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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纪念堂前的故事

散文
时间:2012-01-30 16:48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木牛点击:
        

  很久没有在这个难忘的日子前去毛主席纪念堂了,虽说每次回北京,不论工作有多忙,我总是让司机在黄昏的时刻驱车去天安门广场,默默地围着广场转上一圈,向那背附着天边绚丽红霞的雄伟建筑投去深情的目光,那门楣上的金色大字,仿佛是一种力量和象征,使我心中升起无限的壮志豪情和沉思遐想,然后又默默地离开
  
  每年的这个日子,我不在京时,总是委托我的学生或部属代表我手持一束洁白的菊花,早早地赶到纪念堂,把花献到老人家的汉白玉座像前。他们总是拍了些当时的照片寄给我,让千里之外的我能目睹纪念堂前,那条或在烈日下,或在风雨中,前往瞻仰的长长队伍。今天我特地起了个早,决定独自前往,这是一种心结,倒不如说是一种信仰。
  
  我在广场上意外地看到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女孩目光茫然地站在那。她们衣着陈旧,面露风霜,显然是从边远贫困地区来的祖孙俩。她们与周围的繁华氛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已经引起了在广场上相关人员的注意。七八个人围住这对祖孙,七嘴八舌地盘问个不休。那老婆婆更加迷惘和害怕,正操着一口西北方言,忙不迭地一个劲地解释。
  
  我在附近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好象是在说毛主席什么。
  
  祖孙俩战战兢兢。小女孩紧紧地抱住奶奶的腿不放。
  
  我上前分开那帮人,问老婆婆;“您是想去毛主席纪念堂吗?”她一听连连点头。我耐心地听了一会,连听带猜地,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便回头对那帮人解释:“这位老婆婆是当年土改时期的妇女主任,她们走了五六天,从陕北一个偏远贫困地区,专程赶来看毛主席的。”
  
  有个年轻人颇有些不耐烦地上下打量起我来。竟问我是干什么的,要查看我的证件。我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又有人说;“她们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负得起这个责?”
  
  我没差点大怒;人家这样大的年龄了,连走带挤地赶到这,就是为了了结一个心愿,你们有什么权力非要将她们当成危险人员处理?!你们就没在农村的亲戚吗?
  
  我掏出证件,强克制住自己没摔到那人的脸上。那帮人看过证件后,总算给了我一个和谐的脸色。我说;“不用您们费心了,我带她们进纪念堂。”
  
  在存包处,我发现老婆婆在那个破旧的人造皮革包里,竟装了几块分不清是什么食品的面团团。老人告诉我:她和六岁的的孩子就是吃着这种干粮来到北京的;她都已经七十三了,孙子死在外面的工地上,连个赔偿费也没有;孙媳妇也改嫁走了,就剩下她和小重孙女相依为命。乡里看在她是老土改干部的面上,一年给她们四十二元的补助;她的身体有病,就为了了结此生唯一的心愿,来北京毛主席纪念堂看看毛主席,另外,还有……
  
  我的泪水差点没下来,实在听不下去了,立刻打电话找了个陕西的小部属,让他带点钱火速赶到这里。我身上是很少带超过两张以上的百元大钞。我把那些干粮放进我的挎包,给老人和孩子买了水和面包。老婆婆颤微微地伸手拒绝了我的食物,催我快带她们去看毛主席。我骗说纪念堂还没开门,让她们再等等。
  
  直至那个小部属赶到,看到他们用家乡话交谈,老婆婆的脸上露出笑容,那笑竟然是那么得格外明亮、格外真诚。我心中微微一颤,涌上一股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的热流……
  
  老婆婆倒了点矿泉水在手心,先在孩子脸上擦了擦,又将自己的头发抿了抿,跟着我们站到广场上那长龙般的队伍里。
  
  我轻轻告诉小部属先借我一千元钱,我想在出门时给老婆婆;我又吩咐小部属待会带她们到我们单位的招待所找个房间,先让这祖孙俩住下,再给她们买上回乡的车票。
  
  到了门前的售花处,老人看到不少人都去买花,她也要上前,我让那部属去,她死抓住那部属不放,非得自己亲自去。我看着她从贴身的衣服内取出一个粗布小包打开,取出十元钱(那是她小包里零碎小票里唯一一张最大面额的钞票)颤巍巍地买来二枝白菊花,和孙女各持一枝,伸长了脖子往前不断地张望着……衣着鲜亮的我和身边这位老婆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由注意起瞻仰队伍中的人们来,看得出,其中绝大多数是来自各地的普通民众,他们衣着朴素简单,甚至还有些称得上是破旧,但他们脸上的那种发自内心的虔诚和向往让我感到震撼!
  
  老婆婆在向她的孙女低声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明白,便问小部属。这孩子告诉我说;老人一直在向她的孙女说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之类的话。那孙女颇为懂事地紧紧拉住奶奶的手似懂非懂地把头点。
  
  队伍在缓慢行进时,工作人员连连招呼,让瞻仰者们掏出身份证。部属问了问老婆婆后为难地告诉我:她们没有身份证。我想了想说:“没事,咱俩有就行了”。果然,纪念堂前,那些工作人员也是以衣看人的,我俩的证件连扫也没扫一眼就让我们过了。检查的重点明显是在那些衣着朴素的普通民众身上。我那证件看来还是有点份量,没费什么口舌,就让我带进了这祖孙俩。
  
  进入纪念堂,我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眼里含着泪,透过有些模糊的目光,我看到那老婆婆带着孙女毕恭毕敬地把花献到主席汉白玉的塑像前,久久地不愿离开……老婆婆老泪纵横,拉了孩子一下,就跪在水晶棺前,双手紧紧地抓住栏杆,嘴角忍不住颤动,却听不到一丝哭泣声。
  
  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那些工作人员一时也没了言语,众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位老婆婆,她带了孙女跪在那默默地流着泪水
  
  我上前轻轻扶起老婆婆,部属抱起孩子。我的心是那样的钻疼,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压抑猛地向我撞来……
  
  在礼品服务部,我给老婆婆买了尊主席的小立像,又把二枚像章佩戴在她们的胸前。老婆婆紧紧地抓住那尊像扣在胸口上,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离的瞻仰大厅放声大哭起来。周围的人都看着老婆婆无不闻声落泪。
  
  在门外,当我把准备好的钱塞到老婆婆手中时,老婆婆连连推阻,死活不收。
  
  我因有别的事必须要走了,就吩咐小部属好好地按我的话接待这位老婆婆,那孩子红了眼,连连地让我放心。我说;你得把她们当成我们的亲人来接待,千万!千万!
  
  我目送着老婆婆的背影离去,那老态毕现的背影让我想了很多很多,让我在脱离了那些行行色色的会所、办公室、商会、音乐厅……认识到了另一面生活——我曾经熟悉,现在却已陌生的群体的生存现状。我感受了这些曾为我们这个国家的兴盛做出巨大贡献的民众们,那朴素的行为,那平凡思想,但却闪现出的,伟大的魅力!
  
  我决心为老婆婆做点什么,便匆匆做完事,终于在华灯初上时分,赶到单位招待所看望老婆婆。
  
  床上放着一堆衣服,老婆婆的重孙女正在卫生间洗澡。我一眼就望见那堆破旧衣服上一件“带血的肚兜”!忽然想起奶奶经常念叨的革命往事
  
  当年,胡宗南进犯延安。奶奶怀孕快生了,部队把她留在一个老乡家掩护起来。家里就一个老爷子、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孙女。
  
  就在奶奶临盆的当天晚上,忽然外边一片大乱。老爷子赶紧走出窑洞,老婆婆迅速把奶奶抱进窑洞里边的地窖。就在这时,一队白匪闯进家来。奶奶她们在地窖里也听不明白外边嚷嚷什么,隐约听到“听说你们收留了个女共党”、“你们家儿子去哪了”、“这是谁的孩子”……一阵打斗声过后,外边渐渐平静下来。老婆婆出去后,奶奶听到老婆婆凄凉的抽泣声……许久许久,老婆子抱着小孙女,腋下夹着一堆东西进了地窖。过了一会,地窖里的油灯点着了。那天晚上,奶奶就在地窖里临盆了……
  
  奶奶临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儿子留了下来,从老婆婆家带走了一件东西,那是老婆婆亲生孙女的肚兜,上边有一滩血迹——它是老爷子死死护着孙女时鲜血染在上边的。
  
  几天后,奶奶要随部队转战,托人把那件“带血的肚兜”带给老婆婆,作为以后和孩子相认的证据,并捎去了一些钱。
  
  解放后,奶奶去看老婆婆,发现那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已经没人住了。从此,奶奶落下一个不了的心结……
  
  奶奶去年临终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一再叮嘱我:“如果你将来遇到一个陕北老乡,有一个带血的肚兜,一定要问明白它的来历,啊!”我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奶奶你放心吧!我会的。”我口里虽然这么答应,但心里却想:奶奶啊,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老婆婆似乎看我有些神情怪异,转头也看了着那件“带血的肚兜”。我和老婆婆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
  
  老婆婆眼里流下了热泪,她对我说:“你别奇怪,这东西已经在我身边六十多年了。”老婆婆揉了揉眼睛接着说:“那是我小时候,白匪要杀我时,爷爷死死护住我……肚兜上都是爷爷的血。”……老婆婆突然激动起来,说:“我来北京,还有一个心愿,是替奶奶完成的。”
  
  我急忙扶老婆婆坐下,就听她说:“奶奶临走的时候告诉我,如果找不到我弟弟的亲妈,就上北京告诉毛主席,咱们部队上有个后代,一直就在我们这儿呢!”
  
  我情不自禁地问:“老婆婆,那你弟弟现在在哪里呢?”
  
  老婆婆望了望卫生间,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唉,死了!去年我那可怜的侄儿死在工地之后,他一口气没上来,撒手走了,撇下这么个孙侄女丢给我了……”
  
  我心头一热,赶紧转过身去详装看电视。待冷静下来,才转身问老婆婆:“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这个事我管定了!”我现在还不想告诉老婆婆我奶奶告诉我的一些事情。
  
  老婆婆看了看我,就把他侄儿如何在工地打工,如何被老板逼着加班,如何惨死在塔吊之下,老板事后又如何勾结贪官,如何拒不承担事故责任……
  
  听得我怒火中烧,我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们先别走,就在我们招待所住下。这里不花钱的。我很快会给你们一个公道!”我看老婆婆有些迟疑,又说:“最迟十天,我一定把赔偿金送到你们手上,并且……”我顿了顿说:“你就和你那个小孙女在北京生活吧,她就在北京念书,我能帮她打听到自己的亲人。”
  
  老婆婆看着我,脸上并没有露出我想象中的惊愕,她只是热乎乎地捧着我的手说:“我相信你!”然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走出老婆婆房间的那一刻,手机就拨通了一个号码,只听里边低声说:“谁呀!这么晚了……”我几乎是吼着说:“你听好了,三天之内,给我查清一个案子!”对方还低声嘀咕:“好像那个案子已经封了很久了”我吼道:“冤屈是缝不住的!你要不想办就他妈的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再叫我看见你!”啪嚓,我扣了电话,抬头望着星空。
  
  当晚,我驱车路过毛主席纪念堂时,又默默地在广场上转了好多好多圈。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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