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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娘

时间:2019-10-14 09:48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陆金美点击:
        

 

水稻微黄,杏儿飘香的季节,是干娘离世的祭日。在干娘离世十周年的这天,在来缘禅寺,儿女们聚在一起为老人做了佛事。中午一杯酒下肚,昏昏欲睡,一躺在沙发上,一帘幽梦把我带回了干娘的故乡,回到了30多年干娘的老家,坐在干娘身边,那情,那景,让我又一次享受了久违的母爱,我控制不住思念的泪水,坐在电脑旁,忍不住地双手敲打着键盘,写了这篇文章,来寄托对干娘的怀念。-----------题记

囗陆金美

每次从县城回老家,总要经过那个不算大的村庄---苏宁沟,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停下车,站在那座小木桥上,朝村子正中间的那户门前长着一两棵银杏树的人家探望,总希望能在这户人家进出的身影中看到干娘,可每次都大失所望,因为干娘住的这幢房子已经卖给村里一户人家了,看着这幢熟悉房子,便激起我对干娘的无比怀念之情。

那是1978年的秋天,我刚毕业,好多同学通过一些关系进了社办厂、供销社、粮管所,家父因活动能力差,我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这能暂时呆在家里,母亲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我又是家里的长子,父母格外疼爱,队里农活又不让我做,母亲还一个劲地叫我复读,可我一直不愿意,因为我知道家里困难,就想学门手艺,苦钱贴补家用。学手艺,得给师傅学徒费,家里又拿不出那么多钱,只好揢浅了。我只好在家里自学,看看无线电修理的书,把家里的广播拆了装,装了拆,后来姐夫知道我喜欢捣鼓无线电,就把家里一台向阳牌的收音机拿来给我实习,还帮我买了万能表,制了烙铁,买了二极管、三极管、电阻、电容和开关等原件。大概天生我和无线电有缘,自学不到两个月,自己就装了一台收音机。很快我会修收音机、广播的事在村里传开了。

那时,村里有收音机的人家很少,我就想到镇上开个修理店。可父母不放心我,一直反对我到镇上开店。一日,村上来了一位算命的瞎子,母亲花了一天的工分钱请瞎子给我算了一卦,瞎子说我是天门文木官偷下凡间的,右耳有个官记,将来必与文字有缘,不过他有一段磨难。母亲吓得不轻,急问破解的方法。瞎子说:方法倒有,让他出去闯,他会遇到一个像你一样的干娘,这个磨难就解了。

也许是瞎子的话管用,父母为我在水泗镇上租了一间小房子,我在那里开始做起了无线电修理行当。过去交通很不方便,从我家早上步行一个多小时,在苏宁沟电站的河边上坐帮船(也叫机板船),要坐八九个小时才到水泗镇上。一日,我特发奇想,干脆在路过的几个村设些修理点。我首先想在苏宁村寻找一户既在庄子的中间,人缘又好,家里孩子不太玩皮的人家做个修理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村子中间找了一户姓李的人家,这家人很热情,我买了两张红纸写了几张修理广告,张贴在村子代销店,电站,村头村尾的墙上。后来,我经常在这户人家坐阵修理收音机、广播。

这家待人很热情,我在这家感觉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如果遇到刮风下雨,就吃住在这家子。时间长了,我渐渐地感觉到自己成了这家的人了。一日,乡里一位蹲点干部在他家吃饭时,开玩笑地,“唉,修收音机的小陆,李大嫂做你的‘干娘’如何?”我听了这句心里很高兴,连声说,“好的!”

那时干娘五十多岁,精明强干,人缘特好,听庄上人讲,她婚前在庄上是响当当的铁姑娘,当地的一枝花。后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干娘留在家里,招了老实憨厚有点不太着声的干爹,让争强好胜、心灵手巧的干娘委屈了一辈子。干娘姐妹4个,她老二。后来干娘也生了五个孩子,最小的是个男孩,最大的姐姐已经出嫁了,我一直没有见过。据干娘说,大姐长的很漂亮,打一条很长的辫子,嫁到城里去了。我只认识二姐和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记得当时说认干亲时,干娘很高兴,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给我,高兴地说,“我又有一个儿子,看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可不能忘了干娘和姐姐妹妹啊?”从此我有了第二个家,第二个娘。

每次去干娘家,她总是把人家送来要修的收音机、广播排放的整整齐齐。中上总要烧上一两个荤菜。这一两个荤菜在今天看来也许微不足道,但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人们普遍还没解决温饱的七十年代,干娘的这一两个荤菜曾一度温暖我的记忆。我清晰的记得干娘家每天都有很多的人来玩,人们都叫她“二姑”或“二姑奶”,她和庄上的是老是小都合得来,谁家有事她都帮忙。我一去,她就会到小店门口的肉案上打点肉,吃着她烧炒的菜感觉是人间最美的美菜,那味道胜过如今名厨料理的海参鲍翅!干娘是慈父严母,说一不二,没有谁敢背违的,家里的孩子都怕她。可外面的孩子都喜欢她,记得有一次,我到干娘家,见小弟弟在哭,一问才知道,小弟弟手上拿的饼干,被邻居小孩抢去了,小弟弟放声大哭。可干娘拿起笤帚疙瘩指着他的后背,说:“不许哭,小朋友要团结,有好吃的要分着吃。”小弟弟咧着嘴,没敢哭,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那天下大雨,我没有走,干娘向我谈起了她的人生辛酸苦辣的事,干娘叫李桂英,那年五十二岁,她有姊妹四个,她是老二,父母就把她留在身边,招了个很老实的男人做了上门女婿。没过两年干娘也生了个可爱的女孩,她当时很高兴,当大姐姐会跑时,远远的看见干娘,张开双臂,朝干娘奔了过去,嘴里喊着:“妈妈”象只小花蝴蝶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这时干娘也眉开眼笑,抱着大姐亲了又亲,非常地幸福,开心。可快乐时间不长,干娘又生了一个女孩,虽然嘴上高兴,但心里还是有痛楚的,必定她们家是招婿上门,此时,干娘给二姐起个“立弟”意思下一胎,为两个姐姐生一个弟弟。可送子娘娘还是跟干娘开了个玩笑,第三胎又生了个女的,这时的干娘很痛心,她把痛埋在心里,拼命地干活,拼命地帮人家做事,来解心中的痛。村里的老年人,总劝干娘,“二姑,你人这么善良,贤慧,送子娘娘会给你们送来儿子的。”干娘又给三女儿起名叫“立兄”,立兄小我二岁。又过了三四年,干娘又怀住了,庄上人都说,干娘这胎十有八九是男孩,可生下的又是女孩。这下干娘彻底失望了,整天以泪洗面,庄上李个是大姓,开始有人背后说干娘的坏话,那是农村计划生育己全面开始了,但村里人还是网开一面的,有好心的老人,和干娘要好的女人们都劝她最后再养一胎。农村有句俗话,生了四个姑娘正好是桌腿,那么必定还有个桌面子。干娘的苦从来没有向她姐妹说,她一直默默地自已承受。孩子多了,家里生活就困难了,可干娘总是自已拼命地下地干活挣工分,来贴补家用,有人也劝过干娘,把一个女儿送给人家领养,可干娘没有答应。渐渐地姐妹们大了,也可大的带小的了,三年以后,干娘生了儿子,一家人可高兴啦,家里杀了一个猪,请了庄上是老是小吃了满月酒。

干娘的家离我家有三里多路,当我把自己认李家妈妈为干娘时,父母欣喜不已,特别是母亲信了瞎子的胡言,赶快行动,随我到了干娘家,两个娘一见面感觉很投缘,她们谈了很久,都称双方老姐妹。

虽然我认干娘的时间只有3个多月,接触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二百多个小时,但我感觉,干娘对我特亲,就像娘一样待我。记得那是冬天,由于河里结冰,帮船无法开,我有10多天没有看望干娘了,我忍不住在第十三天的一大早,穿着解放鞋,从水泗步行,快到下午时,我在大堤上,看到一位妇女,头扎着绿色的三角头巾,站在村口的小木桥上,向我行走的大堤方向眺望,近了,是干娘。

干娘也看到了我,冒着寒风迎了上来,说,“孩子,我猜你今天要来,快,到干娘家去。”带我回家。干娘打了几个鸡蛋,下了一碗鸡蛋面,端在桌上叫我吃。小姊妹们在旁边只能眼巴巴地看。这是胜似亲生的待遇啊,所以我对干娘也是特亲,特依恋。干娘家的墙上有一幅天安门的画。干娘曾指着画对我说:“孩子等你有了出息,带干娘和你娘去北京看看。”我一边修收音机一边对干娘说:“好,我一定带干娘去看看天安门!”喜得干娘哈哈大笑,就像真到了北京一样。若干年后,当我出去游玩,站在北京天安门前时,我想到的不是远在家乡的父母,不是妻子和爱子,而是我的干娘和对干娘郑重的许诺!面对满天的繁星仰天长叹:干娘啊!不是我失信,是你失约啊!你在哪里,让我怎么兑现诺言!泪水模糊我的双眼,怎么也擦不干。

你想干娘对我这个干儿子这么亲,对自已的儿女那就更亲了,虽然五个儿女,个个都是她的命根子。她自己很少买衣服,小姊妹们穿的确是花花绿绿的。记得干父告诉我过,大姐遇车祸去世,给干娘打击很大,一夜之间,干娘的头发就出现了白发。几年之后干娘才从悲痛中略微走了出来。

第二年的秋天,我应兵合格后,就奔干娘家报喜,老远见干娘站在门前的大槐树下张望,灰白的头发被风吹的乱蓬蓬的,我心酸不已!她看见我后可高兴啦,亲热地上下打量着我,嘴里喃喃着:“好,我儿当兵有出息,儿多帅,不知以后哪家闺女跟了我儿享福呢……”我看着苍老的干娘,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时间真是个魔鬼,他能把一个小女孩先雕琢成一朵娇艳欲滴的花,然后慢慢地摧残,最后成了一个枯萎的花蒂,变成了五十多岁的妇女。!人生短暂如花开花谢啊!干娘高兴地把我往屋里让:“孩子,进屋里去,干娘烧红烧肉给你吃。”干娘对我的好,亲娘也不过如此啊!我不相信我是天门文木官的言说,那是算命先生谋生的一个谎言,一种谋生的手段和伎俩而已。但干娘的爱却是真实的、朴素的、无私的,这种胜于血缘的亲情足以让我一生铭刻!

我当兵后,两个娘经常相互走动,我家砌房子,干娘在我家帮忙十多天。后来,干娘到外地看望三妹之后,我们家来往就少了,也不知干娘和我母亲说了,只有两个娘知道她们之间的密密。渐渐地我在部队也很少收到干娘的回信了。三年后,我回来探家,从县城坐船,第一站就直奔干娘家,可干娘已经搬家了,据庄上的人告诉我,她们搬到江都去了,问到地址,庄上人都说不知道。以后在部队一直没有收到干娘的信。

就这样 时光流逝,我从部队转到地方工作后,托江都的战友,报社的同仁打听寻找干娘的住处,结果是一无所获,我自已也去江都找过,说心里话,江都这么大,找起来确实难。但我一直没有放弃打听寻找干娘。

时间就像一列奔驰的火车转眼间消失了,30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干娘。直到今年中秋后的第二天,我在江都采风,见地上有一张开往浙江海宁的小广告纸,上面有一行字,车主叫李XX,我一看和我干弟名子相同,就把小广告放到口袋里了。

回到宾馆,我抱着试试看的心里,将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男中音,我和他聊了起来,说来真巧,正是我干娘儿子。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娘己离世。听到这话,我的心“咯”的一下锐痛起来,拿着手机顿时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悲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当年,老师让我朗读艾青的诗《大堰河——我的保姆》时,想起逝去的干娘,我泪如泉涌,哽咽难语。我的干娘何尝不是善良的大堰河的化身呢!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干娘家她什么好的都烧给我吃,我当兵她常常到我家帮忙。如今我只要拿出一点就可以带她到五星级酒店去吃海参、鲍翅,去全聚德吃正宗的北京烤鸭!带她实现去游览天安门的夙愿。可她没给我留下一点点机会,让我遗憾终生!

祭日虽然是中午,但天空四周被雾霾笼罩着,禅寺旁的一棵柳树枝上被秋风吹下的落叶满天飞舞哀嚎着,焚烧纸钱的一小间砖瓦房两旁飘着褪色布条随着秋风上下跳动,当儿女们在焚化纸钱时,一阵秋风大刮,刚刚燃尽的纸钱如黑蝴蝶般地随风起舞,围着我旋转——久久不散! 我相信:冥冥中干娘看到我来看她了,她高兴地在秋风中和我娘一起在旋转。愿干娘在天堂永远幸福吉祥!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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