：“论起你的形象，你的口才，你的能力，尤其是你的心理素质，我总觉得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处境，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并且我高兴地告诉她，虽然我很多年都没有摆弄文字了，但生活的历练和沉淀使得我现在写起诗文来却是得心应手，我已经可以直接在电脑上打文章了，不说是文如泉涌吧，基本上是一气呵成了。“如果我们没有能够更多的接触和感受我只能是给你的人物肖像进行白描，对了，我一定把你写进我的文章里，最好是小说，最好是改编成电视剧，最好是。。。。。。”我又做起白日梦了。“现在好了，我可以给你很细致的描写了，让我闭上眼睛，给你说说。”我很认真地把眼睛闭起来。“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美貌绝伦的少妇，少女的气质和美丽仍然驻守在她的容颜以及全身。她头上插着白色有花纹的发卡，长而黑的头发飘逸在脑后闪烁着青春的光泽，最是动人和惬意。她的身材匀称而苗条，媚而不色，美而不妖。白皙的肤色，轮廓分明的脸是画家的绝好模特儿，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而睿智，好像睫毛眨一眨都是诗情画意，然而。。。。。。”那右眼角的下面的几颗并不吵闹的小痣，令我感到没理由的难过，但我终究没有说出来。“她穿着深色的职业装，很是得体，白衬衣的领子彰显着雅致和魅力，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出楚楚动人。”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她的微笑，我也很开心。“我有那么好嘛。”“当然。应该是更好，好到文字表达不出的美丽----我想起来了，你应该是闭上眼睛是单眼皮，睁开眼睛就是双眼皮了。”“我本来就是单眼皮嘛。”
　　
　　她坚持要告诉我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我抢白都不成，她还是又毫不吝惜地夸了我一番，我也照单全收了。我说：“你应该这样看我，我一直都没有成功，可我一直都在努力。”其实凡青也是这样，做为一介平民，我们的努力就是我们的成功。我们都有些惺惺相惜了。
　　
　　我们又谈到彼此的才能，谈到彼此的努力，谈到业绩和作品的重要。我们还说了许多许多“秘密”的话，但我们仿佛毫无芥蒂的亲情，并没有感到有丝毫的别扭，反而是我们自然的感情诉求和满足。红尘滚滚，得一知己足矣，得一异性知己，即便一时一刻，也已足矣！
　　
　　饭店里的吃客渐渐地又走了，我们仍然乐而忘返。我坚持再添了菜添了酒，而终于没有吃净喝完。我们说好该离开的时候，我提出要送她回家，她的犹豫里，我读出她的忧郁和压抑来，尽管我不愿意这样，但我还是挡不住我的思想。
　　
　　路上她又两次征求我的意见：“真的一定要去我家？”我说：“是。并且我们刚刚还讲到责任，如果不践行，我们不也是流于空谈的理论家了嘛。”我内心里的考量有两点，一是怕她喝多了，虽然我很佩服她的酒量，我必须保得将军来，保得将军去。二是我还有些余意未尽的意思，我们总不能一直在饭店里呆着吧，我们已经在饭店里2个多小时了。另外。。。。。。
　　
　　一进到她住的地方，我便大大的解放了一下，畅快多了。我总认为，来到一个人的府上，我们权且叫做“狗窝”吧----不是有“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说嘛----是另外一种走近，如果走进闺房，则更是仿佛走进了一个女人的隐私世界。
　　
　　屋子的宽敞是里面东西的不拥挤的另类解读。凡青说：“你看我们就这样简单。”我说：“这样也好，我们因此背负的东西少些。”不知道她听没听懂我的话的意思，其实，我们对于物质的悖论无处不在，我们希望创造拥有和享受更多更多的物质，但物质的背负又使我们痛苦不堪。
　　
　　我们又谈了很多，我们彼此的心灵已经是互不设防的围城了。我甚至可以把我内心里平日认为是很阴暗的东西都晒出来，仿佛跟西方的忏悔一样，经过了心灵的洗礼的幸福是别人和常人体会不到的。
　　
　　她说你如果想睡一睡的话，可以睡一觉。我虽然困倦欲睡，但我明确地说：“不，理智告诉我，我不能睡。”她说没关系的，但我还是固执地坚持己见。
　　
　　我感觉功德圆满要告别的时候，我握着她纤细绵软的手说：“该说再见了。”
　　
　　我回家就睡，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夜深人静，想着白天的事情，感慨良多，索性起来，先做笔记。在做笔记的时候，油然而生欲与凡青相诉的冲动。这是一种自然的冲动。酒逢知己千杯少，话逢知己恨聚无，心灵的碰撞和相融更是一种甜美无比的境界。我忽然又记起我的傻来，不管单眼皮还是双眼皮，闭上眼睛的时候不都是一样的吗，我不自觉地笑了。
　　
　　我还想再说一次：“因为你，今天我很幸福。”　　
　　凡青也一定会再一次地说：“我也是，因为你今天我也很幸福。”　　
　　有一种幸福叫做倾诉，它的伤害往往来自我们最亲近的人。我们但愿其无，却又很少如我们所愿。　　
　　这样的幸福是一种温暖。　　
　　但愿这温暖常存。　　
　　此事的第三日晚至0点写就此文以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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