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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散文
时间:2011-12-15 10:36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颜小亚点击:
        

  1
  临近傍晚的残阳无力的照着大地,12月的天气很冷,甚至有些刺骨,那些不愿凋零的木叶时不时的在我们头顶斡旋着,也许它们并不知道看似飞舞的画面却在坠落,望着眼前行迹匆匆的身影宛若虚构的幻象将我们拉回到现实中来。我和运握着330毫升的啤酒坐在校园石柱栏杆上面,而我们脚下已经有不少凹凸的残壳,看着被夕阳拉长的身影似乎在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忧伤。我和运是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班同一个寝室,我们甚至有着相同的星座,相同的血型,相同的爱好。他经常淡淡的对我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缘分这个词在同性之间仍然适用。当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只是笑笑。而内心深处却洋溢着一股莫名的暖流,有一段时间我尝试了很久,试图将这种感觉用一个词或者一句话详细的定义出来。到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有些事情有些感觉我们并不能凭借着自己主观或者客观的想法和思维去描述,就像山峰上的迷雾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却依然散发着一种美丽,渲染出来的美丽也往往最容易破粹。第一次看见运,180的身高,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俊秀的面容没有参杂任何杂色,仿佛刚破晓的天空一样清澈。那时的自己才从高三压抑的生活中走出来,来到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学校,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到爸妈的想法,我想自己永远都不会选择去学管理这个专业。而此时望着眼前暂时陌生的面孔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我愿相信这一说法。一年的时间转眼间就消逝了,站在烈日下感受着时间带来的震撼,那些在球场上奔跑的,还有那些牵着手漫步在校园林荫小道上面的,有的疯狂,有的甜蜜,有的伤感。却不知此刻的我们正在感受着时间沙漏带给自己永远都无法承受的压力和伤痛。当我再次望着运的时候,彼此的眼神都已经熟悉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年给了我们很多了解对方的机会和方法。当我们走在街上,他很少和我一起谈论转身消失的女孩,而每当我的眼神焦距集中在某个不知名的女孩儿身上时,他总能发觉,并在第一时间揭穿我,然后又是淡淡的微笑,我总是很惊叹他的这种能力同时又对他的这种特异功能毫无对策。有时他也对我说出一些让我很惊叹的句子,而当我带着哲理性的思维去思考他话语的时候,他又会当着我的面亲口告诉我含义,这是让我最抓狂的地方,就好像正在看一部侦探推理漫画,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红色的箭头指向一个人头上面写着这个就是凶手。我很清楚的记得运对我说的一段话,那段话就像一把尖刀,在我脑海中深深浅浅的雕刻出一段印象。他说,时间教会我们唯一值得珍惜的东西就是默契,也可以说是时间在彼此身上嫁接了默契的种子。我不可否认这句话的正确性,因为事实会掩盖所有虚无的飘渺。有时候,当我们一起吃饭点餐,当他说完某个菜名我总是会对服务员说上一句来两份,这不是我的幽默细胞诞生的华丽词汇,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而望向运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有时候我也总是取笑他的微笑说麻烦您老别摆出蒙娜丽萨式的微笑,行吗?而回答我的仍然只是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让人琢磨不透,准确的来说是让我捉摸不透。
  
  2
  一直以来,我认为我用大一疯狂的时间只做了一件事情,让我在自己的生命里找到了一个属于我的归属,结交了一个可以用生命做筹码的知己,我愿意做的事情运总是毫无条件的支持,不管是出力还是出钱,让我最感动的事情就是在他的帮助下让我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心愿组建一支校园乐队。大学的时间很无聊,我总得想点办法让自己从这种无聊中解脱出来,由于从小喜欢唱歌,并且自认为自己有着乐队主唱的歌喉,而运有着深藏不露吉他和架子鼓功底,并且在他的指导下,我成功的运用了吉他追上了现在的女朋友洁,我从来不会主动去追求一个女孩,但是除了洁。洁有着女孩应该有的一切,有着和她名字一样的外表,但却不是玻璃娃娃,她很积极乐观,有时候乐观的会让我无地自容,有一次,洁从自行车上跌落下来,右手骨折当我接到电话陪她到医院去的一路上,没发现她留下任何眼泪,可以清楚的看见她努力的掩饰疼痛带给自己的不快乐,而我准备安慰她的那些话语在现在看来显得有些多余,我不知道她的乐观是不是与生俱来的,但是我相信她的态度感化了我,在我的人生的道路上多了一道屏障,驱散所有的痛楚与不安。有时候我也会把洁的笑容和运的微笑相比,在我看来运的微笑似乎在掩盖着什么,而洁的笑容更具价值,开心的时候笑,不开心更没理由哭,我从来没见过洁的眼泪,虽说到现在我只和洁认识了1年,我有时候会怀疑洁是不是真的爱我,虽说爱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有点浮躁,有点不安。我也想洁能为我流一次眼泪,哪怕是偷偷的也行,我从来没有当面问洁是否喜欢我,因为我没有勇气接受那一份肯定或者是否定的答案,我只是想从里面找到些许安慰自己的东西。当我的乐队组建当初,并没有多少人肯定我们的存在,而洁却在我最低落的时候带来她最美丽的微笑,还有运一直无条件的支持,那段时间,我和运在学校找了一份兼职,最为最廉价的劳动力,每个月我们有300元的工资加上学校饭馆免费供应中餐和晚餐,再加上我和运一个月的生活费,我知道运的家庭背景很不错,运的老爸是某个上市公司的高层主管,但是他从不找家里多要一分钱,而我的家庭能供应自己上学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两颗类似的心能走到一起也不足为奇,每天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为饭馆打工上面了,这种生活持续了3个月左右,我们在那段特殊的时期承受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运的话很少,但是和我在一起他完全能24小时不间断的活动他那张嘴,有时他会说,亚,我现在深知作为一个廉价劳动力的痛苦,肉体上的痛苦并不算什么,只是当别人叫我服务员的时候,心里那滋味真的不好受。我知道运长这么大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是每当他上菜的时候,面对顾客的往往是那淡淡的微笑,他的情绪控制的很好,有时候我怀疑他的前世一定是女孩儿,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存在这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秀气,我很少看见运发脾气,运的前世不仅是女孩儿还是那种大家闺秀,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今生拥有男儿身。而我的这种想法并没有告诉运,我害怕会破坏我和他之间的友情,我甚至没有过多的去了解运的过去,也没有追问他交过几个女朋友,而他也没有问过我。在对彼此过去的感情史我们都有高度的默契,不去追寻,不去探究。也许运一直以为洁是我的初恋,可是在认识洁之前,我才和前任女友分手。3个月的劳动成果换来的是一间每个月200租金的房子,用来平常乐队的练习,还有每个月我们用500租来的架子鼓和电子琴吉他贝斯,剩下的就用来生活了,我是这个乐队的队长,也是组唱兼吉他手,而运是这个乐队的鼓手,贝斯手和琴分别由同班的晨和枫担任,他们都是热爱音乐的人,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和音乐不着边际的学校就读,或许是出于和我一样的原因,我没有过多的去了解。并且我们还给自己的乐队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BEYOND,也就是曾经塑造一段传奇乐章的香港乐队,或许也只是出于个人对BEYOND乐队的热爱,大部分黄家驹唱的歌我都能唱出来,并且粤语发音一点都不差,我自认为从小我就对音乐有着异于常人的领悟。当我和运辞去饭馆工作的时候,我运洁晨和枫5人一起去了学校外面的烧烤摊上狂吃了一顿,并且运拿出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喝了两瓶啤酒,可能是他想在我们面前维护他作为男生的自尊,又或许是真的想释放自己压抑太久的内心,在我认识他以前,他是从来不喝酒的,哪怕是米酒,所以那时我便对运刮目相看了,也让我的心有了些许慰藉,在我的带领下运终于有点男人气概了,我那时偷笑着想着,洁也毫不例外的陪着我们喝了一点酒,也算是庆祝我们恢复自由身为自己正真的梦想去奋斗的时刻了,准确的说是为我的梦想,因为我的心里并不知道这个梦想是我的还是属于大家的,但是我倾向于把这个梦想归属于大家,毕竟这是一个乐队,不是独唱。离开饭馆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在利用多余的时间排练,我们排练的第一个曲目是BEYOND的《谁伴我闯荡》这是我和运一起做出的结果,而乐队的人也没有过多的反对,这首歌大概花了我们一周左右的时间,洁每天都会来看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的会望着我鼓掌,而我也唱的更加努力,我不想在女孩儿面前表现出自己任何的不足,哪怕是一丁点儿。洁的微笑和掌声给了我很大的动力,这种动力正是我精神世界中所缺乏的,也许我注定要在人群聚集和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的全部才华,尽管现在的观众只有1个,而我也愿意展现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我知道这不是做作,这是我内心正真想要的东西,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舞台。
  
  3
  乐队成立到现在已经有6个月的时间了,而我和我乐队的成员也成了最好的朋友,晨和枫也渐渐的走进我的生活,在这6个月的时间里我们翻唱了BEYOND的10首著名的歌曲,并且在我们学校的露天舞台下举行了一次表演,这次演出的组织者仍然是我和我的乐队,当我把这个想法提出来的时候,他们显得有些兴奋,只是运依旧挂着他那淡淡的微笑,依旧让我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他现在是高兴还是失落,可是他没有理由失落。那天的演出很成功,吸引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从下面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们是真的兴奋,也许是在这个大学里缺少太多的激情,我们只是把这种激情第一个释放出来的人,我甚至可以听见下面有学生吹口哨尖叫的声音,同样在下面的人群中我看见了洁的身影,依然冲着我鼓掌,某一天我问洁你是因为什么喜欢上我的,是不是我的追求让你感动了。洁淡定的回答,感动和被感动是两码事,我是被你感动了而不是感动了,当我第一次听见这么绕口的答案时,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吃不消,但是当现在看着人群中的洁我已经彻底的明白了,感动与被感动的确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别,而我内心正真的阴霾已经随着我的歌声飘荡在远方。这次演出的成功是我始料未及的,原本只是想让自己和乐队得到大家的认同和赞赏,但是现在我们乐队经过那次的演出已经成为了校园里的明星了,只要是校园里面的娱乐活动都会请我们去参加,有时枫会开玩笑的说,我真怕到时候遇上找我签名的学妹们疯狂的举动,他一边洋洋自得一边练习着自己的艺术签名。现在我们的表演已经扩展到商业的范围内了,这也或多或少的给了我们乐队一些安慰和支持,有时候我们会出席本市的大型晚会,主办方会给我们一笔出场费。有的做促销的活动也会请我们去,这样的生活和我梦想的已经相差无几了,只是运每次出去都特别的平静,这种平静让人觉得害怕,不悲不喜,我甚至害怕去问他为什么,因为这个答案肯定是我不想得到的,而晨和枫却很高兴准确的说是兴奋,而我每次出去都会叫上洁一起出去,我已经习惯每次演出都有她的存在,那样感觉心里很踏实,就好像一直触摸不到地板的自己突然有了一个支撑,尽管那种支持不是来自于大地的温暖。我们奔走在各种商业汇演中,因此我也有了人生第一笔属于自己的钱,洁问我赚钱了想干什么,我回答说最先想买部单反相机然后出去旅行,我认为赚钱了一定得享受,不然人生只会成为金钱的奴隶,那便会错过人生最美好的场景。洁说她想去哈尔滨,想去看冰雕,而我也一直在默默的努力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终于等到洁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了她一份礼物两张去哈尔滨的机票,但是洁坚持说要坐火车去,没办法我只好退了机票定了寒假去哈尔滨的火车票,路上我问洁,为什么不选择坐飞机而要选择火车呢?洁笑着说,我一直想去哈尔滨,因为它给了我很多的期待,但是我不想让这种期待的感觉消失,所以坐火车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并且还可以沿途看看风景,旅游在乎的是心情而不是目的地。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洁的回答总是能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虚无但又觉得实在。火车上的时间过的很快,因为彼此依偎在对方的心里,完全忽略了时间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有不少人认为恋爱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表现。我很奇怪这一路上没有接到运的一个电话或者一条短信,难道他这小子也去恋爱了?在这时我立马停止了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因为再往下面我实在是想不下去了。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洁,心里很踏实,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责任,看着洁的面容我忍不住的亲了一下她却没想到把她给弄醒了,她没说话只是冲我笑了笑,这种笑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会不会是在梦里?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到哈尔滨了,于是我抱着洁靠在座椅上小憩了一下,给正真的哈尔滨之行充电。火车停站的时候洁叫醒了我,我看了看表下午3点43,这样的一个时刻到站真的是太好了,洁兴奋的说道,我在一旁轻声的应和着。出了火车站我们找了间旅馆,我本想去大一点的酒店,但是洁坚持说住小旅馆才有情调,我知道洁一向都很认真,所以也只好尊重她的想法了,安置好了我们的物品后,洁去洗澡,然后我们在一起缠绵到了晚上,洁说只有晚上的冰雕才好看,第一次看见冰雕的洁兴奋的像个孩子,拽着我给她拍照,看着取景器里面的洁,身后参杂这造型不一的冰雕,周围的喧嚣不能打破这份静谧的祥和,在画面定格的刹那,洁仿佛天使一般沉睡在我的世界里,直到凌晨3点我们才打道回府。哈尔冰之行只持续了3天,我很高兴在这3天里能完成洁的心愿。
  
  返程的路上我给运打电话,告诉他我马上就要回来了,还开玩笑的问他想我否,电话的那头没有多少的兴奋,但是我可以清晰的察觉出那一丝浅浅的微笑,运淡淡的告诉我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让他很开心。跨进学校的大门,阳光斑驳的树影被我踩在脚下,风扰乱了洁的刘海,我下意识的牵住洁的手,但是总感觉周围少了某些曾今属于自己的东西,心里空洞洞的。把洁送到寝室后我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推开门,看见运空荡荡的床铺,我呆呆的望着,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走到自己的电脑桌前,发现运留下的信封和光盘,打开电脑光驱,映入眼帘的是我熟悉的场景,在我们平常的训练室运弹着吉他,唱着BEYOND的《喜欢你》,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运唱歌,声音很优美,柔和的假声把这首歌演绎的异常精致,我默默欣赏完运的表演后,运始终带着他那淡淡的微笑,而这次我仿佛看见洁的微笑一般。运给我的信我始终没有看过,我想让那一份透露着忧伤的文字随着运的离开而渐渐变淡消逝。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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