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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的孩子

散文
时间:2009-09-12 10:25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长袖伊人点击:
        

 【导读】:我是海棠的孩子,海棠的宽容,海棠的慈爱,海棠的细腻留给了我,让我更像一个温柔女性。我又是苹果的孩子,苹果的容貌,苹果的脆弱,苹果的性格,让我更加敏感和尖锐。

  童年是个不知愁苦的时代,也是个宠辱不惊的时代。觉得打和骂很正常,被宠爱更属正常。那时的我除了体弱多病,常常被母亲背着去看医生外,还很顽皮。顽皮的异乎寻常。
  
  本来一群人玩的好好的,不知是谁出主意要打攻防战。前村后村的孩子们很自然就成了两派。一派人手里举着砖头瓦块,来势汹涌冲向前去;另一派见势不妙纷纷撤退落潮。你来我往战斗正酣时,一块瓦片落在额上,顺时有了血渍。见状两派人很快围拢来看伤势,有人提议去找大夫。很快一块醒目的白纱布渗着红药水贴在额角,有几个人怕我回去挨打,还自告奋勇送我一路回家。那个第一个冲到我面前,拿开我捂着额头的手,并带头送我去缚伤又送我回家的孩子比我小,却比我勇敢。他作为反方的一员将领,能在这种情况下去面对我的母亲,想来需要一种精神,勇于承担责任精神。换作我兴许会逃,逃得远远的,逃得无影无踪。
  
  而母亲见了很平静,即没骂也没打,也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小孩子的心里在做怪。可是第二天,我却没去上学,接着第三天,第四天,……有一个星期,我都因额头上那块白里透红的纱布没去上学。头被人砍破了母亲没理我,不去上学却让母亲急了。那天早晨,我仍旧赖在家里不去上学,于是遭母亲暴打。她气我为一点小伤耽误了学业。而我觉得母亲大人太小题大做,于是满脸泪水的哭喊起来,给正努力打我而又火冒三千丈的母亲头上又浇了一桶油,打我打的更凶了。过了几天老师找到家里问我不上学的原因,我说头上的纱布太难看,在众多同学面前丢面子,丑的历害(看我小小年纪就知道臭美,呵呵,现在依旧)。当大夫觉得我的额头没必要再贴带红药水的纱布时,母亲看到了那个让我一个星期都没去上学的伤口,她大不以为然地说:原来是这么点伤。她始觉得,那块伤太对不住那块醒目的白纱布了。而我也是事后才知道那个伤口的大小。也觉得让我一星期没去上学的那个伤口害人不浅。但我至今仍旧感激送我去医务室的小玩伴们,他们大多成了我后来的同学那些精神世界淡薄如水的朋友
  
  还有一次摔掉门牙的事。那时村子里的堤坡上种的都是槡树,每到春天就结了紫红的果子。我这个孤独的不知所往的孩子,顺着堤坡玩耍,看到一棵高高的槡树,有几颗又大又红的槡葚挂在那里,很诱人。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去摘槡葚,一把没抓住,就从高高的树梢上摔了下来,嘴磕在坚硬的堤坡上,血瞬时流了下来。就这样那两颗看门的洁白牙齿提前退了休,直到重新长出新门牙,母亲还心有余悸地心疼肝疼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姐妹们一看长果实的树木就像打了兴奋剂,格外有兴致,格外欣喜若狂,她们说,哎呀,谁能爬上那棵树去?谁去摘呀?或者用手一指我,不怀好意地说:你还不快去,就你的技术好,去呀。还没说完,她们已乐得东倒西歪了。我知道她们在暗喻当年我爬树挨摔那件事,也只能骂她们讨厌,嘴欠,然后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来。
  
  说这些似乎离题万里。是呀,在一定的时期内我曾一度把这些小小的童年的事件忘的一干二净。我额头明晃晃的伤痕浅显的像我对它的记忆,我至今洁白的两棵门牙也曾顽强阻止过任何一棵紫色槡葚造成的黑色记忆进入我的内心。
  可是,如果我说这些事时是在离生出这些故事的村子几百里之外的一盏灯下,想听而又听不到吹的家乡杨树的叶子哗哗彻响的夜风,想看又看不到弯弯的河流缓缓穿过乡村夜的星空。你却要时刻为它思想,为它敲打下五颜六色的文字,你会想到家乡的沟沟壑壑,想到与你有关的每一个人语言神态,每一件事情的精确的细节。你会想到精神的归属,脚步的方向。而姐妹们取笑、打趣这些往事又往往总是相聚在他乡,在摇动的相机前,在暧昧的光圈里,其中一个人“不怀好意”地对着一个人呵呵笑个不停时,我们就猜到了她的用意,于是几个人一起笑,笑着笑着,泪水就笑出来了,然后就沉默下来。这依然是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的问题。
  
  种海棠是后来的事。那时我早就“改邪归正”,属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了。那时,我们家没有男孩儿,父亲在外,所有的用力气的活全是母亲姐姐和我来做,实在做不来的才请人。所以,我做过许多“力不能及”的家活。后来母亲姐姐有时会反问我:你哪儿做过农活儿?我一举例,她们即刻就全线崩溃,默不做声。我认为,我的忍耐和韧性全是那时造就的,割麦子拉伤了腰还一直坚持了整整一个麦假不休一天,并不让母亲知道;打高梁叶子拉伤坐骨神经也是带着伤痛不下火线,为的是挣那三分半工分,多分几棵粮食,几枚瓜果。
  那一年父亲种了海棠种子,长海棠苗,但不让它长大,不让它结海棠的果,而是给她嫁接,在海棠树上嫁接苹果树,最后长出的果实是苹果。是一畦还是二畦早就忘了。那时父亲在县城副食品公司做技术员,买到些海棠的种子,种下之后很快就出苗了。海棠苗两尺左右高时,父亲又采来了苹果的接穗,嫁接到海棠苗上。
  这是技术活,我那时特别喜欢这些新奇的东西,就像一个喜欢到处涂抹的孩子,把“在墙壁上刷涂料”看作一场极致的游戏。看父亲示范了一次我就会了,于是我自告奋勇给那些海棠苗做嫁接。我至今记得那个过程,什么“丁字刀口”、“斜刀口”。什么“取接穗”、“插接穗”。怎么用一条簿膜上下緾好,打结。最后是慢慢等待苹果树的嫩芽在海棠苗的身体里融合生长。这有些不讲道理的拉郎配,由不得海棠和苹果。
  
  在果蔬专业里,这只是一种嫁接技术。我的母亲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果蔬专业毕业,她可能从没想到因为运动,自己只做了五年林业局技术员,就成了一个家庭主妇,倒是我的父亲从我母亲那里学来了果树的栽培技术,成为了闻名一方的技术员。后来父亲得到平反,又回到原来的工作单位,扔掉了从我母亲那里学来的技术;而我的母亲却没那么幸运。她什么都没了——事业,地位,职务以及青春年华,虽然在那个运动中她只是一个间接的受害者。她有的只是她为之付出一切的家庭,固守了一生的高贵的精神品质。这是母亲的转嫁吗?把自己的一生和自己的专业转嫁出去,在别人身上开花结果。生活是多么地无情,又是多么地有趣,许多事物的最初愿望,与最终结局都是毫不犹豫地剥离着。而因果得失又是那么微妙而精微地演义着。
  很快嫁接后的苹果芽在异体里成活,成活率让父亲满意至极。他觉得我这双小手的技能一点都不比他队伍里的那些能手们差。我在父亲那里学来的嫁接技术和本领,让我很快成了“名人”。父亲一直对我赞不绝口,就像我小小年纪学会了手擀面,学会了纳鞋底粘鞋面,学会了做一双漂亮的白塑料底黑帮偏带方口鞋一样,神气活现地走进起出,也让父亲吃惊不小。
  那一年,父亲卖了海棠苗嫁接的苹果苗后,带回来一台牡丹牌的缝纫机,母亲不用在半夜里一针针为我们做衣裳了。后来父亲建议生产队选一块地种海棠苗,也嫁接苹果。海棠苗长到能嫁接的时候,我给那些大人们做嫁接技术的示范和指导。
  这是我年少时候的时情。都是多么有趣,多么值得记忆和珍藏的事情。
  
  后来,我离开了故村,不再是故乡的孩子。我来到了他乡,成为他乡客,我在他乡这块土壤接受着另一种命运的安排。我不再为一点外伤逃学,不再像一个馋猫一样冲动地爬树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凭本事吃饭,又为了吃饭放弃年少时的梦想和爱好。但是,我再也没嫁接过任何一种树木,我倒把自己嫁接在他乡土地上了。
  那一天我突发奇想,我想着那些个嫁接成功的苹果树长大的样子,我也会关注一只又大又红的苹果长熟后的想法:它会认为自己只是一只苹果吗?哺育它长大的是苹果树还是海棠树?说是苹果树,它的根却是海棠,海棠的根上结着了大大的苹果,苹果的枝桠,苹果的叶子,还有苹果本身。海棠和苹果它们都失去了最初的自己,它们都有了一个重新变现的价值
  
  我是海棠的孩子,海棠的宽容,海棠的慈爱,海棠的细腻留给了我,让我更像一个温柔女性。我又是苹果的孩子,苹果的容貌,苹果的脆弱,苹果的性格,让我更加敏感和尖锐。我是海棠和苹果的孩子,一个易被融合的细胞。我应该懂得处于怎样的生存状态才能更像海棠,也更像苹果。
  我是故张的孩子吗?有时我一厢情愿把自己当作故乡的孩子,可是每次回到故乡村,老人们用猜测的眼神看我,小孩子们则用陌生的眼神审视我。我发现我已经不是故乡的孩子了。那么,我是他乡的孩子吗?在他乡,有时却也有人问,你不是本地人吧,口音不对呀。是呀,是呀,我是谁?我是谁的孩子呢?我即不是故乡的孩子,我也不是他乡的孩子。在一瞬间我没了故乡也没了他乡,我所行走的大地空旷,广袤,荒无人烟。我没了最后的归属地。
  
  我有时把这种精神状态归罪于我离开故乡村的年纪,那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年纪。青春和热情,记忆思想爱情友情,一下子从你的记忆中全部抽空,你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头脑白茫茫一片,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于是我一次次走向一个不知所往的地方,在那里穿行,在那里不知疲惫地找寻精神家园和脚步的方向。
  海棠和苹果,故乡和他乡。我是哪一个?我属于谁?我是谁的孩子?
  2007年11月

[责任编辑男人树]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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