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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如果把人生看作四季，那么，家就是轮回在四季中交替在身上的衣服；如果把人生看作一次漫长的旅行，那么，家就是旅途中栖息的温馨驿站。总归，家就是你心中那份舒适的渴望、恬静的向往。 儿时的我，单纯幼稚，总和我的小伙伴们比家，可总也比不过人家。为此，我常常和妈来气，抱怨妈经营的这个家太穷气，太寒酸，没有小伙伴家中的高档摆设，也没有小伙伴家一日三餐的可口饭菜。这时的妈也冤，往往会翻出那些发霉的家谱让我解读：“你爷爷早年过世，你奶奶守贞未嫁，靠乞讨抚养你爸成人。母子俩除了仅有的一眼土窑洞和一个破缸，再无其他，直到妈娶入这个家也没添一件象样的东西。后来，你爸当了工人，经济稍稍有了好转，新建了这三眼窑洞一所院落，已经很不容易了。老祖宗没留下什么家产，家底太薄，尽管你爸和我千辛万苦地节俭，和周围四邻五舍相比，总是比不得人家。可你要知道，咱们这个家人穷志不穷，人气好着呢。现在的你和你姐哥比起来那算是天上地下，你要知足才是。” 姐、哥和我是隔代人年龄落差，生活苦是应该，谁让他们是我姐是我哥，不是我妹我弟，自然没有什么可比性。我的好朋友和我年龄相仿、形影不离，我又怎么能不和她们攀比？于是，家在我幼小的心灵天平上，始终是一种悲哀，一种自卑，更是一种羡慕。 随着年龄的递增，家在我心中也改变了原来的定位。记着在师专就读时，家成了我心中无时不刻的牵挂。我想妈，想妈能磨出耳茧的嘘寒问暖；我想爸，想爸每隔双周后回家询问我学习成绩、教育我如何做人的关爱；我想哥，想哥视我为听客，为我演讲国家大事的用心与神气；我也想小妹，想小妹走路时赖着让我抱的撒娇，妈分了稀奇食物时吃了自己的那份再和我抢吃的恋横无理。尽管休息时我也常跟着同学光顾那繁华都市里的豪华住宅，可我不再像儿时那样去攀比，去羡慕，相反的是心中最美的家就是那远在大山脚下哺育我成长的那个简简单单的家。于是，家在我心中就是思念，就是与亲人间的距离。 走过婚姻的红地毯，家来了一个质的飞跃，少了的是亲情，多了的是爱情；少了的是呵护，多了的是付出。记得我刚刚步入这个新家时，从学校到学校，一直是按点伸手吃饭的我，下班后回到家，直奔橱房准备吃饭，可眼前呈现的则是另一番景象，锅是锅碗是碗，米是米菜是菜，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待老公进门后，装满枪膛的子弹连连出击：“你妈怎么这样官架十足？待在家里，连这三四口人的饭都不能做？要是在我家，我妈可不舍得我下班回来了还得自己做饭，就说儿媳妇不心疼，还有你这个儿子吧！” 其实，老公是有备而来的。他知道自己的妈一向是只要孩子能做的事，自己绝对不去伸手。老公正是怕刚刚过门的我不习惯，才骑车回家与我同甘共苦的。 事先早有准备的老公，先来个鬼脸，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我就喜欢吃你做的饭！味道独特。我这数十里路跑回来不就是想吃你亲手做的饭吗？来吧，我打下手，一切听你安排！” 一肚饿气、怒气，竟然被老公两句好话打发得烟消云散了。在我和老公一阵紧张的锅盆交响中，一顿简单但可口的饭菜散发出扑鼻的香味，品尝着这顿又好气又好笑的夫妻佳肴，味道还的确独特。此时，家在我心中是爱的甜蜜，情的温馨。 时光的星转斗移，家也在发生着与时俱进的变化。儿子来了，我也坐上了校长的沙发，真可谓双喜临门吧！孰不知，顺境中有危机，逆境中有机遇一点都不假。作为一校之长，耳边时时回荡着上级领导要求的“一个好校长等于一所好学校”的办学理念。为了做一个好校长，我始终没有离开教学第一线，意在身教重于言教，不令则行；为了做一个好校长，我除了那次大病落难从未因个人琐事请过一天假，就连生产儿子后也是打破产假常规，四十天便重返工作岗位；为了做一个好校长，在家的时间少了，在校的时间多了，往往是老公骑车从三十里外的单位回家了，总也见不着我的影子。 事业中的执着追求，我的工作多次受到上级领导的认可，并给予高度评价与荣誉鼓励。在各级领导眼中，我的确是个好校长；在自己心中，也感觉是个好校长。 谁知，女人的价值并不像男人可以唯工作、唯事业，女人的另一半是她的男人、她的家庭。事业中的大红大紫，辐射在家庭的并不是阳光。老公为之怒由中生，婆婆为之怒由中生，在家里，除了能在儿子脸上找到蓝天、白云，老公与婆婆几乎是阴云密布，甚至还孕育着电闪雷鸣的急风暴雨。与其家里找不到快乐，不如拓宽外面的空间，当下班后的同事各奔东西时，我会忙里偷闲，把自己封锁在学校大会厅里，一头载入卡拉OK，尽情放逐，尽情释然。 对家的疏远，老公更是计较斤斤。但对我而言，在家与工作的天平上，我毫不犹豫地倾向事业。于是，被沉默笼罩的家，空气里似乎总是散发着丝丝火药味。 那个月上柳梢的傍晚，我怀揣沐浴音乐的轻松跑回家，老公竟然还未归来，直到吃过晚饭后，单位小车才把醉醺醺的老公送回家。司机小吴安慰我：“嫂子，单位今晚聚餐，王哥太老实，不得不过量，多担待点吧！” “尽管放心，我会的！” 送走了小吴，我沏了一杯浓茶端向老公，老公双手不停地做着不喝的手语，口里还断断续续地念叨：“王瑞芳，你不就是一个校长吗？有什么了不起？你目中无人！心中无我！我讨厌你！讨厌你！我留恋我们以前的日子，留恋我们以前的家，现在的我没有家，没有家……” 听着老公的醉语，我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原来家在老公心里已化为废墟，他的心在漂泊、在流浪、在搁浅。今晚的醉并不是老实所为，而是我所为！听着想着，想着听着，愧疚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此时此刻，家在我心中的定位是在意、是不舍、是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的纯爱情、纯亲情。 懂得了在珍惜工作的同时同样珍惜自己的家，时光就像那宇宙中的飞船，十几个春秋来不及品味，已瞬间即逝。乘上中年这班人生快车，对往事的追忆多了，对名利的追求淡了，看重的则是那虚幻缥缈的精神涂鸦，植根在心野上的那棵浪漫之树也生机盎然、葱茏欲滴。生日里，我渴望能收到老公洋溢爱情和美好祝福的鲜花；结婚纪念日里，我期待老公邀我去留下象征甜蜜的婚纱合影；花前月下，我翘首眺望能小鸟依偎地在老公怀里触摸过去，憧憬未来…… 老公毕竟是数字人生，我的渴望也只能是永久的渴望。在精神生活的平面上，我们一如那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我也经常安慰自己，不完美的人生，也许就是最幸福的人生。 今年暑假，我有幸随上级组织的旅游团体南游张家界。那天，我们要爬天子山，出发时，我就把信息发送于老公。老公知道我是个娇气脆弱、吃不得苦的女子，一再叮嘱我去坐索道。我这样满腹浪漫的人，哪能听得进老公的劝告，聆听大自然的脉动，感觉大自然的呼吸，是我这次南行的宗旨，随即，我又把自己的执意告诉老公。 峰回路转，直插云天的台阶，爬上两千多个，就已经汗流浃背、举步艰难了，抬头眺望那山顶，我真的有点望而生畏，再回头望望身后，腾云驾雾，让人不堪回首。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刻，老公的短信出现了：“这次的你一定不会再象那次登泰山一样半途而废了吧！记着，人在山前，山比人高，但心比山高！相信你会战胜自己的！”随后又不断尾随着极搞笑的幽默小故事，并说：“不必回复，只要开心，爬山就轻松多了。” 老公雪中送炭的鼓励与风趣十足的笑料，真的为我增添了战胜畏惧、占胜疲劳的勇气，也为我带来了品味大自然的阳光心境，我一边安慰自己：不到长城非好汉，无限风光在险峰；一边用心地端详着神奇妙绝的大山神韵，终于攀上了这近五千个台阶的天子顶峰，我面对这山的海洋长长叹口气后，速速将这个喜讯发送于老公。这时的我，深情地告诉自己，家是畏缩时的鼓励，疲累时的安慰，困惑时的浪漫。 原来，家并不是富丽堂皇的豪华，也不是腰缠万贯的富足，更不是呼应千军万马的权威。家是一种感觉，一种随时间变迁、随年轮厚重、随岁月积淀的人生体验。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