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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烟花

散文
时间:2014-12-09 20:08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林步山人点击:
        
  
  引子:在我们一生中,会遇到很多的人和事,他们是那么的鲜活和生动,就像那灿烂的烟花一般,曾经伴随在我们的左右,影响着我们的思维和行为方式。我将以一年的周期,拮撷部分浪花,试图折射这庸常而又美妙的生活——
  【1】
  虽然过完正月还有几天,但离立春已经有段光景了,天气还是这么的寒冷。看了几篇回忆联大教授的文章,特别是汪曾祺写的那篇《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的文字,看到金岳霖的率真,嘴角不经意地漏出一丝笑来。放下书,踱步到办公室的窗前,收入眼底的是对面政府大楼后面那葱郁的樟树,高低不平有些起伏的樟树,不像街道两旁那些冬青树被修剪得齐刷刷的。
  出太阳了,下午的光线将不远处粉白的楼房勾勒得越发的立体。口袋里手机的铃声兀自地响起,拿出来一看,是朋友岩的?
  “嗯,你说。”
  “孩子不想补习英语,说只补习数学。”
  “哦,她的事我一般不过问,你直接和她联系好了。”
  “我把你夫人的号码忘记了。”
  “嗯,我再报一遍,139********。”
  “好的,回见。”
  玻璃窗外面没有擦净的漆点,像琥珀一样的变得明晰起来。随即转身,下意识地想到洗手间去,从洗手间出来,四楼所有的办公室的门都是关着的,自己的脚步声也显得格外的清晰,响亮,有点回音,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手机莫明其妙地震动了一下,掏出一看,呵,是老同学庆的短信,立即,她那一幅梦回唐朝般的雍容和优雅浮现在眼前。
  “你现在用这个号了?原来的130号是否可以删除了?有人托我帮忙打听一个人,叫方**,他号称W市电视台是他承包的,在北京和W市两头跑。40来岁,在追我一个朋友朋友,那朋友想让我帮忙了解一下这人的情况,是不是可以问问朱?”
  接着又震动了一下:“你有朱的电话不?”
  接着又又震动了一下:“你们跟朱联系不是很紧密吧?如果紧密就帮我问问,呵呵。”
  真是的,这很不符合她的说话风格,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将信息内容在大脑进行简单的过滤后,回了一条短信:“是的,可以问朱,他在电视台工作过,现在政协,打听起来方便。”怕表述不清,跟着又加了一条:“没朱号码,但能了解到。承包电视台?这牛皮吹得有点过。”短信还没发出,那边的就又过来了:“是的,我也纳闷,电视台怎么可以承包呢?”
  一会儿,她又跟了一条:“就是啊!党的喉舌耶。我那朋友说,问题是他忽悠得那女孩还挺喜欢他的。呵呵,连他在W市是否已婚都不知道,说什么是什么。”
  愣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好笑,随即发了一条短信:“这么好忽悠的人,咱咋遇不到乜?”
  “多忽悠,总能遇到滴。不过忽悠不长久,这不是有人要调查他了么。”嗯,这就对了,符合她的说话的方式。
  找到朱的号码,拨通了无人接听,估计换号了。略一沉吟,拨通了志的电话,要了朱的号码,果然换号了。随即打了过去。
  “嗨,是朱吗?我是然。”
  “老同学好,还好吗?”
  “还行,有件事麻烦你打听一下,电视台是不是被承包了,此外帮我了解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方**的人。”
  “嗯,我和电视台那边还有联系,电视台有节目部和广告部,节目部是党的喉舌,不可能被承包,广告部被承包了。我帮你打听一下。是不是你老婆遇到……”
  “哦,不,一言难尽。”
  “嗯,马上办?”
  “好的,谢谢!”
  十分钟之后,朱打来电话说广播电视局和电视台都没有这个人,并确认。随即给庆发了短信,觉得还是应该严谨点好,毕竟可能于她的朋友朋友不是一件小事。
  “经调查,无论是电视台还是广播事业局,无论是电视台节目部还是广告部,均查无此人。”
  “是吗?好,我马上通报。”跟着又一条:“小子,欺骗女孩子吹牛也要低调点嘛!呵呵。”
  “呵,是呀。得先调查一下女孩身边的朋友朋友,说一个查不着的地儿哈。”
  “那这也是技术活啊!”
  “爱美心切,大意,大意啦!”此时,庆的脑海应该会浮起电影手机》中费默的那句台词来。
  再次走到窗前,将窗子拉开一条缝隙,一股清凉的冷气袭进来,看到马路上的车来车往,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2】
  许久,才把眼睛从办公室的电脑和键盘前移开,材料只剩最后一段了,可手冻得不行,这鬼天气,怎么像这国家一样的不正常,都农历二月初了,还这么潮湿阴冷,像领导一样的整天吊着个脸,偶尔嘴角挤出一丝阳光,可转瞬就消逝了。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贴在办公室右上角的空调,已经发黄的外壳,像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抱着侥幸心里,再次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果然,它的大嘴巴子动了一下,长长地出了一口,还没等吸气,又紧紧地闭上了。想起多次向后勤管理部门反映,来了一个检修人员,看了一会儿说是压缩机坏了,后面就再也没有结果。
  眉头不期然地皱了一下,“是呀,谁叫你不是头儿呢?”还好,没有说出声了。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滑稽的念头,要是自个花银子装一台,装一台大的,立柜的,那会是什么结果呢?这样想着,仿佛装空调的人正轮着个大锤子在对着墙壁凿洞,然后整栋楼都振动了,那台立柜空调就会朝着一屋子来围观的同事,裂着大嘴巴子笑,有点害羞,却又想分辩:“又不是我要来的,是他自个花银子请的”。弄的一屋子的人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要是再顺便请装修工来将办公室吊个顶,再在这儿按个吊床,那家伙。算了,闹大了……
  手机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是昨晚才设置的那首“神秘的旅途”,一看,是常的电话,传来熟悉的声音:“嗨,你好!在忙什么呢?”
  “接了个大单子。”
  “哈哈,不会是要发财了吧?!”
  “哪儿呀,为老板赶写一篇材料。”
  “晕,还以为你接生意了。”
  “呵呵,钻钱眼里去了吧?!”
  “为什么他的材料叫你写?”
  “我能写呗!”
  “呵呵,你小子还是那德行。”
  “在烟台过年的?”
  “不,是在深圳过年的。你呢?”
  “去上海过的。工程怎么样?房市低迷对你有影响吗?”
  “还算顺利。年底资金周转有点困难,拿了八分息,200万,好在很快还掉了。”
  “你估摸着房市的严冬啥时能过去?”
  “难说,但今年肯定不行了。我又接了一个工程,是单位集资建房的。”
  “嗯,集资房的资金要可靠点。”
  “你不是说过要来吗?”
  “等等吧。”
  “好的,位置给你留着,抽空先过来看看吧。”
  “嗯,先谢啦,8。”
  想起常那又矮又胖的样子,怎么会是“长”呢?那时候还有锁子,三个人睡一张篮球板,饭票放在一起,帮着打饭最多的还是常。常大学毕业后,找人分到T市的建筑公司,帮人家造房子,可他自个结婚后一家三口还窝在一个小棚子里,下雨天屋子漏雨,用脸盆和木桶接水。常后来负气去了深圳打工,两千元一个月,糊口都困难,然后就一边打工一边考证。工资也随着证书的变厚而涨到每月两万,买房后,把老婆和孩子也接到深圳。接着,接着,呵呵,有钱就变坏,遇到了四川来的晴。那年去深圳,常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他的情史。后来,后来就有点惊心动魄了。晴竟然找常的老婆摊牌,要帮常的老婆养儿子,而且常就在场,三人面对面。想着常当时的尴尬,我差点笑岔了气,可常却始终一脸严肃,估计他和晴拥有太多的回忆,比如他们去珠海游玩等,你尽可以想象那种二人世界的风花雪月,旖旎风光……
  爱情,除了志趣、情趣、荷尔蒙,原来还有共同创造和拥有的回忆。也不知道那位川妹子含着眼泪离开深圳的火车站后,现在怎么样了。
  切,关我什么事,写材料去。
  【3】
  并不是每天都是新的。
  窗外的雨绵延了几天。手机设定的闹铃在6点准时响起,将不知所云的梦生生截断,倒是想起昨晚看的美国影片《世界大战》,让大脑恢复了活动,斯皮尔伯格导的,仍是灾难片。但还是无可救药地将其看完。影片中那种外星人的形象设计也太过于概念化了吧,既然大家都没有见过的东西,为什么仍然按照固定的形象设计呢?就像中国的鬼一样。窃笑了一下。鼓起勇气,把身体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拉起来。
  如果将日子分隔成块,每一块都不足以构成生活的全部,而很多的日子又是重叠的,这就有点麻烦,那些重叠的日子于是就成为了记忆中的某个符号,就像睡觉、吃饭和上街买菜一样。
  妻把头从抠了一个角的被窝里探出来,眯着惺忪的眼交待要上街买菜。不想买菜,不想把偶而为之的事变成一种习惯。想争辩一番,还是作罢,女人一旦决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何况又是早上,一天的开始。把孩子送到学校之后,走进菜市场。小胖的猪肉已然买到15元1斤了,小青菜和白菜苔竟然买到了6元1斤,萝卜是3块五1斤,洋鸡蛋1块,本鸡蛋买不着,饲料鲫鱼10块,野生鲫鱼没有,一本的鸡也没有,二本的三黄鸡18,牛肉早就达到30元1斤了。四口之家,一天预计菜金为30元,一个月就得近1千,材米油盐酱醋茶,水费电费电话费,手机电视网络服务费,人情往来,要是换着单位100多号人的,晕,光是生日结婚生子孩子考大学,该多少钱要花呀,还不包括孩子的学杂费,吃五谷生灾性的医疗费。真不知道那些夫妻双方在超市工厂上班的家庭,是怎么熬过来的。
  站在牛肉摊前,愣了老半天,看到一位主妇估计是想给孩子解馋,不料却和摊主为牛肉是否注水而争吵了起来,觉得无奈而又无趣,悻悻地走开。竟然想起了那天单位的“走廊会议”,单位的同事,总是在一天的某个时间纷纷从办公室里窜出来,你一言我一语漫无边际地聊着。那次讨论的就是牛肉,一位家在省城的同事涛说:“省城牛肉是18元1斤,我们这儿买到了30元1斤。”
  羽说:“这可是商机哦,你不妨贩点回来,咱们内部消化。”
  伟说:“每周带100斤,内部价28,一次就能赚2000元,管你一年的路费了。”
  红说:“切,他那么干净的人,让他背着两蛇皮袋的牛肉,不可能。”
  潇说:“小心他的腿被打断了,牛肉市场是那么好进入的?东门的蔡撇子那年为搞食品生意,和食品公司干起来,最后闹到政府都没有闹赢。”
  伟说:“对,前不久百姓论坛还爆料,西门一个搞牛肉的,被不明真相的家伙用刀砍了。”
  涛说:“小老子们,咱没想要发这个财,还要留着头吃碗安稳饭。”
  大家一阵哄笑,话题就在不知不觉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人的意识就像这菜市场不断流动的人口,有时候遇到一个熟人,显得真切起来;有时候就模糊成一片,偶尔的灵感好比是遇见一个衣着鲜艳明亮的倩影,转瞬就消失了,不着一点痕迹,却又在某个不经意间被激活,像烟花一样,一闪而过。
  半斤猪肉,斤半蔬菜,半斤云丝,两条鲫鱼,几块豆腐,五只青椒,不行,超30了,赶紧闪人。不知道政府CPI和GDP是怎么统计,是否也包括菜市场?据说GDP按照每年的7%至9%的增长,财政收入也按照13%至18%的比例增长,税收更高,达到21%至24%。可工资呢?他们匹配吗?5年前超市的北大荒大米每袋20斤是32元,现在是62.5元,存在银行的票子怎么就缩水了?也没什么钱可存了。看到那些光鲜的觥筹交错的饭店,多半是公款消费,或者找人办事而不得已的宴请吧。
  一个城市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许就是在菜市场,变化的是不断飞涨的价格,不变的还是日复一日的日子。
  【4】
  窗台上那盘金边吊兰长的很茂盛,拖着长长的辫子,兴高采烈地生长着,将办公室装点得还有几分生机。窗外从不同的角度传来几声清丽的鸟叫,若是阴天,断断不会叫得这样清脆,那种嘶哑的呜咽,有太多的压抑和无奈。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油然蹦出一首诗来:“独怜幼草涧边生,上有黄鹂伴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来,孙昊著的《日本武士史》,并不急于从折叠处打开,而是愿意对着书发一会儿呆,慢慢地享受那份思绪乱飞的自由。不像一本学术专著,倒有点类似传记,可读性还行,是去年在湖州培训时买的。那天晚上终于可以放一回风了,即便是大雨,大家还是迫不及待地乘车到市区,湖州的市区没有想象的好,三五成群的在街区乱逛,雨越下越大,于是窜到一个书店里去躲雨。在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的时候,很怕逛书店,那么多的书,让你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于是随便挑了这本“武士史”。
  后来大家陆续地向下车时的地点聚拢,我们几个竟然先到,立在一个庙的大门口,山门紧闭,两边门墙上有若干记载,表明了年代的久远,却记不住内容了,好像是个尼姑庵,供奉的是观音菩萨。突然就像做梦一样,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这滴滴答答的雨声,在这轰鸣而又寂静的夜里,有种别样的诡异。接着,高大的朱漆山门“吱~呀~”一声开了,侧身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一位年轻女子将脑袋从半掩的山门里伸了出来,用听不懂的方言莺歌燕语般地打着招呼,算是为那位满脸横肉的男子送行。
  在看到那位女子脸蛋的刹那间,我们的大脑应该是普遍地缺氧。那位女子披肩的长发,掩映着娇美的脸蛋,一袭淡雅的紫色裙裾,将优美的身材勾勒得玲珑剔透,那副波澜不惊的从容,仿佛在这江南水乡生活了几千年。透过女子的侧影,从门缝里看过去,有一个不大的院落,院子两边的廊下摆着藤几和茶具,中间是一颗葱郁的大树,大树的后方有一排高大的佛龛,果然供奉着观音菩萨,佛龛的两边是通向院落深处的长廊。她看到我们显然也有点惊异,却并不慌乱,趁此瞬间,不失时机地凑上前去搭讪。
  “请问,可以进去上一炷香吗?”
  “一般晚上不可以的,白天来好吗?”
  “我们不是本地人,明天就要走的。”
  她犹豫了片刻,侧开身说:“好吧,请进。”
  我们三三两两地上了香,跪在佛龛前的蒲团上心不在焉地叩着头,趁大家忙碌着,问她:“这里有茶具,可以喝茶的吗?”
  她说:“可以的,但要预约。你可以留下号码的。”
  我们都没有留号码,道谢后,退了出来。
  怎么就没留个号码呢?即便不再去,也不能拂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呀,那么一位如泣如诉的女子……
  手机不知趣地振动了一下,窗外的轰响从深处醒来,掏出手机,一看是枫的短信,枫那年高考落榜后,历经挫折,几经打拼后终于在北京立了脚,将某大学所有的报刊亭垄断,获利颇丰,但却始终坚守着一个文学梦。点击开枫的短信:
  “春面不含杨柳风,早上起来,看见外面风大,犹豫中还是把大棉袄穿上了。上午在亭子里呆了一会儿,就感觉身上笨重了,有点奇怪,此时坐在太阳直射着的窗子玻璃后面,更是觉得身上多了东西,打开关着的侧门,一阵风正好吹过来,习惯性的避让和抗御心理却在一瞬间放松了;这风一点儿敌意都没有,竟仿佛一个稍微熟悉的人在淡淡的打着招呼。我于是站在亭外更空旷的地方,任满面的风吹过来,心里竟起了些野意:是时候了,仿佛该干点什么了。”
  果然,枫不愧了他写小说的料,细致入微,可有这样发短信的吗?独自笑了一阵,想到大雅乃大俗,大俗乃大雅来,迅速给他回了一条短信:
  “是发情了吧?!”
  等着他的短信,隔了一会儿,短信来了:
  “也许你也关得有点久了,更应该干点什么了,是闷在家里,还是到旷野外呼吸更新的空气,随你的便了,总之,压抑着对工作不利。看来你闻得出我身上的气味。”
  想起他昨晚打的电话,相约再出行一趟;还想起了去年三月和枫一道驱车去庐山的情景,再次窃笑。随即回了短信:“当然想出去走走啦,可咱两个男人出行,鸟劲?!”
  点燃一支烟,等他的短信,想象着他看短信和复短信的样子,不久短信来了:“如果我得空,一定不会让你像上次那样委屈了,去年在女人方面下了些功夫,有一两个已经钓到小池子里放着,如果你要急着用,可以通融,不过用归用,不包你满意,用于旅途抒怀伴游,我想你也没有惯用的标准吧!”
  呵呵,这家伙,还真当小说写了,看来他对他的那两位红粉知己还是恋恋不忘啊,还怕别人下手,切,把咱当什么人了,再讹他一次:“好呀,等春暖花开,约出来遛遛吧。”
  “一时难开口,容我慢来吧。”这次短信回的倒是没有一点犹豫的迹象。
  呵呵,枫兄啊枫兄,该说你什么好呢?!遂大笑三声,放下书,拉开门,消失在扑面而来的一片白光中……
  【5】
  朦胧暧昧的舞厅,好比酒店摆放整齐的桌椅和宾馆里永远格式化的标准间,已经概念了。暗红色的灯光将扭动的人影分解、碾碎,洒落了一地,在酒精的刺激下,人们纷纷展现另一个自我。年后朋友间的互请已经没有节后初见时的兴奋,要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越发地程式化了。酒足饭饱之后,照例是要去舞厅K歌的。峰旁若无人地唱着歌,像一场恋爱般地投入,像一场恋爱般地终了。
  因带着车子,没有喝酒,很难找到兴奋点,一首歌结束了,只是礼节性地鼓掌,偶尔也不失时机地喊一嗓子:“再来一首。”引来一片哄笑。一束干瘪的塑料玫瑰,已经被坐台小姐送了若干次。
  阳子指着舞动的东说:“这就是娱乐精神。”
  “嗯。”不置可否,想起了周星驰竟然将无厘头推到了一个极致的高度。
  阳子说:“要融入。”
  “好的,要一首《关不上的窗》吧。”
  于是,那种蓝调的淡淡的忧伤遍布了整个房间。曲子结束之后,立即有人换了一首劲爆的。彻底将原先的底色覆盖。可很多时候那种绵延的感觉,就像吃的第一口菜,喝的第一口红酒,为了尽可能延长味蕾的时间,从而对其他事物出现一种短暂的抗拒。可为什么要《关不上的窗》呢?
  明的到来,大家纷纷站了起来。明以一介女流开了这所舞厅,周旋于黑白道之间,个中辛酸,怕也只有她自个知晓了。因身边聚集了几个漂亮的小姐,生意倒也不错。倒是有一次深夜,她用电话将三个朋友叫道一起,在一间茶室里泪流满面,后来得知,因为过年雪大,有两个小姐不能回家,明不忍小姐单独过年,遂让她们住到明的家里。不料,明的老公见色起意,“兔子吃了窝边草。”明也没料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情极度低落。几个朋友抱着“宁拆一座庙,不拆一个家”的既定思维,反复劝导和安慰了明,此事也就冷处理了。后来故摸着明的老公做了彻底的忏悔,一切又恢复如初。
  明唱了一首歌,端起酒杯和大家一一碰杯之后,就离开了,大家继续醉生梦死。
  很多时候人的内心都渴望一种释放,虽然就像半夜起来尿尿,一阵霹雳哗啦之后,一个激灵,一想:“鸟劲。”可还是乐此不彼。但也有人除外。
  博士那年回来,几个同学盛情招待之后,按照既定的模式,仍是要上舞厅的,并请了一个最漂亮的美眉,但他却始终不瞧那美眉一眼,倒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痛苦不堪。为不至于尴尬,遂扶走博士,临了,不知道是责怪,还是自个感叹,博士说:“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原来他并没有喝多,他有他的坚持。是啊,怎么能这样呢?
  一方面还有人饥不果腹,一方面是醉生梦死。如果不这样,还能干什么呢?捐款或者救助?可捐款能送到被捐的人手里吗?救助的机制完善吗?偶发性的事件像瘟疫一样的传播,大量原发性的事件,冲击着人们的道德底线。社会间的不信任和碎片化,就像这旋转的灯光一样,支离破碎。那种个体的狂吼,是否也表达了一种抗争?想起那年崔健唱的一首摇滚歌曲:“到处都是垃圾场,哪里有期望,哪里有期望——”
  手机在振动,家里的电话,没接。已经很晚了,散了吧......
  夜,越发地显得诡异和迷离。空旷的街角不时地飘过几个影子,一位醉汉爬在栏杆上狂吐,楼上的窗子里传出一阵淫荡的呻吟,还有路边红房子里或高或低的窃窃私语,车子前方的夜空划过一棵流星,继而一切复归于寂静……
  【6】
  依着心跳,感受着心室的开启闭合,偶尔清澈的鸟鸣伴随着或远或近的混响,就那么浑然不觉地构成了生活的秩序。虽然是阳春三月,垂柳依依,可情绪却并没有如期地发芽,也曾追寻过个中的原委,可就像一场恋爱般的,快要走到了尽头,竟然找寻不着那根线头到底丢在了哪里。某些无法延续的生活,就像生生折断的木棍,那折断的两截,留下不规则的锋芒,刺痛着柔软的心脏,每当收缩时,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
  这样的百无聊赖已经有段时间了,屡次动笔试图记录一点生活,可每每开了头,却不知道如何去结尾,就像写情书那样的,撕了又写,写了又撕。其实生活还是蛮丰富多彩的,上周姐打来电话,将一个去韩国旅游的名额让给了妻,当时她正和朋友驱车在去泡温泉的路上,想着她听到消息时激动的样子,然后就拨通了她的电话,慢慢地享受着猜想得到验证后的快乐。接着就忙着帮她办理护照,以及联系出行的事项,比如飞机起飞的地点、行程等等,最后才知道,原来出发的时间还早,竟然将兴奋提前预支了。
  在接上去的休日里,决定和几个朋友到附近转转,锋也想出去,于是拉上阳子,一道驱车去乡下的一个水库。锋是那种很酷的样子,不怎么喜欢笑,估计是很年轻的时候曾经对着镜子仔细地研究过自己的面目,结果觉得还是严肃点来的酷。阳子曾经小声地说过锋的秘密,他说锋笑的时候,右嘴角有点向上扯,不那么对称。其实不对称也是一种美,就像上衣的口袋,没有的那边,就是一种悬念。记得有一次庆回来,我们三个人陪庆喝茶,茶舍里面有点昏暗,楼外的灯光比室内的还要亮,锋刚好坐在临湖的窗子边上,面部上的光线有点像油画颜色那样的分布。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着,锋嘴角不经意地动了一下,竟然被庆捕捉到了,庆以手掩面窃窃地笑着,大家一时摸不着头脑,庆说,锋的笑有点诡异。其实,蒙娜丽莎的笑也很诡异。
  乡间的小道已经不似原先的泥泞和坎坷,一律是柏油路面,两边的杨树笔挺葱绿,将高高的天空隔成了一条绿色的长廊。临近山区的的路面,不再平坦,或上或下的,在超重和失重之间,有种做爱般的快感。在一个拥挤的小镇上,季上来了,季在银行工作,对水库很熟悉,于是一路有说有笑地朝水库方向驰去。季也是很有特色的一位,早年大学毕业后,在另一个镇上的银行工作,因为性格耿直,也好杯中物,一次酒后就答应给某朋友放贷,结果被骗,为了不至于丢掉饭碗,季硬是借钱将20万的贷款还掉,直到前几年才缓过气来,缓过气来的季,得到一个豪爽的口碑,加之银行改制,业务已经做得风声水气了,季那厚厚的镜片透露出来的始终是一片真诚。车子在蜿蜒的山道上游走,偶尔还能瞥见几块平整的山地上盛开的油菜花,即便是不高的山,在春天也会绿的,于是越发地兴高采烈起来。
  到了目的地,泊好车,站在大坝高处的平台上,这是一条用钢筋混凝土在两山之间构筑的大坝,裸露的坝身,像一位壮实的庄稼汉子,宽厚而坦荡,就那么毫不犹豫地将一湖碧波揽在宽阔的胸前,自然而不矫情。两边的青山,犹如不施粉黛的伴娘,各自牵着一条湖水的裙角,欣然地旖旎到远山的深处。剩下一池碧水波澜不惊地横陈在你的面前。大坝的下面,仅有的几个男女,悠然地在清澈的水边闲步,或儿蹲下来掬一捧湖水,一任水滴从指间滑下来,如缩写的风景,灵动却并不喧闹。忍不住也跳了下去,不知道是否也会成为山中那鸟儿眼中的一道风景
  锋一屁股坐在水边,幽幽地说:“三五个朋友,在这儿钓钓鱼,野餐,烧烤,喝点啤酒,打一会儿牌。”过了一会儿,接着说:“若果有两位女士,就更好了。”惹得我们大笑起来。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坐着,听山涧清脆的鸟鸣,目光追寻着湖水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活了过来。中午在附近的一农家饭店简单地就餐,熟悉的饭菜,清新而可口,回来后,已经断裂了好一阵子的记忆似乎有了某种延续的理由……
  在并不忙碌的日子里,每一件小事都能放大成一个借口。不如早前在乡下做农活时来得充盈。每一天都有很具体的目标,踏着露水,将一畦稻子在一个上午收割完毕,或是将一亩田的秧在规定时间内插完。累了,就将疲惫的躯体扔在河埂上,看蓝天白云;或者躺在夜晚的竹床上,看繁星点点。不像现在,拼着命地寻找生活中的乐趣。原来很多的努力,其结果未必是我们想要的。
  【7】
  办公室窗台上的那盘金边吊兰,花开了,又谢了。
  花是开在长长的茎上,一小朵,一小朵的。而吊兰的茎延展得没有一点规矩,就那么张牙舞爪地向四周蔓延着,霸占了整个窗台,霸占了整个春天。花虽小,倒也能散发一点点的清香。一直是用茶来浇灌这盆吊兰的,于是想从空气中嗅出点茶的味道来。杂交稻可以亩产千余斤,菜市场可以买到反季节的蔬菜,那么用茶浇花也应能开出茶的味道的。刚好,门外走廊上有一盆不知名的植物,一直用开水浇灌,却也生长得很旺盛,同事笑道,如果哪一天你不用开水浇灌,它会感到不适应的。这就叫“路径依赖”,所以改变一个习惯,需要时间去培育。植物生长的基本要素是空气土壤和水,与生长在哪个国家无关,就像普世价值一样。
  妻从韩国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从送机到接机,着实让她过了一回潮人的瘾。而男人的尊严或虚荣,则在不断的干活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韩国的风情人情和政情自有其独特的色彩,妻知道我想了解韩国的什么,所以在游程中又是拍照,又是文字记录,倒也辛苦她了。妻的叙述如我的感悟一般,简洁而精准。很多美好记忆将由时间来慢慢消融和稀释了。记忆这东西,好比是烙印,是一条线上颤动的并不连续的点,是等待在水底一条沉默的鱼,是储存在电脑芯片上的一条信息。在某一个不经意间,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在梦中,在人群里,在一闪念间,在某一个似曾相识的夜晚。正是这些或而淡淡的,或而浓烈的回忆,让生命变得充盈,至少不那么苍白,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今天,就是为明天积累回忆
  晚上,静静地坐在书房的一角,楼上那孩子弹奏的钢琴声,已然由当初的凌乱变得有序而轻柔了。音乐从窗子里飘出来,在夜色中浮动。打开电脑的邮箱,有老师发过来的一封信件,于是老师的形象再次呈现在眼前。老师是我们高中的办主任,带完我们那一届后,就移居他乡,二十余年没见,大家一直想他。不久前,几个同学相约去看望他,我们这边去了四个,上海那边去了三个,庆从北京出差到杭州,得知后,也赶了过去。晚宴照例是亲切而热烈,对往事的回味,以及师生之间相互打趣,构成了晚会的主题。在上海从事律师的李,是班上的尖子生,话和头上的毛都不多,但冒出来的都是精华。班长方在上海一家公司做财务总监,几杯酒下去,也是一犀利哥。老师在总结当初方和李的学习方法时,表扬了李,李一高兴就说方这家伙怎么学都没用,一家伙就撞到方的枪口上,方激动得站了起来说:“我是通才,你是专才。”惹的一桌子大笑不已,庆则抱着个相机,留下了几乎所有的瞬间。多年不见,酒席间话题的转移,丰富而自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有交集,每个人都是故事里的主角。
  第二天,老师带领我们参观敬亭山。一直以为敬亭山能让李白“相看两不厌”,定当风景如画,听了老师介绍,才知道并非如此。李白七次登临敬亭山,是为了看望在此山道观修炼的唐玄宗的妹妹。遂感叹道:“原来相看两不厌的不是山,而是人。”庆则窃窃地说:“他是来泡妞的。”不知道严谨如学者般的老师,听了我们这般学生的议论,该作何感想。临了,老师给我们每位学生签名送书,那一刻,很静谧。
  每一次聚会的点点滴滴都像风一样,将记忆的帆鼓满。老师送的书,一本是《论语的味道》,一本是《观潮人语》,闲暇时慢慢地把玩。阅读熟知人的书,感觉毕竟不一样,那种熟悉的气息从书页中慢慢地飘逸出来,将自己包裹。《论语的味道》可以说是一本专著,严谨而睿智;而《观潮人语》则是老师生活经历的感悟,随意而温馨。老师在书中和邮件里都反复提到一个关键词:“所谓过程,过者,程也。”
  是呃,过者,程也。你是,我是,李白亦是。
  【8】
  栀子花的香,浓烈而馥郁,就像这渐入佳境的季节一样,让你整个人都沉浸在某一种氛围之中。不像有的花,清香、暗香,让你产生一种淡然的疏离感,虽然美的干净、清爽、婉约,却寥落、凄清、孤寂。栀子花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开着,像老婆用锅碗盆瓢奏出的乐章,而不像情人在钢琴声的轻抚中,悠然地品着咖啡
  茂的电话来了,说到乡下吃饭去。茂在一个事务所上班,不菲的工资倒也罢了,因为工作原因,茂能接触到很多企业的老总,接触到企业老总倒也罢了,茂能有效的调动老总的资金,更深一层的原因在于茂能够利用政策的漏洞,以及在工商和银行的人脉,将所调动的资金帮新办的企业注册。注册资金肯定是不可能永远存在银行里的,但从银行过一趟又必不可少,至于监管资金的使用用途,纯属扯淡。但经过这样的一“注册”,企业的身价也就不一样了。当然一切都是有偿的,上千万乃至上亿的资金就这么一路操作下来,茂一年能圈钱百万。茂是农家出来的孩子,农家孩子那种因生存而对成功的渴望,以及对机遇的把握,值得玩味。有钱总能使人理足气壮,而谁又会去细究期间的因果呢?
  车子开到了枫的老家,沿着江边的大提行使了一小段,然后直接开下了外滩。一下子就钻进了那浩淼清脆的芦苇中,在羊肠小道间,两边的芦苇纷纷向后面陷去,直到深处,有三间小屋,小酒馆也就在这儿了。在如此远离尘嚣的地方饮酒,当属别具一格了。何况这里曾经又是我工作的第一站。只是那个时候,每当汛期来临时,这里全部被水淹没,将江面生生的拓展了许多的宽阔。因为属于叉江,有七弯八拐的江堤护拥,这里竟是风平浪静。于是机帆船便向这儿集中,成就了一道热闹的风景。而我们当时的单位就在外堤的一隅,每到夏天,站在门口,就能看到船家的全部生活。那时候这个镇是全国最大木材集散地,不像现在这般的冷静。毕竟这里留下了我两年的生活,于是晚宴便多喝了几杯。茂因为开车,不能喝酒,同来的两位也喝了不少,茂的朋友是做码头的周总,因为并不熟悉,谈话的交点不是很多,所以这种喝酒纯属自娱自乐型。临走时,不晚的天空还有点颜色,酒风吹拂着芦苇,记忆便在往事中荡漾起来……
  枫高考落榜后,就在该镇的另一个河套上养鱼,直到我参加工作后我们又联系起来。他常常过来坐坐,每次都是带着自己新写的诗,让我阅读,但从来没有谈他的情史,其实枫在这里还是有一段情史的。后来枫和他的哥哥去四川贩木材,又遇到了一个川妹子。枫是在去川妹子村里的路上遇到川妹子的,那是个山区的小村庄,封闭而难走。因为相互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枫和川妹子熟悉了。川妹子家里很穷,嫁给了本村的一个精神男人,川妹子上过初中,所以就能更深刻地感受到婚姻的痛楚。枫在村上住了一段时间,直到将村里林场出售给他们的树木伐完,并装好船后才离开。川妹子刚好也在那天离开村庄,选择外出贵阳打工,自然又是和枫结伴而行,那么长的山路弯弯,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然后就住在了一个镇上的小饭店,小饭店不像现在宾馆的标准间,木楼的墙很薄,川妹子住一个房间,枫住一个房间,隔着房间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不料到了半夜,小酒店又住进来几个穿喇叭裤的家伙,不料那几个穿喇叭裤的家伙半夜死命地敲川妹子的门,于是就像是约好了似的,枫出现了,没有激烈的打斗,枫很平静地就进了川妹子的房间。没有结果的一段情,曾经让枫好一段时间缓不过神来。枫后来随木材飘到张家港,在一处河滩边上临时搭起了小木屋,孤寂地守着木材,孤寂地守着对川妹子的思念。枫说那时候有创作冲动,每天都要写一万多字,直到后来枫到北京打拼,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枫第一次从北京回来,曾幽幽地说起:“怎么才能让人感觉有钱呢?”那晚,枫刚刚才用三瓶五粮液招待了我们,于是随口答道:“天天请我们干五粮液。”枫苦笑,于是才肃然起来,补充道:“挣钱凭本事,花钱凭水平。”
  如果说茂还在追求成功,枫还在为花钱苦恼,那么筠不但成功了,而且将钱花出了水平。筠大学毕业后被选调到上海的某一家医院,后来和上海姑娘结婚了。那年我在上海住院,是筠和方一手安排的,因此得以深层次的和筠交往。蒋是那种高挑且慢声细语的女孩,因为手背受伤,接受筠的医治。筠说,那是他对蒋进行了悉心的照料,然后就过渡到激情燃烧的岁月。记得他们当初在谈婚论嫁时,筠说蒋的父母要求筠倒插门,因为蒋只有姊妹二人,筠显然不乐意,总觉得孩子要跟自个姓,那种农村孩子对家族传承的意识,在筠的心里根深蒂固。后来不知怎么就妥协了。好在筠和蒋现在有两个孩子,可以各随一姓了,他们最小的一个孩子是在香港出生的。而且筠说他们已经办好了移民手续。
  筠从上海回来有几天了,是在他老父亲病殁前回来的。一天晚上,约他出来喝茶,茶室的灯光晃眼,于是顺手将光线调到昏暗状态。这样小范围的三人喝茶,是不适宜太亮的,那种太过通透的灯光,会让谈话不知从何处开始。只有在微暗一点的光线下,思绪才能慢慢地从某一个角落被牵出来。
  筠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那种没有规则的烟在筠的头上袅绕着。筠说有天晚上,医院来了一个摔伤的患者,在简单的诊治后,让患者拍了膝盖以下的骨片,却偏偏漏掉了对膝盖部位的拍片,结果第二天患者在另外一个医院拍了膝盖的骨片,膝盖骨裂。患者投诉到领导那儿。筠对自己的漏诊羞愧交加,每天到患者家里义务为患者换药,直到患者康复,筠无怨无悔。对领导的批评也诚信接受,可他听不得领导因为这件事而对其人格的侮辱,在一次批斗会上直接和领导杠上了,结果被整得更惨。遂萌生了出来的打算。从医院辞去工作时,蒋的生意正走到低谷,本金被骗。筠说蒋比较感性,而他自己则比较理性。筠说这可能与职业有关,他看到血就兴奋,无论病人怎么吵闹,能够始终冷静。后来他们夫妻二人借助一个项目,成立了一家公司,筠邀请方加入了进来。方和筠也是同学,虽然方在去年已经离开公司。筠说方离开公司肯定事先和小李和我商量过。我说,是的。并表示赞同方的离开。筠接着说,方的加入,现在想来刚好遇到公司对市场的扩张,所以方的很多设想没有得到实施,要是现在方还在,那么就完全可以实施了。筠说李曾经直接质问他给方多少钱。筠说财务不归自己管。这符合李的律师性格,直接干脆。李的夫人是蒋介绍的。至于李和方的打拼和奋斗,乃至情感生活,则是另外的故事了。
  筠和蒋成功,不在于赚了多少钱,也不在于他们在香港又生了孩子,更不在于他们准备移民澳大利亚,而是在于他们捐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茶叶在经过几番沉浮后,稳稳地沉淀在杯底,三个人都不自觉地转动着玻璃杯,话题不知怎么的,转移到对政府的看法上。筠说:“政策有漏洞,你不钻,别人就会钻,既然别人能钻,我为什么不能钻。”略一沉吟,还是忍不住反诘道:“你是学医的,你说伤口流血,你是包扎起来呢?还在是再给它一刀?”话未落音,筠还没来得及回答,却突然停电,室内连那点微弱的灯光都消失殆尽,一片黑暗。于是买单出门,门外另一个更大的黑暗正张着血盆大口,在等待着我们……
  【9】
  一上班就赖在办公室的电脑前,已经有三天了吧。辛亏省局内网的朋友们更新及时,终于将那本《驻京办主任》看完,迅速地顶了一个贴,遂站起身来,静静地立在窗前,看着对面的政府大楼,大脑还停留在全书的章节中,并努力将书中的部分内容与对面政府大楼进行衔接,一想还是作罢,于是两栋大楼之间的绿化带就越发地清晰起来。突然想到一个比方,如果把政府大楼比作一台巨大的机器,那么这台机器则带着巨大的惯性,义无反顾地朝前面碾去,你甚至能听到履带碾过地面发出的声音,当然如果谁阻挡了他的运行,那么他一定会将你碾的粉身碎骨,让你的灵魂在履带下呻吟。这台机器已经捆绑了许多的战车,变得越发地强大,那种不断累加的惯性,即便是操控他的人也很难改变他的方向了。大脑里又不期然地想到某天傍晚在一所中学里散步,看到体育场上孩子们正生龙活虎地在运动着,可谁又能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中的某些人也将成为这台机器的一部分呢?虽然他们现在如此的自由和奔放,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像影片《迷墙》中那样,最后被打造成浑然一体的方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凌然地向前推进呢?
  日子已然走过潮湿气闷的梅雨季节,快速地过渡到炎热的夏季。中午车子仪表盘上的温度计显示气温已经飙升到39度了。武汉某街道的水景复制到了北京,脑海中浮现武汉的某位官员打着伞坐在木筏上,水中则是四五个武警帮推着木筏,八面威风啊;而北京连续两年的泽国,似乎与某些领导人的名字暗合,那么一座被抬高的城市,下面该有多少人推着他呀。2012年一开始就表现出的诡异,似乎已经从人事转移到自然界的不平衡了。但是日子总是要过的,朋友在QQ中说:“很多人还在为生活疲于奔命。”我理解他在烈日的烘烤下还在指挥着吊塔,想起了当年在乡下做农活时,正值“双枪”季节,赤脚踩着滚烫的地面,将一百二十多斤的水稻把挑到场基上,或是在由黄豆枝叶围成密不透风的水田里插秧,已经不是“汗滴禾下土”那样的简单了。我时常冷不丁地问那些衣着光鲜而不知节俭的人:“你知道一粒米是怎么形成的吗?”其实没有谁是低贱的,就像《简爱》中简对罗切斯特说的那样:“当我们经过坟墓,站在上帝的面前,我们的人格是平等的。”想起了以前生活的艰难,想起了人格的平等,想起了如果没有公平和正义,在艰难生活的同时,还将付出巨大的生存成本,这是怎样的辛酸啊!
  突然发现,政府大楼的楼顶一般都设计成各个朝代官员的帽子形状,有的是的汉朝的,有的是唐朝的,还有宋明的。是呃,我们这个民族对权力的崇拜已经深入到生活的各个方面了,更遑论作为权力象征的政府大楼?想起刚看到的黄卧云写的一篇文章文章的题目叫《官位崇拜,一个民族的噩梦》。文章显然是在指责我们这个民族不应进行官位崇拜。可在中国不崇拜不行啊,因为他们掌握着大量的稀缺资源,出门办事,你得找他们吧;要想晋升,你得找他们吧;要想不被蹂躏,你还得找他们吧;甚至你不找他们,他们会通过“钓鱼”的方式找上你,这与民族的劣根性无关,有关的还是如机器般运行的体制。可对面政府大楼楼顶的“官帽”为什么偏要用绿色的玻璃呢?
  枫又从北京回来了,约好出去走走,抛却一些不快,放飞一下心情。巍也去,巍是学校老师,属于那种很文雅的家伙。本来巍是要请两位女士同行的,结果上车时还是我们三个老男人。枫问巍:“还有人呢?”巍说:“打了两个电话,人家都没空,结果第三个电话就没信心打了。”我说:“挫折了。”枫说:“也许第三个电话就成了。”巍说:“生活中有很多的不确定。”是呀,我们本来是选择去千岛湖的,或是去石台的牯牛降,后来又改为天柱山,结果最终去的却是万佛湖。
  万佛湖是坐落在大别山区的一座人工湖,由五十年代建造的一座土坝蓄水成湖,又叫“龙河口水库”。据说当年筑坝时每天上工的人数达到4万,因为饥饿,陆续死了近1万人。是这几年才开发旅游的。因为开发不充分,游人并不多,何况在这炎热的夏天,游人就更加的稀少。不过这样也好,因没有过渡开发,就保留了较为原生态的自然环境;因游人稀少,我们便可以从容地游览自然景观了。只是导游不那么年轻漂亮,达不到枫的要求,好在素质蛮高的,能够清晰地解说当地的人文风貌。
  万佛湖有8座已经开发的小岛,有小千岛湖之称,每座小岛均由当地的有钱人开发,设收费项目。汽艇快速的划破清澈而又寂静的水面,我们游览了其中的5座,均绿树成荫。已经记不得每座岛的名字了,印象较为深刻的是其中的三座岛屿,一座岛上有孔雀,表演的节目叫“孔雀东南飞”,其实就是饲养孔雀的人赶着孔雀,通过一座长长的吊桥,再赶上对面山坡的一座高台上,然后用孔雀能听懂的语言,让他们飞过来。于是一只只孔雀就飞过来。与其说孔雀是在飞,不如说是在滑翔。以前并没有听过孔雀的叫声,孔雀的叫声竟然有点像婴儿简短的啼鸣,但在此刻,放在孔雀身上,竟有点瘆人。倒是那长长的吊桥很有特色,桥面铺的是木板,两端的桥墩也是木制,护栏一律是尼龙网,远远看去就像一条幽深而又寂寥的小巷。只是人走在上面,小巷晃的厉害。另一座岛上有很多方块的小木屋,有的漆成白色,有的漆成绿色,均掩映在路边的绿树之中,导游说这是可以住游人的,里面有电视有空调,还有卫生间,当然肯定有床铺。巍感叹道:“若是小两口在这住一晚,也是不错的。”我和枫静静地坐在一凉亭处,等待到对面玩去的巍,看着石桥下一个小男孩光着屁股在湖里戏水,枫走过去,要为他拍照,男孩遂兴奋地拍打出水花,枫让他上来,男孩一脸的迷茫,在一边洗衣的母亲似乎会意,示意男孩站在水边的石头上,于是枫如愿以偿地拍到了男孩的小鸡鸡。我想枫一定是想到自己小时候戏水的样子了。最后的一座岛芙蓉岛,可以说是万佛湖的标志性景点了,不大的小岛,如出水芙蓉般的,简洁孤傲地矗立在碧波之上。岛上迎面立着一块汉白玉制成的高大的观音像,佛像后面有五层的木楼,底层是一座寺庙,于是不期然地进去上了一炷香,丢下香钱,洪亮的钟声随着湖面的微波荡漾开来。
  枫想尝试一下高空气球项目,就是那种汽艇后面拖着一个气球在高空飞翔,于是我们三人挨个的像风筝一样被放飞到空中,吊在80米高的气球下面,看着群山环绕的湖面,心绪也飞得老高老高。临了,我们询问导游能不能在湖里游泳一次,导游很肯切地说不行。我们说安全自个负责,另外三个岛屿不上了。导游终于不忍,上岸后暗示我们可以在大坝的一边下水。在大坝一侧没人的地方,我们终于可以将自己彻底解放,凉爽洁净的湖水一点一点地浸入心底,整个人也就慢慢地融化在这青山绿水之间了。
  上岸后,时间还早,枫想要见他的初恋情人,于是驱车去省城,留下了枫一路的忐忑……
  【10】
  晚秋的季节毕竟不如夏天那样的跳跃,只要你愿意,它会慢慢地将你的情绪抹平,如果伴着一支舒缓的曲子,整个人就会安静起来。一只很小的飞虫灵活的盘旋在电脑前的烟灰缸上,静静地判断着它的飞行轨迹,瞅准一个机会,伸手欲将它握住,可它还是从指缝间溜走,不知所踪。而某些记忆,就像空气一样,除了不在你手里之外,无处不在。
  从西安回来的第二天,下晚班关闭窗户时,发现窗台上竟然有一只螳螂,看它雄赳赳的样子,以为是活着的,但仔细一瞅,却死了,内心蓦然一凛。想起本次西安之旅,看完壶口瀑布之后,倚在停车场的栏杆边等待同伴时,突然发现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只螳螂,屹立在眼前的栏杆上,虎视着汹涌的河水,翠绿色的身姿,威猛而不张牙舞爪,它看到我的一位事过来,旋即飞下栏杆,停驻在水泥地坪上。同事看到它后,惊讶的叫了一声,正准备一脚踩死它,我赶忙说:“别,它也是一条生命。”同事才没有伤害它。因为旅游大巴已经发动,我们一行遂离去。不料,时隔三天,却在我的窗台上,出现了这只颜色和大小与壶口瀑布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的螳螂。知道螳螂是会飞的,可我的办公室却在四楼,楼下的樟树最高都未能超过一楼,怎么会出现螳螂呢?便到隔壁询问曾经在这间办公室工作过十年的同事,她说从来没有在办公室发现过螳螂。心中不由得慽然起来。
  我不是一位唯心主义者,同样也不是一位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如果把世界分为三重境界,一层是微观的世界,一层是现实可视的世界,一层是宏观的宇宙,那么在这三重世界中,不为我们所熟知的,或者说尚没有被科学证实的事物还有很多。于是,我宁愿相信这是一起灵异事件。
  记得大约在读初中的时,那时候是住在家乡老屋里,正月的一天晚上,大约是凌晨一点左右,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突然我听到堂屋的后门“叽呀”一声响了,接着听到布鞋的声音,一步一步的朝我住的房间里走来,我赶紧将头缩到被窝里,走动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试着挪动手臂,以明确手是不是因为压住胸口而产生的梦境,结果是否定的。继而脚步声越发的清晰起来,已经走到我的床边,紧接着我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而不能动弹。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好似在黑夜里泅水或者爬山般的艰难,不知道过了多久,重负突然卸去,遂掀开被子,跳到父亲的床上,熟睡中的父亲被惊醒,听着我结结巴巴地叙说,父亲披衣起床,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很多年以后,我在一个镇上工作,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熟睡中的我突然被窗户吹进来的一阵凉风惊醒,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赶紧推醒了睡在身边的妻,让她下床打开房间里的灯,那时候条件简陋,是没有床头灯的,但即便打开了灯,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于是让妻子去客厅的桌子上取来香烟,点燃香烟后,那种压迫感才渐渐的散去。可在第二天清早,就接到老家的电话,说堂哥一早因公死了。
  我无意宣扬迷信,但是我无法为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件找到一个科学的合理的解释。在百度上搜索螳螂,了解到螳螂原来是益虫,而且还是非洲某个部落的图腾。也许正是因为一句善言,而使它随我而来的。遂寻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地将螳螂的遗体放进去,三天后,阳光正好,于是尊重地将那只盒子埋在了河边一棵向阳的大树下。心里默念,万物皆有灵,让我们惜缘,善待他人,善待自然界的一切生灵吧!
  【11】
  从门到窗子11步,门边5步,窗边7步,都是奇数。年头岁尾,该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越发地清闲起来。在没有找到新的兴奋点之前,人也变得慵懒了。雪,斜斜地织着,窗外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一些似曾相识的景象在脑际如海市蜃楼般地浮现。想起儿时的冬天,早上起来,呆呆的靠在门边,看到屋外飘着雪花,有种身处世界边缘的感觉。一只鸟从政府大院后面那密密的樟树上掠过,显得仓惶而焦虑,怕是又到了它们觅食艰难的季节了。可于我而言,没有雪的冬天,毕竟不那么像冬天
  省局内网的论坛在工作时间不再开放已经有些时日了,一开始大家颇不习惯,简短的抗争无果后,便寻找另外的乐子,于是家园里的个人空间就热闹起来了。好比是地壳的运动,一个地方凹下去之后,另一个地方必定要凸出来,狭义的颠覆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道理,在一个强权社会,做无谓的争斗,于个人而言,并不是上策,毕竟生活还要继续,而生活又是多面的,在尚能将生活维持下去的前提下,压迫不过是生活的一个截面,并非是生活的全部。况且,压迫久了的,便形成的“路径依赖”,就像影片《肖申克的救赎》中瑞恩说的那样:“一开始反抗它,接着适应它,最后就再也离不开它了。”
  生活的多面性,往往让人迷失,你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某个旮旯里某年某月某日又会突然冒出什么事情来,而那些事情就那么纵横交错地横呈你面前,或者生生地将你连贯的思维打断,迫使你坠入它的彀中。于是,日积月累的东西,慢慢地缠绕成一堆乱麻。那么世界到底是简单还是复杂的呢?这个问题本身似乎就很复杂。那些从事专门研究的学者们,正试图在他研究的领域将无序的事物形成有序,但那么多人的研究结果又并不必然的没有联系,即便是那么的结果摆在那儿,也会让你穷尽一生学习。所以到底哪些才是自己需要的,也许我们并不清楚。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我们试图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不去推敲一些没有结果的、是是而非的东西,以便节省时间过好自己的日子。
  家园空间里弹出了一条短信,小师妹因为不喜欢我向她推荐的一部美国电视剧,因而反向推荐了一部叫《美国丽人》的影片。
  她说:“最记得那个满幅红得不可收拾的玫瑰花瓣,刺眼的同时也刺激神经刺激记忆。”
  我调侃道:“是不是激活了你的玫瑰记忆?”
  她说:“刺激记忆,不一定就是单纯的花,或关于花的回忆。而是那种颜色冲激着视觉,会使人对某些内容的映象在脑海中放大、加深,并忽略其他与之相关无须联想的内容。”
  小师妹显然是在避重就轻,并试图将问题简单化,她较为严谨的回答倒也切合影片产生的视觉效果。于是脑海中便显现出影片中那纷飞的玫瑰花瓣来。对于花,我一直没有必然的敏感,总觉得任何一种花,如果放置的地点和时间不对,于花而言就是一种浪费。而一旦涉及到时间和地点,问题便复杂起来,于是中断对这一问题的追究。遂迅速地在脑海过滤各种花来,并在内网的家园里列出了一串常见的花名来,让大家投票最喜欢的三种花。因为系统设置的投票侯选项最多为20条,就列出了牡丹、玫瑰梅花菊花、兰花、月季、荷花桂花、茶花、水仙、杜鹃、紫罗兰、迎春花、栀子花、金银花、海棠花、丁香花、百合花、薰衣草、罂粟花。很快就有不少人投票和留言了。
  小师妹竟然留言说她喜欢“有钱花”和“随便花”。切,谁不喜欢这两种花呢?想着各种花的花语。于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跟帖。“牡丹花是太后,菊花是皇后,百合花是母亲玫瑰花是恋人,栀子花是老婆,丁香花是情人,月季是小三,杜鹃是离婚后,海棠花是亲戚,水仙花是妖精,兰花是旁观者,梅花是旁观者的旁观者,荷花低调,薰衣草是小清新......咋就没男人花呢?”时间将百无聊赖挤走,投票还在继续,只是没想到对金银花投票的极少,倒是投给罂粟花的很多。于是又编了留言:“金银花说,我是乡下妹子,咋都不喜欢呢?罂粟花说,你们玩你们的,我路过打酱油。紫罗兰说,我是小媳妇,成熟。杜鹃花说,我才是男人的最爱。”
  有朋友跟帖说,心里有花才能列出那么多的花,而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起《红楼梦》里那千红一窟、万艳同悲、如痴似癫的宝哥哥......
  【12】
  窗外的雾霭比一场大雪遮盖得更为彻底,世间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就像一出神秘的宫廷闹剧,在太阳的倒逼下,才一点一点地掀开一角。总觉得元旦春节距离就是一块“飞地”,只要春节没过,2013年似乎并不那么的真切,好比没有领证的男女同居。只有等三月份的会开了,才明了起来。那么这一段时间,也属于政治的“飞地”。我并不必然的盼望政治的“明了”,就像你们当初亲切的称呼某人为“哥”一样,然后就抱着足够的耐心再等上十年。所以与其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等待上,还不如等待太阳来驱赶这浓密的雾霭。而在这层层包裹的雾霭中,唯有自己的内心,才是这个世界的核。
  两天前的上午,突然想去乡下的一座庙里进香,于是邀两位同学一道同去,并电话告知当地的一位同学,到达后我们直接上山。这是一座不大的庙,建立在半山腰,在这个冬天,香火也不是很旺,三三两两的香客,显得有点寂寥。同伴问为什么想着要来烧香,我以贿赂更大的领导作答,以掩盖内心真实的想法。其实很多时候慢下脚步,寻一个幽静的地方,更能凸显自我的存在,显然这是与佛理相违背的。但既然不能成为佛,至少可以成为一个人
  因为开车,中餐我没有喝酒,三位同学喝掉一瓶白酒后,已是下午。我们深入到附近的一处深山之中,却没料到此地竟有一棵1700余年的紫檀古树,紫檀下藏有一颓废的古庙,题“天王庙”,碑文上记载此庙乃魏晋时期遗留,后遭兵燹战乱而毁坏。当地的那位同学并不能解释紫檀树与古庙之间的渊源,倒是进入天王庙的正厅,他酒醺醺地拜起佛来,退出来后竟然正色说他许了大愿,我们正迫不及待地想一探究竟,他却幽幽地说:“但愿不要发生战争。”引得我们忍俊不禁,其时中日正为钓鱼岛归属争端正酣,所以就当时的情景来看,虽然戏谑,倒也值得推敲。
  从天王庙出来,看到左侧有一石碑,碑文记载此处原为“双泉寺”,尚禅宗,且嵌有一诗曰:“山中藏古寺,门外有劳人。”佛教在魏晋时期由士大夫阶层转向民间,后形成八宗,其禅宗以“随心自在”倡导修行与农耕结合,强调日常生活中的持守真心,成为自然的农禅生活,而此地正处在江淮之间,为禅宗南北分化所及之地,想必此“劳人”并非无所指。在回去的路上,见到有一年迈的老妇,孤身一人在深山砍柴,心头蓦然一懔,想起庄子的“劳心者忧,劳力者愁,无欲者无所求。”原来我们尽是门外人啊!
  窗外的雾霭越发地浓密,而斗室也似那深山的枯庙,历经多少兵燹战乱,伤痕累累,怕只有那一棵古檀知晓了。
  后续:值此《寂静的烟花》系列已写满12篇,算是一个轮回了,就到此结束吧。在外网只有一人注意到该系列省略了作者本人的故事,可见我们都不过是别人眼里的烟花罢了,那么又何必去写自己呢?日子还在继续,绽放的都是别人的烟花,而我,不过是一观花人。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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