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六月的一个早晨,行色匆匆的我走在上班的路上,只管低头走路,无心留意周围的景色。大约走在审计局门口时,才发现水泥路面上晒满了麦子,因为道沿边也被新麦子铺满,所以,我格外小心地朝前走,生怕脚底打滑出现“险情”。突然,隐约感觉眼前矗立了一个黑影,我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别人的路,正欲闪身让道,却发现是被一位老人故意挡住了去路。 “老板,你看我被小偷把衣服割破了,钱被偷了,我没有回家的路费”,说着老人撩起他的夹克,露出了红色的里衬,的确,他的上衣口袋的里子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我方才抬头稍事打量了一下,老人看上去约有70岁左右,头戴一顶草帽,身穿藏蓝色夹克,高高的个子,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黑黑的脸庞,满脸络腮胡子。从衣服的里衬可以看出来,衣服质量不错,再看老人慈眉善目、干净利落的样子,也不像个坏人,我便问:“您需要多少钱路费?” “我家在虢镇王家村,车费5.5元”。 “哦,我给你20元”。兜里刚好有前一天买东西找下的20元钱,我随手拿出塞给老人。此刻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行人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不知我和老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给完钱我便急急匆匆的往单位赶,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点蹊跷,因为只有审计局门口晾着麦子,行人都是顺着路边走的,当时,我前边走着几个人正好与老人插肩而过,他为何没有张口讨要呢?而且,老人拿了钱,似乎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说,我有些狐疑,再回头看看渐行渐远的老人,他正低着头像在看钱,又像在走路。 按说,汽车站在县城南大街,离我们相遇的地方较远,他如果在下车的地方讨要路费,回家不是更方便吗?而且,老人头也不回的往北走,与汽车站南辕北辙,越走越远,我想喊一声,告诉他汽车站的方向,可就在我迟疑间,他已经拐到了文昌巷,再也看不见踪影了。 “别瞎想了,也许,老人是真的遇到了小偷”我一边走一边默默地安慰自己。时隔多日,那事早已灰飞烟灭,随风而去。可当我无意间看到了这篇文章时,我才如梦方醒。原来,总以为自己施人玫瑰手有余香,也曾为自己的善举而引以为豪,而此刻,心中的美好却已荡然无存…… 是啊,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人们的同情被无情的玷污,而且还是被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玷污,我的心中凉意四起。 脑海里又浮现出十几年前那位可怜楚楚的老太太的样子,那时,还在乡镇工作的我,一个月工资225元,交过伙食费,能保留个整数就算相当富有了。一天单位里来了一位年近80岁高龄的小脚老太太,她是到乡镇府状告子女不尽赡养义务的,在政府办公室里哭诉了整整一个上午,眼看到了午饭时候,老太太打算起身回家。她佝偻着背颤微微的拄起拐杖,踽踽的走向大门口,瘦弱的身子似乎被风一吹即倒,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我的心中顿生悲悯之情,急忙跑过去,想把她送上出租车(那时的出租车其实是三轮蹦蹦车改造的),可是,老太太却说她没有钱打车,早晨是走来的,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便把身上仅有的几十元钱全部掏出来塞给老人,可老人说什么也不肯要那么多,她只要一元钱路费,后来,我还是费尽口舌使老人接受了我的倾囊相助,老人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不停的拉着我的手说:“谢谢我娃,无功不受禄,我会记住我娃的好”。 而今遭遇的同样是老人,结果却是如此的不一样,不知这位身材高大、精神矍铄的老人放下尊严把行骗乞讨当做一种谋生的手段时,有没有想过以此获得的施舍会心安理得吗? “有心非名为恶”。回家后,把自己的观点说给女儿,结果她坚决反对,说她还会给路边跪乞者施舍,就凭他们放下尊严那一跪。可也不能让做好事的人心凉吧,我极力辩驳。你没听小品《扶不扶》中说的:“这人倒了咱不扶,这人心不就倒了吗?人心要是倒了,咱想扶都扶不起来了。”是啊,社会需要传播正能量,听女儿一讲我的心不但不凉了,忽然有一种烧心的感觉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