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汤旺河二中校门前，我思绪万千，大门已改成自动伸缩门，外人已不能进入，所以我无法再昔日重来了。原有的平房教室都还在，但两座二层黄楼早已被扒掉，盖子成了两座新楼，其对面，在广场的另一侧，也盖起来崭新的数层高的宽敞明亮设备先进的教学实验楼。 二十一年了，二十一年前，我考上大学，离开了这所学校。那时学校称不上破旧，在我眼里也很是宽敞明亮，可是今天，它给学生提供的学习环境，显然不只是更上一层楼。而我呢？当年我穿得全校最破旧，在二十一年后的今天，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无业者。穿得破旧，是因为当时我不知道的原因，我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差。可当时，我为此很羞怯，而今天，我又有何可羞怯。而成为一无所有的无业者，一是我体质差，二是头脑不灵活，三是对社会的了解比别人晚了Ｎ年，奋起直追，百米冲刺啊？两下对照，我的学校不理睬我自顾前行了，真是好不悲怆。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这个学校的高中部待了四年。现在它已经是初中学校。看着那些穿着五盐六色鲜艳夺目的可爱美丽的女生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笔，我仿佛也回到了我的青春时代。然而，我现在已三十五岁了，因为有了太多的经历，懂了太多，以及年龄原因，我已不可能再有那曾经灿烂的笑容。记得当初，我笑得最灿烂。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考上高中的，我只知道我学习成绩很差，所以我要奋发图强，奋力拼搏，为自已崛起而读书。因为那时我有个想法，不好好学习，将来前途将是一片黑暗，我将如何生存。我隐隐约约，憧憬着十年寒窗读书苦，一朝中榜天下闻的壮丽景象。但我遇到了重重困难，英语一点不会的我，上课根本听不懂，只难拿着英语单词本反复地背，单词本让我弄得又脏又烂。而就是在这种处境中，我还贪玩，还整天想着喜欢的女生。 李静与我在一个教室共处了四年。她美丽，而且很活泼，喜欢和男生打闹，举手投足很柔软，学习又好，这些都深深地吸引了我。那时我数学成绩很好，她有时会叫我的名字，问哪道题怎么做。那时我对爱情本身还没有什么想法，我只想能和她坐在一间屋子里写家庭作业，我甚至想，如果要考上大学，我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向她说一句，我喜欢她。我想让知道我喜欢她，并因此产生感觉，这就是我的追求。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感觉。 现在我不贪玩了，但当时很贪玩，自控力差。夏天捞鱼，冬天滑冰，看电视，到同学家打扑克，踢足球，看录像。记得第四年时，高考已迫在眉睫，每个人都在全力以赴，神经高度紧张，而我，却受不了电影的诱惑，在上自习课时，敢于逃学跳过铁栅栏去紧挨着学校的俱乐部去看英雄本色。电影里描写的是什么，我根本一无所知，就是在看热闹，但这热闹却莫然地强有力地吸引着我。 上晚自习时，有时灯灭了，这时大家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在一片黑暗中，这些年轻人在同一间教室中，忽然给人感觉很神秘。不一会，一盏盏蜡烛亮了起来，梦幻极了，诗意极了，浪漫极了，温馨极了，感动极了。这种情景在离开一中后再没有出现，所以今天想来，还是那么留恋，那么惆怅。 还记得班主任当时挺赏识我，有一次他说，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鬼鬼崇崇的，全班哄堂大笑。我问，为何笑。他们说，那不是鬼鬼崇崇，我很惊讶，这么偏僻的一个词，他们怎么全知道。 还记得那年元旦联欢会，一个女生弹着吉它，唱得那么动情，同学们都很兴奋，有个女生羞涩的唱凯旋在子夜的查曲，月亮之歌，那首歌多么深情优美感人啊，可惜，当时只有我懂，别人没人听，那么女生长得不好看，她的心情，可想而知。还记得一位姓宋的挺漂亮的女生，说话嗲声嗲气的，又有点死气沉沉的，她在走廊换衣服，要跳舞吧。我不好意思看见了，以为她会很害羞愧，哈哈。那次联欢会也许不精彩，但给我印象最深，后为的联欢会，有过几次，大家都没有激情，吃吃喝喝，一地瓜籽皮。 还记得班主任带我们去石林旅游。同学们在那个夏天的一天，都很兴奋。在骑自行车到达后，我爬上了一块十几米高的巨石，在上面望着茫茫林海，一览众山小。还有那鬼斧神工的一线天，把两块巨石劈开一米宽的细逢，仅供一人通过，真是世界一绝。当时，石林也只有本地人知道，如今，它已名扬全国了。那时，天是多么的蓝，风是多么的清，心是多么的纯，花是多么的艳，云是多么的白。 踢足球，我并不是喜欢，但在那四年的冬天，我却常常踢足球。我喜欢那种快速奔跑，拼抢的感觉，大脑似乎得到了释放，特舒服。但踢足球让我记住，却是因为风雪，因为李静。 李静也喜欢踢足球，她为什么喜欢，我不得而知。 那个冬天的一天，下午放学后，我们几个拿着足球又去区广场踢球。 广场雪积得很厚，在上面奔跑，雪白的世界，松软的雪，忽一个倒地猛射，真是让人欣喜若狂，激情四溢，金弋铁马，荡气回肠。 那天李静也去了。 雪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纷纷扬扬，越下越大。同学们更兴奋了。而我隔着重重雪雾，看着远处的李静的身影，内心更是无比陶醉。我真希望，这球一直踢下去，踢到世界的尽头。 大雪纷飞，呼喊，奔跑，定格，美丽的少女，追逐，跌倒，一直到天黑，看不见人了，才不得不离去。多年以后，我一直记得那一天。而李静每次浮现在我眼前埋，总是伴随着那个冬日弥漫的风雪。 三年前，我找到了网上校友录里当初的班级。心想，这回梦可以圆了吧，可以当面表白了吧。可惜的是，别人在，李静不在其中。我在里面留了言，说，十八年前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了你，可一直没有机会，也不敢表白，现在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心里激动而宁静。我等啊等，可是她终于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会不会在哪一天重逢，在这美丽的我们共同的故乡，在鲜花盛的季节，到时，我们将有多少的感慨要表达，倾诉。 如今，我已明白了什么是爱情，当初的痴情，已淡了许多。但那份痴情，犹如一片枫叶，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是那么鲜红。 往事不可追，一切已如烟。当所有的成为记忆，我的心里只剩下怅然。生活，展现在我面前，已是无奈与辛酸，沿着不可知的轨道奋然前行。面对现实，我们都学会了逃避。当年，我和我的同学们，我们没有逃避，我们有最真最美的欣喜与爱情。那朗朗有读书声，犹然在耳。那没心没费的打闹，让我感到人生如此空茫，什么也抓不住。还有足球，风雪，李静。高中四年，在我岁月的长河中，是那么鲜明奔目。我对其充满了怀念，还忆着那已逝去的无悔的青春。 而今天，当我们为生活为而奋斗，为敌人而战斗时，风雪已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被电影化，诗歌经，美术化了，这种被抽象，赋予了许多不属于风雪本身的意义，我知道，让我们与真实已越来越远了。 夏天的这日，当我再走过那已被做了小学校的广场的原区广场时，那雪分明在悄悄落下。我听到了当年的呼喊声，看到了那些同学的身影，还有李静。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又都在干什么，想什么，他们还记得，当年的那一天吗？我久久地伫立脚点在街道上，人群从我身边走过，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想让他们知道，我只看这街是如此的长，一眼也望不到边。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