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乡村

       于公谨

    在城市住得久了，总是在不自觉之中思念乡村，总想在品尝一下乡野的趣味，欣赏一下乡间的小路。然而，岁月蹉跎，不知不觉多年过去，愿望总是难以达成。

    尽管从小生长在农村，成年以后才进城，可不时之间，仍然回味起乡村生活，甚至在梦里，也会见到自己熟悉的乡野。

    又一次，恍然中又见到了乡野，——是我熟悉的乡野，生我养我、嬉戏、玩闹的乡野。滚热的炕头，倦怠的身躯在上面一躺，烫的真舒服，——是无法用语言所表达的惬意。

    哦，河流，从村东到村西的河流，也是从村中央穿过的河流，我又怎么能够忘记？河流，实在是有些夸张，说是小溪更恰当一些。浅浅而清澈，几尾不知名的小鱼游来游去，拍着水，相互捉着迷藏；偶尔露出水面，顽皮地吐个水泡，旋即一摆尾巴，倏忽远去；或者在水草丛里趴起来，偷窥着孩子们的嬉戏；或者，呆在水中，一动不动，在仰望着白云飘飞，在心驰神往；或者，是在静静地看着世间百态。小溪，见证了我的童年，让我的童年充满了温馨和甜蜜，也让我的童年充满了欢声和笑语，小溪是我童年的乐园。伸出脚，轻轻地踏破溪水的平静，在鸟儿的惊叫声中，悄悄地、一步步地掩过去，然后慢慢地弯下腰，伸出手，进入水中，盯着鱼的动向，随后一块一块石头摸下去。偶尔有所收获，紧紧地握着鱼，高高地举过头顶，像伙伴们炫耀。但大多的时候，都是一无所获，甚至是摸出大大的、软软的东西，迅速拿出一看，“啊”地一声惊呼，将手中的之物一甩。同伴关切地问：“什么？”“怎么了？”“摸到了什么？”等等，夸张而又心有余悸地“呸”了一声：“癞蛤蟆。”同伴们大笑。有时摸到手中软软的、滑滑的东西，以为是蛇，，又连忙甩掉，待看清是鲶鱼，又后悔不已，惹来同伴一阵嘲笑。

    小溪就是这样，缠缠绵绵，细细而又轻轻，一年四季，从东到西，看着村庄的喧嚣和休眠，即使是冬天，它也是我们儿时的乐园。小溪结满了冰，像生气的孩子，嘟起了嘴，个别厚厚的地方隆起来；但仍然充满了生机。泉眼处，终年冒着热气，是希望的象征。孩子们依旧欢笑，冰面上溜冰，或或者冰车，在溪面上游戏。

     还有那山，噢，那也不算是山，只是丘陵而已，——村庄就这样地建立在它的身上，因为它并不高，也不陡峭，而且很宽容，沉默而又质朴地默默守候着村庄的春夏秋冬。春，在不知不觉之中把山染绿了，开始只是毛茸茸的、娇嫩的，却挠人心肺，然后是漫山遍野的绿。恰好在这个时候，靠近山尖的梨树开花了，似白雪，却弥漫着阵阵的香气；而桃花也追着赶着，开放着。远远地望去，像是万花丛中一点红。春风依旧冷峭着，过后的花瓣，洒满了地，远远望去，如雪在飘飞。夏日的炎热，却是乘凉的好地方。尽管太阳依旧，但是山上比山下要凉上很多，薅草、喂猪，或是放牛，依旧是嬉戏着。

    秋天的天气，逐渐凉了，但果实却成熟了，却不断诱惑着，我们垂涎三尺，不时伸手去采摘；即使有主，可难免顽皮。三五人去解馋，但被人一声呵斥，便魂飞魄散，然后便开始撒丫子。大多时候，事先告诉拥有果实的人家，然后去摘。

    而冬天，万木凋零，但依旧有欢乐。北方飘雪，像是仙女散花，总给我们带来欢乐。

    再有，就是乡间的小路。晴天，来往行人，烟尘滚滚；路边虽有树，但树叶上总是漂了一层灰尘。而雨天或是雨天过后，则泥泞不堪，难以落脚，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车过处，泥水飞溅，惹人心烦，却成了孩子们的开心果。互相嬉戏着，争闹着，或像水洼处扔石头，大笑躲开，一脸戏谑的表情，看谁身上溅了脏水渍。然后又互相追逐。而且，雨后的彩虹，分外美丽······

    这在似梦非梦之间，突听到妻说，明天去乡村，儿子发出欢呼声。

    是真的？乡村，我的乐园，又可以看到了。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