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元旦倒计时,我魂不守舍,微信群里乱窜,看同学亲友的新年祝福,抢红包,发红包,发祝福,跳来窜去,手机震个不停。 翌日清晨又被手机的嗡嗡的声音振醒,是祝福,还是红包?那红包是几分,几毛,还是几块?起来看看吧,咱穷人捡一分是一分。当我披衣打开手机,老同学的一篇繁体《咬线头》映入眼帘。这是啥玩意,吸泉头?啥意思?我这老同学学问大,对繁体字情有独钟,他的作品清一色繁体字出世。每篇文章总有一些难以辨识的字,得通篇读,反复推敲方能弄清楚。加之他的文章哲理性很强,抽象而深邃,散文诗一般的语言,每每读他的文章总得仔细品读方能品其味、解其声、悟其美!这老东西又拿繁体字捉弄人,先放一边吧。 到了午后祝福红包,嘀声渐希。翻开微信细品老同学的吸泉头,看着看着悲从衷来,愧自心生,原来是一篇怀念母亲的作品,题目是《咬线头》!其中写道家人亲戚几十口人一年四季的穿着全由伯母(对我而言)一人料理,用咬线头写出了伯母对伯父深挚的情爱。老同学是个至善至纯至孝的性情中人,新年元日第一件事是缅怀双亲,情不自已,《咬线头》氤氲而成。《咬线头》让我芒刺在背!让我愧疚愧疚愧疚…… 转瞬间母亲去我已是二十又二年了,想想母亲为我温馨童年所做的点点滴滴,想想母亲对我的担忧叮嘱,想想母亲的遗恨别离,想想自己对母亲对家人的回报,让我的内心塞满了亏欠! 母亲——孩子幸福温暖的源头。严父慈母于我而言是再合适不过了,小时候贪玩犯错率受家父责骂惩罚,而母亲似乎从来没有打过我,不管犯多大的错,最多是咬牙抱怨几声。小学一年级时大清早放学了,你正在烙饼还不熟,我便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哭喊:肚饥哩——肚饥哩——,快些卓——快些卓——!那时候村里没通电,半夜起来尿尿,屋子里黑漆漆的,我便大喊:妈——妈——灯点着,老子见黑就怕哩——。小时候孩子们爱玩捉迷藏,你去二伯家腌菜了,我便藏在衣柜里,心想你们肯定找不着我,谁知我竟在衣柜里睡着了,害得你和姐姐找我找了大半夜。八九岁了,我拿着家里的新板凳到村头看电影,看着看着瞌睡了,电影放完了,邻居将我送回家,第二天你剜着眼睛问我要板凳。母亲呀,我慈善的母亲, 你在那头可好?要是有人欺负你,到了阴间一定做厉鬼通杀一切! 小时候狐狼成群,父亲在外教学,我听说你到后沟里去挑水,常有恶狼相随,但你依然坚持去挑水。半夜里孤狼入院将家猪衔走,你闻声迅起,执棍寻去,最终驱狼赶猪重归。我想那不是你不怕,而是你无奈,为了家人的生存你别无选择。为了本该属于自家的一斗麦子,你和恶人大挣大吵,麦子没挣到,还遭恶人毒打。想起这些我这做儿子的真是惭愧,至今也未能替你报仇雪恨。母亲呀,我勇敢的母亲!为亲人义无反顾的母亲! 纺衣织布也许你不如老同学的妈妈那么娴熟,可是从一家人的千层底,到一家人的粗布衣,从初学到熟练,件件都是你一针一线穿扎出来的。小时候常咳嗽,你便为我制作护胸的棉马褂。冬日的夜晚,母亲纺花的嗡嗡声伴我入眠,夏日的清晨母亲噔噔噔的切菜声,“沙——,沙——吃饭了”的叫喊声将我从梦中催醒。暮春洋槐盛开的时节你便拉着平车到农场附近的山坡上捋槐花(当猪饲料),有一次听说你从坡上滚下来了,我到山上找你,你还在那荆棘丛生的槐树林里捋槐花。自家的、别人丢弃的花生苗、红薯杆等你一一收藏起来,空闲时连同那晒干的槐花一并粉碎了做猪饲料。一年一头猪,年年有存条,到我结婚时家里存款竟有上万元,那时我真的不相信,家里会有一万元。姐姐弟弟上大学,我上师范,家里会有万元存款,简直不可思议!现在想来那是辛劳的奇迹,节俭的奇迹!妈妈呀,我辛劳的妈妈! 英雄在黎明前倒下。就在儿女们即将参加工作娶妻生子时,母亲却在与贾家纠纷中,生气过度突发脑溢血含恨而去!属于自己的舍命也要挣回来,几颗柿子,几袋小麦,不堪回首那糟糕透顶的屑利纠葛。多少次欲舍命为你寻仇,可儿子还是贪生呀。 不知什么缘故在母亲的眼里儿子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傻蛋,谈对象时你一再叮嘱:“把自己的钱看好,别让人家骗去了。”谈对象花出去的钱当然没白花,我娶到了一个像母亲一样勤劳简朴而又能干的妻。可是后来我的钱袋子还是被人骗去了,股海现货让我亏得一塌糊涂!2008年股市大跌,分析师的忽悠让我以为机会真的来了,共和国的红利不拿白不拿,我便一头扎进去,炒股7年,换个股脱层皮,换个股脱层皮,亏的是惨不忍睹,2015年股市大崩盘更让我输了个底朝天。这时候上海的“回眸,泪倾城!”来电说:“朋友,天上有龙肉可食,你信不?”“股市不行了,入现货吧,日赚三千,家常便饭,一年买车,俩年买楼,三年天下美景任我游!”进去看看吧,我倚天屠龙遇雷击,入海捉鳖遭鲨袭!黄金万两转手空,有家难归泪汪汪。 儿呀,我的傻儿子,是什么蒙蔽了你的眼睛?一年喂一百头猪,那还是猪吗? 碌碡地里的墓穴里传来母亲的责问。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