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故乡在我的一生中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影响着我的精神与心灵，我对故乡的热爱缘于它对我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影响，当然青春的最初几年也是我难以忘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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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长不断地回老家一趟，一是看看弟弟，二是看看老宅子。弟弟精神有些毛病，老家不可能指望他干什么，所以院子里很乱，长满了杂草和树条子，大概有一人高的样子。年年都是这样，父亲去世十四五年了，母亲也去世十年了，父亲去世以后，母亲患了半身不遂，只好接到城里，在我哪儿呆了一段时间，很多的时候是在哥哥哪儿，老家也就弟弟一个人在家，所以院子也就自然荒芜了。
　　2000年以前我回去的次数比较多，一个月要回去几趟，那时候在那边有业务，老家看看也就顺便了，但都是来去匆匆。最初的几年院子里只是长草，后来又长蒿子了，再后来又长出很多的树条子；草还比较好处理，不费太大的劲，蒿子就不那么好拔了，就是用镰刀割，也很费力，但是树条子就更麻烦了，长得细的还比较好办，长粗一些就必须用斧头砍，是相当费力的。
　　平时没有那么多时间，回去一趟也比较紧张，杂草和灌木也就长起来了，等到入冬不收拾是不行了，杂草干了，树叶也很多，容易引起火灾，特别是到了元旦春节，农村放爆竹，若是飞到院子里，很容易被点燃。所以利用双休日的工夫彻底地收拾一番。没办法杂草和树叶很多，干脆就用竹筢子搂起来，集中一堆一堆的，然后点燃烧掉，以除后患。还没有干的树叶是不好烧的，集中起来，然后用土盖上，时间长了自己就腐败了。
　　每年的入冬都要来一次这样比较彻底的清理，以保证老宅子的安全，毕竟现在还照顾不过来啊！等以后退休了，把院子和房子好好收拾一下，院子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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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在的时候我每个星期都回去一趟，也帮助家里干干活，收拾院子，父亲母亲也是勤快人，院子里种满了蔬菜和庄稼，有果树、桃树、花椒树、香椿树、杏树、核桃、枣树、山里红和柿子；八十年代的时候还种了不少草莓。每年从四月到十一月，吃什么有什么。
　　记得九十年代初，孩子才三四岁，一到春节我们就回去过几天，父亲把贮存好的山里红从坛子里取处，穿冰糖葫芦，也算是给过节增加一些气氛，特别是自己孙女喜欢吃，他就高兴做，七十多了还乐此不疲。
　　老人不在了以后院子自然就没有人打理了，我们又都在市里上班，天天忙活，弟弟又精神不行，根本就不怎么上班了，到处乱跑；单位对我说：你趁这个时候给他办理退职吧，到安定医院开个证明，证明精神疾病，还可以办理退职，养老金和医疗都有，现在单位也都面临下岗，没有多少人了，办了退职是比较合适的；现在看来是办对了；要不弟弟一下岗就没有收入了，再去干什么也不行。因为他根本就不能工作了。
　　所以在1998年我回乡开商店的时候，前后跑了安定医院好几趟，医院给弟弟做了疾病的鉴定，我拿着医院的证明给弟弟办理了退职，当时弟弟的养老金是二百八，现在已经长到八百了。
　　开商店的时候，因为我经常在家盯着商店，空余的房子租给了外地在这里干装修的湖北人，村子里住着不少湖北做装修的；夏天院子里又长满了蒿草，我就对湖北住我这里的人说：你们现在没有活儿给我拔院子里的草，我让你们看录象，不收你们钱。他们听了很高兴，就收拾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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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去世的第二年，大概过了半年的样子，我原来的单位解散了，国企不灵了，只好拿着十八年工龄的钱，每年一千，是一万八，回家盖了几间门脸房，三间自己开商店，也是为了弟弟，老人去世了，也好给他找个事儿做，也算有个照应吧。
　　另外两间我租给了做早点的，是河南的两口子，人不错，早点做得好，天天早上吃的人不少，生意不错。两口子忙不过来，老街坊的大婶早晨帮忙收钱，后来他们自家的弟弟也从广州来了，帮着干了一段时间，他们自家的弟弟走了以后，他们雇了一个街坊家的媳妇。他们做早点的生意比我开商店的生意好得多，我在家开商店一年，他们在我这里做早点干了两年。若不是与湖北的那些人因为玩牌打架，他们是还会继续干下去的。为什么呢？因为湖北的玩牌不懂规矩，输了不给钱，还耍赖，甚至动手打人，纯粹是混蛋，并且欺负人。没过一两天河南做早点的叫来一帮老乡，把湖北的混蛋打了，打得够戗，差一点儿打死了，湖北的报了警，让警察去抓，做早点的早已经到别的地方去了。
　　河南这两口子人不错，男的比较精明，也讲意气；女的老实巴交，人都没的说。这个时候我已经回城，商店关了，做早点的老板给了打来电话说了这种情况，我才知道。
　　他说：我不干了，把湖北的打了，剩余的房钱我让我的老乡给你，我这里的东西转给我的老乡，让他们干。就这样，原来做早点的在我这里干了快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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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早点和做早点不一样，同是河南人，人也不同。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很讨厌湖北人了，对河南人还没有什么坏印象。但是第二个做早点的河南人因为买卖的不行，他们不会做买卖，可以说不会做早点，吃的人没有多少。后来不但让我减房租，即使减了房租，也还是不行；再后来就欠我房租和电费了，催了多少次，他们说：买卖不好不挣钱；催急了，他们就说：过几天一定给。说好什么时间给，等我回来，他们早已利用夜里的时间拉着东西，逃之夭夭了。
　　看着河南这两口子挺老实的，没想到啊，最终还是让农民给我骗了。房租且不说，欠了我好几百的电钱。
　　看样子家里没有我盯着是不行的，弟弟终归不管用啊！天天往外面跑，即使住在那里也是什么都不管的，形同废人啊！
　　开了一年的商店，自己就回城了，不能在这里再干下去了，一天也卖不了多少钱，无法养家，不是耽误时间吗？
　　我回城了，一个月回去一两次，家里没有管事的人，门脸房前面的棚子被汽车撞倒了，早点铺的窗子的玻璃也被全部打碎了，是老街坊家的那个傻小子干的。还好没有把我的商店的玻璃打碎。后来这个傻小子就被送到福利院去了，也就塌实了一些。要不说不定我这里还要倒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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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现在只剩下柿子树和核桃树了，枣树、红果树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枣树这几年根本就结不了多少，没有什么收获了；仅存的一棵红果树被核桃树的庞大身影欺负的显得矮小多了，也结不了多少果实。而其他的果树早已死了，一棵还没有死去的杏树被弟弟砍伐了。
　　核桃今年被外面翻墙进来的贼人偷光了，竟然是光天化日之下！没有办法，即使弟弟在家也是不管用的，贼人照样光顾院子，如入无人之境。
　　还好，四棵柿子树今年结的还不少，像红灯笼似的结满了枝头；十月又是收柿子的季节了。十年了，哥哥嫂子我和他们的同事和司机一到这个季节就一起来摘柿子，那么多柿子一两个人是摘不了的，需要有人用钩子钩，下面还要有人用麻袋接着，不然的话柿子掉在地上就摔坏了。
　　柿子树不像其他的果木树，不用怎么管理，既不用浇水，也不用打农药，所以年年都收获不错。摘下很多的柿子没有车子是不行的，所以哥哥单位的司机帮忙不少，每年老家有什么事情，哥哥的司机是必来的。
　　柿子是大盖柿，一个就有半斤重，家里却没有几个人爱吃柿子，我一年尝个两个就可以了，孩子也不是那么爱吃柿子，也就是老婆比较爱吃。在老家弟弟也不喜欢吃柿子，哥哥和侄女也不喜欢吃，很多的柿子就送给亲戚或者同事了，要不每年都要浪费不少的，掉地下的就多了。其实很软的柿子从树上摘下来吃是很甜的，吃起来特别地爽口，心里也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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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老家是忘不了叔叔婶婶的，自然也就看看了。叔叔婶婶就住在隔壁，在我们家南面。我父亲他们哥四个，现在就剩下叔叔了。老叔今年85了，老婶也88了，都是高龄了，眼睛都不花，耳朵也不聋，看看他们，聊聊天，思维还都很清楚。
　　到了家，叔叔婶婶总是说：没吃饭吧？今年就在这里吃吧。我们说：刚刚吃过的，不啦。心里也想：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给老人家找麻烦呢？一般我回去不是在发小那里吃，就是在村子边的餐馆吃。尽量不麻烦老人。
　　毕竟不是十年前了，他们岁数也大了，原来还是能够给照看一下院子的，院子里有什么动静还能够支应点儿，那个时候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现在不行了，不敢麻烦叔叔婶婶了，毕竟岁数大了，没这个精力了。叔叔婶婶这个岁数的人在村子里已经很少了。记得夏天的3回去，那次和叔叔聊了聊，叔叔说：现在找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了，我这个岁数的都已经走了，像赵进智、王振东、刘士元都走了。看得出来，人到了这个岁数有多么伤感和孤独。好在我这个侄子跟叔叔还是能够聊到一起的，前几年聊聊国家和世界的事情，现在这个岁数了，这些东西自然聊的少了，有了一些人生晚年的孤独和感伤。但基本上叔叔还是始终充满乐观的人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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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老家是忘不了看看发小的，当然也不是每次回去都看，有时候时间比较紧。主要去我的同学李进明那里，他是镇广播电视站站长和文化中心主任，是我小学初中和高中的同学，高中的时候我们都喜欢上了文学创作，共同创作了诗集《山青水绿》、《雁岭春早》和《火红的青春》。后来我的这个同学把主要的精力用在民间文学的创作上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先后出版了两本北京的民间文学传说故事集，加入了北京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和中国民间文学文艺家协会。两本书不但取得了一定的社会效益，还取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真是一举两得啊！这在今天是不容易的。
　　文学使得同学之间的友谊更加纯洁，也更加持久，因为共同的爱好兴趣，共同的追求与信念，使我们之间的话题往往比一般的同学更加丰富，即使是我们的老婆之间也是很熟悉的，并且都支持我们的创作，可以说是我们进行文学创作的一种动力。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对文学的喜爱始终也没有放弃，见面了话题就离不开文学创作；我们都经历了35年的创作历程，虽然这期间都是断断续续，但始终也没有把对文学的迷恋丢掉，一直坚持到现在，说起来真不容易。
　　我的这个同学高中毕业都回乡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只不过他在毕业的第二年就当兵去了，在部队干了四年；我则在家乡劳动了三年多，赶上高考制度的改革进城上学；当时没有准备上中专，而是准备再靠大学；后来录取了也就上了，改个户口吧。我的这个同学如果不是去部队，也是能够考上大学的，以后也只能靠自学拿下了大专文凭。其实文凭这个东西就是那么回事，也并不能说明一个人的能力和水平。况且我所学的专业根本就与文学创作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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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现在的村子没人管了，没有一点儿生气，街道也不象样子，脏乱得很；村委会和村党总支大概处于瘫痪的状态，大不如前了。一个偌大北方的村庄显得如此的冷清和凄凉，甚至不如七十年代。这让我感到很寒心。
　　那个时候大队还叫公社，村里有十个生产队，村里有广播，队队有团支部和民兵排，青年团员们每天晚上都有活动，大队团总支和民兵营也经常活动，村子里很有生气。街道虽然不是水泥地面的，但街上很干净。
　　这些年谁上台谁捞，集体经济可以说所剩无几了，人心散了，农民也没有多少种地的，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村办企业早已经荡漾无存了。还有一些农民承包着果园，但是水果也卖不了几个钱的。这里的农民不是很富裕啊！
　　一看这里的街道就知道这个村子缺乏管理，一盘散沙；真是今不如昔啊！这不是我所希望的乡村啊！
　　一个国家的富强，要看国民的总体生活水平，特别是农村在我们国家所占的比重相当大，农村人口也最多，如果农村的面貌不改变，农民不富裕，即使有几个现代化的都市也是不行的，并不能说明一个国家人民的生活就好了。中国像华西村、南街村、韩村河这样的村子毕竟还少的可怜啊！很多的农村还比较贫穷，其实关键在人，没有好的领头人，谁上来谁贪，怎么能够好得了呢？
　　在任何时候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对于国家来讲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不要说人民了，人民的大多数生活还不是那么富裕，这才是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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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村庄的堕落就如同我家的宅院一样破落而缺乏生气，让了产生了大不如前的感觉。社会是在发展的，时代也是在发展着的；一个乡村的衰败，一座宅院的衰败，这是不应该的。几十年了没有什么发展和进步，反而在退步在衰败，这是一种悲哀啊！难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一年不如一年吗？
　　我在反思这个村庄，也反思我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啊！我至今还怀念着那个七八十年代的村庄，甚至六十年代的村庄；至少那时的村人都还是朴实的、真诚的，并且是热情的。现在却多了冷漠与虚伪。人心死一样的沉寂，整个村庄也死一样的沉寂。
　　这些年我每每回乡的时候，都看到这样一种情景：破落的村庄、肮脏的街道、冷漠的人群，一切都没有活力。街道变的越来越狭窄，垃圾也到处都是，每年村民盖房，把街道搞得一塌糊涂，甚至连走路都十分困难；一赶上下雨路上泥泞得很。
　　这里早已被规划进去了，就是一直也没有什么时候拆迁的消息，还是趁早拆掉这个村庄吧，也省得老是看见它肮脏不堪的样子，也免得心烦啊！不过从我的内心深处还是不喜欢拆迁的，住进楼房又有什么意思呢？特别是在农村，还是住平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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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回去想回去，回去了又感到很失落，也很心烦。这就是我现在回故乡的一种心理状态。
　　美好的童年，难忘的少年时光，青春激荡的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还了。父母早已经故去，破落的街道，荒芜的院落，多少给了我一些悲凉的感觉。我不希望看到的又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浮现在我的梦中；总是有那么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在折磨着我，熬煎着我的心灵。
　　故乡在我的一生中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影响着我的精神与心灵，我对故乡的热爱缘于它对我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影响，当然青春的最初几年也是我难以忘怀的。故乡已经在我的内心深处和我的骨子里深深地扎下了根，是我心中一棵永恒的大树，就像母亲一样永远也不会从我的心中走出去。
　　人生就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年龄对故乡的感情越来越浓重了，越来越深知故乡和母亲在儿女心中的分量。
　　是啊，故乡和母亲永远都是我心中的最爱，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牵挂。当然现在牵挂的只有故乡和在故乡的弟弟了。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母亲和对母亲的深深的情感。
　　
　　2007.12.2晚，写于右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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