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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交响 夜已经很深了。 缠绵的雨还在下，时断时续，时大时下，偶有风吹起，依然能感到丝丝凉意。 受朋友之托，和另外一个友人来接在外打工因生病要回家的朋友。因下雨天，总怕迟了不好，因而早到了一些。 城外的路口依然忙碌，只是车流明显稀了，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本以为夜深人静之时，可眼前的景象还是出乎了我的想像。 路灯在雨雾的熏蒸中闪着朦朦的光，装的满满的大货车一辆又一辆的急驰而过，零零散散夹杂着一辆两辆长途客车和拉砖进城的拖拉机，路面上的几处积水时不时被车轮辗过，溅起水花，漾起波纹，再慢慢平歇，可往往没等平歇下来，新一轮循环又开始了。。 慢车道上，是一辆辆缓慢爬行的脚蹬三轮车，车的主人明显蹬的很吃力——当然，从大老远的地方蹬过来一车蔬菜是要费些力气的。有披着雨衣的，有坐在一边的女人打伞的，还有车上再躺个睡着了的孩子的，蹬车的人时不时掏出手巾擦拭额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应该两者都有吧。还有两位，坐在车边的女人边走边往蹬车的男人嘴里塞东西，我想塞的不仅是蹬车的能量，更是一份浓浓的爱意吧。 稍远的对面路口，是一辆出租车。分明停了很久，一直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离我们不远，站着一位60多岁模样的老汉，戴个冬天里老年人常戴的压舌皮帽，穿件有些破旧的皮衣，没有雨具，皮衣上雨水漓漓。本以为他是在等客车，仔细看，手里拿着歪歪扭扭的上边写着“领路”字的一块硬纸牌，每每远处一辆车驶来，就早早的把这牌子举在胸前，然后两眼紧盯着车，能够感受的到那期待的眼神，直到目送车子驶过老远才回过头把牌子放进怀里，也一样能够感受到由期待变为失望的眼神。不过，老汉还在一辆辆的等，站了久了就点上一根烟，一直循环往复着。 一阵儿雨渐渐的大了，我摇开车窗，示意老汉来车里躲躲，老汉摇摇头，不肯，分明对生人不放心。雨大了，老汉就往身边的柳树下靠靠，可动作依然，举牌，紧盯，环顾，放牌。。。。就像一尊雕塑，就那么站着。 下车透透气。点根烟，走到老汉面前，问他站这么久累不，他答不累。问他年龄这么大了，为啥这么晚还出来领路他不答。问他生意怎么样，看这么大会儿没有一个生意，他答碰运气。老汉不善言谈，回答的极其简单，不多一个字。看我要走，问我一句现在几点，我看了看手机，告诉他凌晨3点。然后不说话，还是那样站着。 朋友坐的长途客车终于停了下来，朋友一再解释路上车停了很多次，跑的也不快，让久等了。 三个人坐上车，开往回家的路。 路上依然忙碌。大货车你来我往，小三轮缓缓前行，那辆出租车还守在那里，那尊雕塑还立在那里，跟这天空里飘下的或大或小的雨丝一样，没有停歇的迹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