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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离别了小雯，虽然心里感到伤痛，但为了她以后的幸福，我只好选择为爱逃离。其实，放弃也是一种爱。我想，这一点小雯应该明白，因为时间会告诉她一切……  时序的巧合竟是如此神奇，与十年前那个秋雨迷蒙的黄昏何其相似。当时我也是站在阳台上，感受第一场秋雨带给我的清凉和爽意，然而雯的短信却打破了我的宁静。 “晖哥，我是小雯啊。自那年分手后，我到处打探你的消息。那段日子，我感到生活失去了重心，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一晃十年过去。前不久，我无意中从网上得知你的手机号码，便试着给你发了这条短信，也不知你能否收到。小妹很想你……” 当我发现这条短信的落款是“小雯”时，一下子懵了。我的天哪，她怎么还记得我？十年了，漫长的十年，刚刚愈合的爱的伤口，再次被她的短信撕裂。往事如烟，十年前在广州打工的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勾起我对往昔那段旧情的痛苦回忆。 记得那是一个初秋的黄昏，天正下着雨。我站在临街的阳台上，望着窗前那棵瘦弱的梧桐在初秋的黄昏里被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得有几分伤感。透过薄雾般的一道道雨帘，我突然看见小雯撑着一把花雨伞，身着一套白色连衣裙，飞蝶一般穿过柏油马路，正朝我的宿舍走来。 隔壁正传来林志炫那首如泣如诉的《单身情歌》：“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地看她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我转过身去，逆光中的小雯犹如一尊玉雕矗立在我的眼前。她收起伞痴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走近我，将一条我最爱抽的红壳子“双喜”牌香烟递到我的手上，没有言语，朝后挪动几步，就在我靠床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自然，没有了平常见面时的客套与欢笑。窗外的雨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然而我的心却如同滴落在梧桐树叶上的阵阵雨点，怦怦地跳过不停。望着她那斯人独憔悴的样子，我在问自己，为什么非要选择今天这样的天气打电话约她出来作最后的别离？！ 房间愈来愈暗，昏暗中的她除了那身洁白的连衣裙外，已看不清她那张俊俏的脸了。我不想开灯，只想借着这夜色的遮拦让我的心与她的心作一次别离前的最后对白。 不解人意的林志炫又一次把歌声撞入我的耳膜：“为了爱孤军奋斗，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我的心开始滴血，为着今夜这一次伤痛的别离。 “小雯，你恨我吗？我明天准备离开这里，回老家湘西发展。”不知是林志炫的歌触动了我的心事，还是因为这尴尬的场面令我难受，我终于锁不住心的沉寂打开了与她之间的僵持局面。 夜色越来越浓，包围了我整个房间。我听不到她的回音，却依稀听到一阵唏嘘的抽泣。我马上拧亮台灯，只见她泪流满面不停地用纸巾揩拭。我感到自己已对她造成了伤害，想马上走过去安抚一番，但理智告诉我，此刻切勿动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燃一支香烟朝窗前走去，心头困扰得犹如一团乱麻，理不清也剪不断。想起这一年来她倾注到我身上的那份情爱，我真不忍心就这样离她而去。可我该怎么办？难道就忍心让一个比我小十五岁的女孩和我这个离了婚已是人到中年的男子厮守一辈子吗？尽管她多次拿孙中山和宋庆龄打比，但我毕竟不是伟人呵！我就是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既没有一个固定的家，又没有高额的收入，甚至每天都在外面东奔西跑。我能给她带来幸福吗？我在责问自己。 香烟烧灼了我的指头，我丢弃后又点燃一支。在一片烟雾弥漫中，我突然想起一年前与她相识的情景。那也是这样一个细雨绵绵的初秋，离了婚的我几经周折从湘西来到广州这家公司打工。她当时是这家公司里一名普通文员，而我正好被这家公司聘为办公室主任。由于工作上的不断接触，她得知了我那段鲜为人知的婚变。也许是性格和志趣相投的缘故吧，她经常于下班后有事无事地来我房间坐坐，有时借故找书看，有时带一点女孩爱吃的零食让我尝，有时故意将书中的一些话题推给我来解答。久而久之，我从她那双会说话的眸子里读懂了她对我的那份感情，但我一直紧锁爱的心扉，怕我不慎的言行一失足成千古恨。 直到有一次，一个很帅气很英俊的高个儿男孩找到她并与她发生了一场冲突后，我才得知她曾被爱情遗弃的内幕。她受过的伤害与我相比虽算不得什么，但共同的遭遇却把我们的心连到了一块。 打那以后，凡是公司开展什么活动，她总是喜欢和我到一起，还说什么跟我到一起有一种安全感。每逢休息日，她一大早就来到我的房间，非要我陪她上街去逛逛。她家庭条件比较好，父母是国家干部，哥哥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但在我看来，她从不胡乱花钱，除了买些穿着外，就喜欢买一些文学方面的书籍，而每次买新书回来，总是让我先睹为快。 公司办公楼前有两排长长的宣传窗，每期的内容更换，大多出自她的手笔。她的字写得如她人一样的漂亮，但在内容编排和设计上，她总是要我帮她出谋划策。说实在的，我确实对她有一种好感，或者说很喜欢她。但是，我从未想过要把她占为己有。在我眼中，她只是一个清纯可爱而又逗人喜欢的小妹妹，而我就如同她的兄长。 夏日里的一个周末，公司聚餐。也许是一时高兴，常患胃病的我晚上多喝了几盅。散席后，小雯身着一套橘红色套裙，光彩照人地邀我去河边兜风。来到河边的绿荫堤上，她小鸟依人般地挽着我的手臂，一路嬉笑着朝前走。可走着走着，我突然感到胃一阵剧烈地绞痛，接着一阵昏眩，便不知不觉地倒在沿河路边的一堆卵石上。小雯从未见我这样，一时吓得不知所措，忙蹲下身哭喊着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告诉她我的胃病犯了，而且非常严重。她一听，急得直哭。后来她不知从哪儿找来一辆小车，把我急忙送往当地一家医院。谁知到了医院后，医生非要我们先交1000元押金，否则不让住院。我说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医生不同意，要我就开点药吃。站在我身旁的小雯一气之下，解开脖子上的一条金项链递给医生说：“我先把金项链押在这儿，马上回家拿钱行吗？”医生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只好无奈地为我办了住院手续。第二天上午，住院部一位姓杨的医生查房时告诉我，说我的胃大出血，要是晚去半小时，很可能有生命危险，还说多亏了我那位女朋友送得及时。我听后十分感动。住院期间，小雯请了假一直陪护在我的身边。直到出院后我才知道，小雯为了帮我治病，竟把那条金项链给“当”掉了…… 我想到这里，看着还在床头边抽泣的小雯，心里一时难以平静！如今我要为爱逃离，这无情的现实她接受得了吗？ 我的两眼有些模糊，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想对她说几句感激的话，不料正与她那双痴情的目光相对。我依旧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敢朝前挪动一步，猛不防她霍地一下跑过来将我紧紧搂住。 “晖哥，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她使劲地拥着我，不停地摇晃着，将一张可爱的脸蛋紧紧地贴在我厚实的肩头，我感觉得到她那颗心正猛烈地颤动，她那双细嫩的纤手搂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差点又一次被她的爱“俘虏”。 好一阵热拥之后，我抓住她的双臂推开她，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劝慰道：“小雯，别这样，虽然我们不能走到一起，但可以做最好的朋友！” “我不做你的朋友，我要拥有你一辈子！”她深情地看着我，撒着娇，孩子般地淘气。 在爱与被爱之间，我必须作出选择。于是我劝她道：“别傻了小雯，你还年轻，有前途，应该找一个更适合你年龄的白马王子……”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倏地用火热的芳唇堵住了我的嘴。 那晚，我怎么劝她都不肯回家，她还说要把一切都献给我。无奈中的我只好与她相拥坐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我佯装答应她留下来不走，她高兴得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狂吻我一阵之后，哼着小曲儿跑下楼帮我去买早点。待小雯离开之后，我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条金项链夹在一封信里，放在我的床头柜上，在她还未返回房间的那一刻，我悄无声息地带着满腹的伤痛，含着热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的房间，离开了与我朝夕相伴的小雯，乘当天的火车从广州回到了湘西。 离别了小雯，虽然心里感到伤痛，但为了她以后的幸福，我只好选择为爱逃离。其实，放弃也是一种爱。我想，这一点小雯应该明白，因为时间会告诉她一切…… 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小雯又千辛万苦地找到了我，我该不该把目前的境况告诉她？如果她知道我的所在，她会不会又来找我？她在短信中没有吐露她半点近况，也许她过得并不如意，也许她过得很幸福，若是这样，我还有必要再去搅扰她的生活吗？经过再三思虑，我很委婉地给她回了一条短信：“小雯，谢谢你还记得我。我现在过得很好，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很爱我的妻子，孩子正在念大学。有时间欢迎你来湘西玩。祝你天天开心，过得快乐，过得幸福！” 短信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但愿小雯能理解我，因为爱需要理解。（东方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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