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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悬在横梁上的苹果…(爱,源于一瞬的感动。情存于一生的感

散文
时间:2014-07-24 13:27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9413孤雁南飞点击:
        

  在很小的时候,我曾一直疑心自己是抱养的。因为我都快四五岁了也还没有户口,常被邻居叫做‘黑市娃’。并且我在家中也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别人都一律地忙,整天地没人理睬我。每天我就像只被散养的家鸡一样在外面四处游逛,直到天黑才被二姐捉回笼子里。
  有一段时间家中的食物很是匮乏。当面糊糊喝得我肚子只响不饱的时候,我发现野外倒是一个能填饱肚子的好去处。在那里竟然有着太多好吃的东西:红彤彤的柿子,绿油油的榆钱,黑黝黝的野软枣,白嘟嘟的槐花,胀鼓鼓的山枣,肥嫩嫩的盲儿菜…哎呀!多得简直让人数都数不过来!但这些都还只不过是一般的美食,而生长在渠边的红豆豆那才真叫绝妙的美味,光是它那圆嘟嘟,粉嫩得令人心跳的样儿,就会惹得人直咽口水。就这么一路地吃将过去,即便甜酸得倒牙也不后悔。野地丛生的黑婆娘豆豆确也毫不逊色,她那挂在怀里一串串黑油油的小果实更是让人馋得心里发颤!捋上一把捂进嘴里,可劲儿地吃,那汁饱皮薄,只甜不酸的味道真是让人过瘾。
  若有兴觅得猴瓜便更似中了头彩般地令人雀跃。小心翼翼剥开它绿色的厚皮,让白嫩的果实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然后一口吞下!任吱吱贪婪的咀嚼声久久在耳边回荡…
  
  傍晚是二姐四处找我回家的时间。我老早地摘些山枣装满小兜。当二姐一番辛苦将我找到,扬起手来准备打我屁股时,我便不慌不忙地抓出一把山枣张过头顶,递到她眼前。得了贿赂的二姐立刻心软了,只顾摸着我被枣树刺划伤的小胳膊,心疼得直掉眼泪。
  在填饱小肚子之余,我常与小伙伴们玩打面包。我曾经一度地很痴迷于它。
  面包一般用纸折成,材料方便易得,哥姐们的书本往往在学期没结束就被我们偷来折了面包。它方方正正,鼓鼓囊囊的像极了令人垂涎三尺的真面包。后来有人取巧在里面垫了油毡,这样的面包沉且硬,打起来自己便占了老大的便宜。而我则是垫薄铁皮!
  对于我整天疯狂打面包所带来的恶劣影响,家里人都很不高兴。
  在一次晚饭后,被找了半夜的我一时成了众矢之的。父亲噙着烟袋坐在炕边,用重重的一声叹息来表达对于我绞坏他一张好铁皮的不满。母亲嫌我不能按时回家吃饭,便责罚我不准再吃饭,让我吃自己的面包去。大姐认为我这么大了还给家里添乱实不应该,便用力瞅了我一眼,转身去忙家务,不愿意再搭理我。大哥对于我偷扯他笔记薄折面包,害得他只能在黄麻纸上做笔记很是恼火。他一脚踢乱我整整齐齐摞在墙角的面包,理直气壮地开始训斥我,并扬言要寻来剪刀绞毁它们。二姐站在一旁,也不再袒护我,只是眼含嗔怒地望着,示意我赶紧认错。
  我倔强地站在屋子中间,脖子梗得直直的,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凭数落。但当看到我辛辛苦苦才攒起的面包堡垒顷刻间被大哥拆扔地满地都是,并且还将遭受灭顶之灾时,我,大颗大颗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
  突然间,我像头被猛然扎了一刀的小野兽发疯似地暴喊着扑向大哥,对他又踢又打又撕又抓。
  大哥一时惊得手足无措,慌乱地遮挡着忙将我从身边使劲甩开…然而,意外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我像只娇弱的小猫一下子被大哥甩飞了出去,落下时,我的头重重地磕在了身后的铁水桶上。不知是铁桶倒下时溅出的水还是额上流出的血,我满脸被浆得湿漉漉的。
  耳边的尖叫声奔跑声顿时乱作了一团。
  我双眼一阵地模糊,只能感觉到是母亲第一个冲了过来。她一把将我从地上揽在怀里,晃着我的双肩不停唤我名字,紧接着又扯下头巾盖在我脸上,急急忙忙抱起我就往屋外跑。
  一路上,母亲奔跑的脚步深深浅浅有些踉跄。我躺在母亲被汗浸湿得潮烘烘的怀里,什么也看不见。我只听见母亲沉重的喘息声在急促地哆嗦着,紧贴在我耳边的心跳在突突地战栗着…后来我渐渐迷糊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已躺在了炕上,眼眶处被缠上了绷带。
  见我醒来,蹲在墙角抽闷烟的父亲慢慢站起身,抹了一把被烟呛得红红的眼睛,裹起烟袋,带着一长串的咳嗽走出屋去。
  母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把旁边正一脸懊丧地望着我的大哥又厉声数落了一通。
  大姐俯下身子,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污渍,眼神中充满了关爱。
  二姐趴在我身边,好像生怕我飞了似的把我的小手紧紧捉住埋在她的下巴处。她只顾眯着眼睛笑,全然忘记了脸上还挂着两行清亮的泪痕。
  二姐后来告诉我,那天大家都被吓坏了。我满脸的血,身子软吊着,唤又不应,连父亲都慌得变了脸色。当她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追跑在母亲身后时,甚至想到如果我没了,她到哪儿去找象我这么让她心疼的弟弟呀!到了村卫生所,大夫做检查,清洗伤口,在我的眼眶处又是缝又是包地一直弄了好大一会儿。母亲是在听了大夫几乎保证似的安慰后才放心地带了些药把我抱了回来。
  于是,我有长时间地呆在了炕上。虽然我在食物上因此而得到了很多的优待,甚至可以顿顿吃上白面馍!但长久地困在炕上不能出去玩,这对于好动的我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啊!
  每天,我都无聊地盯着屋顶上被烟熏得黑黄黑黄的横梁--发呆。直到将它奇异的木纹幻化成各种怪诞的图案印在我的脑海里。
  一天,当我一觉醒来,却突然惊奇地发现:从头顶的横梁上垂下来一个又圆又大,红红的,并且散发着香味的东西。
  二姐说,那叫苹果!是父亲从城里带回来的。
  从此在我头顶上便多了一个能动的活物来陪着我。
  
  二姐若忙时,只需用手将苹果轻轻一推,它就开始调皮地来回荡起了秋千。当二姐刷洗完锅碗后,过来再顺手轻轻一拨,它便又晃着大脑袋优雅地滑起圆圈来。等二姐收拾好屋子端来笸箩坐在我身边拣菜时,悬在我头顶的苹果便又乖乖地垂下脑袋,安静地听着二姐与我说笑。
  当苹果开始转着圈跳舞时,二姐就又该离开我一会儿了。她得赶在母亲收工前,去厨房踩着小板凳揉好两团面,一大团玉米面,一小团小麦面,还得再烧好一大锅的开水。
  就这样,这个悬在横梁上红红的大苹果,每天都在我头顶飘荡着各式各样美妙的舞姿,每天也都向屋里散发着越来越诱人的香味。一直陪伴着我能起身,能走动,能自己拨着它转动…
  自此,我的眉角处便留下了道永远的疤痕。但这倒也成了我日后对付家人的制胜法宝。偶尔我野过了火即遭责罚时,我就把有了断痕的左眉故意嚣张地一扬,母亲和哥姐们立刻便颓唐地败下阵去,对我不再招惹。
  在取了绷带拆完线后的那天下午,我决定要等父亲在傍晚回家后,央求他允许我尝尝那个苹果。因为它那窜香窜香的味道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而我再也抵挡不住它的诱惑了。
  从后晌开始,我就抱着大苹果在屋里,在院里,在大门外来回地走动。然而及至暮夜也没等到父亲回来!母亲告诉我,父亲这次上山砍柴一个人走得远,大概得到半夜才能回来。
  这下我可彻底失望了。我沮丧地坐在母亲身边的小板凳上,两手抱着苹果眼巴巴地望着母亲一动不动。
  母亲说,想吃就吃吧,让你哥姐们也尝一点。
  我用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大姐是不屑与我争苹果吃的,她正头也不抬地忙着手中的活计。大哥说他想去看看父亲快回来了没有,便走出屋去。二姐撇撇嘴笑着说她根本不爱吃太甜的东西。
  于是,我便爬上炕去,一个人抱着苹果躲在炕角处,贪婪地开始独自享用。
  咔嚓!第一口咬得急切了,甜甜的蜜汁多得都从我口中迸了出来。
  哎呀!这可不就是天上的仙果嘛!什么红豆豆,黑豆豆,猴瓜啦那能跟它的美味相比!它口感酥酥的,脆脆的,果汁甜甜的,黏黏的,吃得我呀…满嘴都是香香的!
  我轻轻地啃着,慢慢地咀嚼着,仿佛生怕吃疼了它。毕竟它像小宠物一样陪我开心了那么些日子,这时候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吃掉它了呢!
  我趴在被窝里一会儿一小口,一会儿一小口,终于将它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连它的籽都被我含在嘴里吮着,直到我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二)
  父亲是半夜才回来的。没有背回来一根柴火,甚至连砍刀也落在了山里。
  当我在睡梦中被耳边紧张走动的脚步声惊醒时,才突然发现父亲正赤着一条血淋淋的大腿,斜倚在门后的条凳上脸色惨白地坐着。脚下是母亲和大姐刚帮他剪开了褪下来的被血糊成了一堆的裤子。
  母亲转身从柜子里揪出包袱,打开来倒在炕上,翻寻着父亲能穿的大一点的裤子。
  大姐跑去端来一大盆水,小心地帮父亲擦洗伤口附近的血渍。大哥与找来的大夫也很快赶到,他们便又一起开始忙着给父亲包扎伤口。
  大夫拿着镊子夹开伤口,用药水接连地冲洗了几次,然后又一针一针地将它们缝在一起。父亲皱着眉头努力保持着镇定。一颗颗汗滴从父亲微颤的额头慢慢渗出,一会儿便湿了整个脸颊。
  一切都在紧张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着。我和二姐都吓傻了,缩在炕角呆呆地盯着屋里来回晃动的人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后来,我从他们简单交谈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父亲在山上砍柴时,不小心砍到了腿上,他先捂了些止血的草药,用毛巾裹住想忍忍再说。但血还是不停地渗,最后他只得将砍刀,背夹留在山里,拄了根树枝,自己一个人拖着伤腿走了回来。
  事到如今,我才知道那是一段多么长的路啊!绵绵80多里山路,父亲每回背着最大摞的柴火,我不知道他是怎样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我更无法想象那次腿受伤后,他又是怎样一步一步地挪了回来!
  
  那次,父亲在炕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我和二姐都在父亲身边跑来跑去地陪着。但即使我很乖巧地献尽殷勤,父亲终究也还常是闷闷不乐,偶尔抚着伤腿只是悄悄地叹气。于是我便很内疚。如果当初的那个苹果还在的话,我一定会让给父亲吃,让这世上最好的美味来表达我对他深深的敬爱!
  父亲得知了我的心思,摸了摸我的头,别过脸去半晌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父亲望着窗外那一片翠绿的山坡轻轻地说,明年,我们就都可以吃上苹果了。
  第二年,父亲的伤早好了,坡上一个个可爱的苹果也果真如约地挂满了枝头。
  到了采摘的季节,我和小伙伴们每天都会象叫花子一样守候在坡边的储果库附近。当有拉着满筐苹果的架子车下坡经过时,我们就像一群饿疯了的麻雀一样,挤着堆地飞扑上去抓了苹果就跑。但大人们往往看管得紧,我们每人一整天也攒不了几个。看着红红黄黄成堆的大苹果,闻着浓郁扑鼻的苹果香味,我们馋得连鼻涕都顾不上擦去。
  后来,我们终于得了机会。原来每隔一段时间,果库就会清理出一些烂了的果子。当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刚一被抬出来,我们就立刻象苍蝇般蜂拥而上,瞬间将果筐里的烂苹果争抢一空,连垫筐子的草里都翻得干干净净。
  每回我是想着要带回些给家人,但每回也都是忍不住吃了个精光,最后空手而回。虽然父亲偶尔也会揣回几个苹果,但这又怎能让一家人解馋呢?
  一天,大概又该是果库清理出烂苹果的日子,可是天却下起了大雨,我毫不犹豫依然顶了片塑料布夹了袋子偷偷溜出门去。
  当我赤脚淌着泥水赶到果库时,哈哈!有多半筐的烂苹果正傻傻地呆在果库外的房檐下,孤零零的,旁边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我兴奋极了,真想一头扎进筐子里将这些可爱的苹果美美地亲上一口!
  
  我把袋子装得满满的,背都背不动!只能拖着它在泥泞的路上走走歇歇。大雨顺着我的下巴像房檐水一样不停地淌着,但我心里却高兴得乐开了花。
  当我被雨水浇得像落汤鸡似的回到家时,家里人都被下了一跳,但这次我却并没有挨骂。
  二姐将我全身洗净,塞进被窝不让我再出来,只许我露出一个小脑袋。母亲为我煮好了一碗热粥,看着要我喝完。大姐大哥把我拣回来的烂苹果倒在大水盆里清理洗净。父亲坐在我身边,一手扶着烟袋,一手伸进被窝拍拍我的小屁股,边咳嗽边望着我呵呵直笑。
  那天晚上,我们全家围坐在一大盆洗净削好的苹果旁边,美美地吃了个饱。大哥吃得嘴巴啧啧直响,惹得二姐捂着嘴咯咯直乐,大姐侧着身子,吃得眉开眼笑。母亲也满意地絮叨个不停,脸上挂满了笑容。
  看着父亲用手捏着被削得只剩薄薄一片的苹果,慢慢地咀嚼着,享受着,微笑着·······我在心里也甜甜地笑了,因为我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后来,父亲悄悄走出屋子,独坐在雨后空旷的院角,默默地抽起了旱烟。
  大雨洗过的夜空竟是那样的清澈,银亮的月辉静静地洒在父亲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温馨的仙衣。父亲烟锅里的火星一红一红的,像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一眨一眨。紫白的青雾从父亲嘴边慢慢升起,曼过双眼,曼过头顶,曼在空中······一会儿便又都消失在幽邃的夜空。
  咳·····咳·····父亲又开始咳嗽了,他弓了身子,埋下头,捂着眼睛,声音长久地不能止歇,而其中却又隐隐夹杂了低沉得令人心碎的呜咽·······
  趴在窗台正好奇张望的我,胸口一阵地发哽,泪水一时盈满了我的双眼。父亲的身影在我跳动的泪花中慢慢变得模糊了,黑乎乎的,仿佛幻化成了一座山,一座弯腰弓背,承受了太多凝重的山啊·····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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