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人，这个万物之灵。人的智慧可去宇宙探险、登月探宝、太空行走；可以发现宇宙红移、万有引力；可以发明哈勃望远镜、航天飞机、电脑、机器人；甚至探究人类起源、人造生命等等。　

　　上海人家的早餐，不外乎有四种：一是富裕的洋派人家，吃的是牛奶面包加白煮蛋；二是富裕的普通人家，吃的是大饼、油条、粢饭、豆腐浆，俗称“四大金刚”；三是不富裕的普通人家，吃的是“泡饭”，泡饭是一种用昨天吃剩的饭或饭糍（上海人叫“隔夜饭”），用开水泡一泡，或者加些水再煮一下，做成的早餐；四是生活拮据的上海人，他们的早饭是“有啥吃啥”，“没啥”不吃，忍者。
　　
　　我小的时候，我家楼下、人行道的边上有家“大饼摊”，主营大饼、油条。这家“大饼摊”是属于马路对面“跃进食堂”的一部分，“跃进食堂”位于成都北路风阳路的拐弯处，门面坐西南朝东北。
　　
　　说是“大饼摊”，实际上是有实实在在的店面。这个店面是由底楼的一个住房改建而成。既然有店面，理应叫做“大饼点”，可是大家还是叫“大饼摊”。在上海，通常把经营大饼、油条的店家，称谓“大饼摊”。
　　
　　“大饼摊”每日分时段营业。即分为上午和下午，中间休市。“大饼摊”一般只做大饼和油条，偶尔也做“老虎脚爪”。所谓的“老虎脚爪”是一种用发酵了的面粉，制作成形似老虎脚爪的点心。
　　
　　大饼分两种口味，有咸、甜之分。咸大饼每个三分钱（1元=100分）；甜大饼每个四分钱（白沙糖是它的馅），每个大饼还需壹两粮票。油条分“嫩”、“老”两种，嫩油条每根四分钱、老油条每根五分钱，还要半两粮票。当时，粮票相当重要，否则有钱也不能买到用粮食制作的食物，钱与粮票缺一不可
　　
　　新鲜炸出的油条，称为嫩油条；用嫩油条回锅再炸的油条，叫“老油条”，上海地区对于有着不良习惯而屡教不改的人，形容为“老油条”。
　　
　　大饼与油条是上海比较富裕的人家早餐之一。我家并不富裕，所以吃不起，我家早饭吃的是“泡饭”。就餐时放点酱油或咸菜即可。“泡饭”是大多数上海人家的主要早餐。然而，有“泡饭”吃的人家还算是好的。有些人家连泡饭也没有吃，每天早上只能吃点水和风，上海人戏称吃“西北风”，如果西北风没有呢？那么，就是连“西北风”也没有吃了。
　　
　　虽然大饼摊，称为“摊”，其实是一个生产作坊。做大饼油条的工人有明确的分工。其中有人负责发面，用酵母来发面。发面是一个技术活，它关系到产品的品质。发面一般在晚上进行，这是因为发面需要发好几个小时。然后才能和面，制作大饼和油条。
　　
　　因此，大饼摊的工作顺序是晚上发面；黎明前和面；然后制作大饼和油条。发面用的盛器，一般采用一种被称谓“酱缸”的器皿。这种器皿是由中国人发明，它应该是一种古老的陶器之一。“酱缸”最初用于制造“酱”，例如豆瓣酱、甜蜜酱，或腌制酱菜之类，故有“酱缸”之称。
　　
　　“酱缸”发明的年代不可考，我想几千年肯定是有的。这是因为据考证，中国在好几千年前，就已经是一个农耕社会了。而“酱”及其用蔬菜加工制成的“酱菜”，是一种美味佳肴，也是农耕的产物，一直延续至今。“酱缸”口大底小呈圆形、扁扁的，用于发面再恰当也不过了。不过，这种器皿随着时代的发展而逐渐消失，现在已经很少再看到了。
　　
　　每天的黎明前，大饼摊忙开了。一个工人和面兼做大饼，另一个工人和面兼做油条。我想发好的面可能有两种，大概这两种发好了的面，配方不同不能混合，所以由两人分别担当。即一人专和做大饼的面；另一人专和做油条的面。
　　
　　大饼摊的生产设备比较简单，一个烘烤炉是用“加仑”桶（所谓的“加仑”桶，就是一种能装五十三加仑汽油的铁皮桶）改制的。炉膛内有一个用铁条编织的架子，铁架子安装在铁桶的中间偏下位子，作为炉床，炉床上面放着燃烧着地煤球。燃烧地煤球，用于烘烤大饼或者“老虎脚爪”。炉床的下面有一个进气孔。
　　
　　炉膛是用一种被称作“酒甏泥”的泥土制作，所谓的“酒甏泥”是一种用于封绍兴黄酒“酒甏”口的泥土。这种泥土经过特殊加工，据我所知里面除了含有谷糠外，可能还含有其它物质。这是因为它不仅在高温烘烤时不开裂，而且炉膛内壁光滑无比。用这种泥土做烘烤大饼炉子的炉膛，再好也不过了。顺便一提的是，“酒甏泥”在过去上海的“南北货店”或“老酒店”里有出售。
　　
　　大饼炉子的构造较特别，它的炉膛直径上小下大，炉火在炉膛的下面。大饼是用手伸进炉膛粘贴在炉膛壁上烘烤。烤熟后用铁钳夹出，香喷喷地大饼就算做好，十分香脆可口。
　　
　　油条的做法也挺有意思，它是用两根面条搁在一起，用木棍一压，再用手心一搓，拉长后放入油锅，炸到金黄色后捞出，油条与大饼一样，也是可口无比的食品。
　　
　　人，这个万物之灵。人的智慧可去宇宙探险、登月探宝、太空行走；可以发现宇宙红移、万有引力；可以发明哈勃望远镜、航天飞机、电脑、机器人；甚至探究人类起源、人造生命等等。亦能发明制造出大饼和油条之类的美食，大饼和油条的背后，同样充满了人的智慧
　　
　　我国的先民，于何时何地发明了大饼、油条，现在已经不可考了。但不可思议的是，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地域有着类似的制作方法，例如外国人的“匹萨”饼，“匹萨”饼的制作与大饼有点类似。因此，好东西是不会绝迹的，从古延续至今也是事实，
　　
　　人啊！真是聪明到了极致。
　　
　　二00九年七月

【责任编辑：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