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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情缘 文/习之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地开始呈现勃勃生机。冰冻的河水融化了，草青了，柳绿了。喜欢踏青的人们，也着手准备喜欢的去处。有的爬山，有的玩水，有的垂钓，有的自驾游。乡村里的牧人，喜欢挥着鞭子，赶着羊群，沿着山间小道，走进那片开阔的青草地。 我喜欢春天的到来，因为春天里，有我最喜欢的家乡的野菜。野菜，采集天地间灵气，吸取日月精华，是大自然的精髓之一。每一次品尝，都是和自然的亲密接触。野菜那些纯净、本真的鲜香，是自然的礼物，是我们绿色生活的气息，亦是人与自然相互关爱的见证。在小河边，麦田地垄，山坡上，果园里，到处生长着，一丛丛，一片片，纤细油绿。有的开着花儿，红的，白的，黄的，粉的，像小精灵似的，仿佛眨巴着眼睛，微风吹过，摇曳着，玲珑多姿。 阳春三月，最先从土里冒出来报春的野菜，应是荠菜。“春日平原荠菜花，新耕雨后落群鸭”这是古人对春日荠菜随处可见的写照。荠菜分板叶荠菜和散叶荠菜。板叶荠菜，叶肥大而厚，浅绿色，品质优良，风味鲜美。散叶荠菜，叶片小而薄，绿色，香气较浓。荠菜的具有止血降脂降压，消炎抗癌，利于排便等功效。荠菜具有多种吃法，通常食用的有，荠菜水饺、荠菜馅饼、荠菜糊塌，荠菜豆腐汤和荠菜炒鸡蛋。一到这季节，只要周末回乡下老家，首要的任务，便是带着篮子铲子，到大门外的西河边，或者父亲承包的栗子园的树底下，尽情采挖，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采到满满一篮子。回到家里，摘掉不能食用的烂叶和根部，用井水洗净，晾干，便可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口味，予以加工食之。当然，对我来说，最爱吃的就是荠菜水饺和糊塌。即可作为下酒菜，又可卷泰山煎饼吃，那是别有的一番美味。 除了荠菜，开春后不久，苦菜也相继而出。民俗又称苦菜，为天香菜、荼苦荚、甘马菜、老鹳菜、无香菜等，老家以苦菜叶的宽窄而分为大苦菜和小苦菜。味感甘中带苦，可炒食或凉拌。凉拌时先将苦菜择好洗净，过水轻焯控干晾凉，姜蒜切末，加入盐、鸡精、香油、白糖、米醋、辣椒油少许，搅拌均匀后装盘即可。有抗菌、解热，消炎，明目等作用。我最爱吃的是炒食，除了洗净晾干的苦菜，还要准备好鸡蛋，辣椒，葱白若干，根据自己的口感搭配。先将鸡蛋在锅里炒熟，再加入辣椒和葱白混炒，少许盐，等炒片刻，再将苦菜放入锅中，均匀翻炒，苦菜叶稍焉，马上出锅。当然，可搭配花生米下酒，也可用软和的煎饼卷食，香辣甘苦，食欲大增。小时候是听着奶奶教唱的儿歌，《苦苦菜》长大的，歌词大意仍还记得，“苦苦菜，要苦根，吃的苦菜，长大了身”，也是从小吃着苦菜成长的。俗话说，“吃的苦根，百事可做”，能吃苦的人，还有什么不可做的事呢？ 乡下老家，春夏秋三季，野菜遍地，有的叫不上名来，不知名的野菜，有的是能吃的，只是未曾吃过罢了。能吃的野菜能叫上名来的也不少。诸如常吃的有，马齿苋（又称疤瘌眼）、蒲公英（又称波波丁）、面条菜、灰灰菜、薄荷，黄花菜，蓬蓬菜。除了地上长的，还有树上结的，像是，槐花、榆钱、香椿、柳叶芽，嫩杨叶，“无事忙”（杨树上的花絮），核桃花等。野菜的吃法，根据其属性功能和食用的习惯不同，可凉拌，可烙饼，可煎糊塌，做炒菜，小豆腐，和面蒸窝头。以上的野菜无论是地上长的，还是树上结的，每年都要吃个遍，大部分都是自己亲自到地里和树上采集，既享受到大自然的美，又品尝到野味的芳香。 算来，已是两年没有机会回到乡下挖野菜了。因为老家旧村改造，已全部搬迁，父母也离开老屋，搬到外乡去住了。现在想来，家乡熟悉的田间，山坡，小河边，树林旁。野菜应是满山遍布了吧。我知道，荠菜，苦菜，黄花菜，父亲原先承包的栗子园里最多，园子早已被征用，现在，还是原来的模样么，如果是，野菜们可长得肥美？老屋大门外的小河沟，西河沿的石缝里的薄荷还是成片的长着么？西河畔的柳树，杨树，也早已吐绿了吧，曾经的鱼塘坝沿上的两颗榆树，今年的榆钱也该缀满枝头了吧。老屋东南角的那棵老春树，如果没被砍掉的话，一簇簇的嫩芽该是香味扑鼻了。可惜了，栗子园附近的那十几棵初长成的核桃树，恐怕已不存在了，不然的话，也快花开落地的时候了。 从小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两年来变得疏远而陌生。村东的金盆底，东河沟。村南的凤凰台，八亩地，南岭，磨石沟。村西的窜草岭，瑶家岭，八道河，多么熟悉又模糊的地方，那里是我几十年，曾经挖野菜留下无数印痕的地方。 别了，家乡的河山，家乡的田园，家乡的草木。别了，家乡的野菜们，再也见不到你们油绿玲珑的模样，再也闻不到你们花容的芬芳，再也享不到你们鲜美自然的食香。 这不禁使我想起了宋人的一首词来，算是对别了的野菜们的留恋吧，“谁家野菜饭炊香，正是江南寒食。试问春光今几许，犹有三分之一。枝上花稀，柳间莺老，是处春狼藉。新来燕子，尚传晋苑消息。应记往日西湖，万家罗绮，见满城争出。急管繁弦嘈杂处，宝马香车如织。猛省狂游，恍如昨梦，何日重寻觅。杜鹃声里，桂轮挂上空碧。《念奴娇·谁家野菜饭炊香》”。 “猛醒狂游，恍如昨梦，何日重寻觅”，我想，有一天，我会旧地重游，再次分享野菜饭炊香。
二0一八年三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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