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在宁静的黎明中尤为突兀,听到的人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坏了! 小楼中顿时窸窸窣窣,几乎在同一时刻,窗户打开,瞬间涌出一溜的人头,有心急火燎的,淡定从容的,茫然无措的,但一触到车轱辘旁边躺着的“物体”时,又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原因无他,只是让他们或担心一下或娱乐一下的躺在那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只见它黄油油的摊在那儿,一动不动。不少人摇了摇头,关上了窗户,也有人“噔噔噔”跑下了楼。 车主颇为苦恼,他本来想绕过去直接走人的,这年头撞了人都不一定有人管,更何况是一条黄狗呢!可是呀,那条狗还有个高大魁梧的同伴,黑色的,看着挺凶猛。他一开车,大黑狗就会冲到车前面,拦路,狂吠。道路就这么宽,转弯都困难。 不知不觉地撞了是一回事,看见了还硬去撞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也不是多狠心的人,心想着等等再过去吧,一条狗耐心能有多大呢。于是他熄了火,开了音乐,坐等出路。 他也不担心狗的主人来找,大不了百十来块钱了事,再说看着两条狗脏兮兮的样子也不像有主人的。 大黑狗也蹲坐下来,似乎打算就这样耗着了。 这一等可就等了半个多小时,人不淡定了,虽说他就是想开着新买的车到处溜溜,显摆显摆,但是也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呀。渐渐的,周围人也多了起来,指指点点总是不那么让人舒服的。 “哎,这两条狗好像是那个神神叨叨的丫头养的,谁有她电话呀,赶紧跟她说一声啊。” 司机一听,有戏!他打开车门,避过那条大黑狗走到人群前,拱拱手:“拜托大家了,赶紧找她来。养的狗怎么还拦路呢?” 他穿了一身正装西服,皮鞋擦得锃亮,口音又像外地的,配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真给人一种他人生地不熟被人欺负了没地儿说理去的感觉。 有人摆手道:“师傅呀,不是我们不帮你呀,那个丫头平时都不跟我们联系的呀。我们拿棍子拦着它,您就先走吧。” 这些人还挺好说话的。他赶紧道谢:“好好好,感谢大家了。” 道完谢转身,却是立马煞白了脸。 他记得那条黄狗是躺在路右边的,离他的车还有不小一段距离,现在怎么躺到车前边来了? 再看看周围,人群不笑不闹,楼房是复古青砖,天色未明,温度略低…… 冷! 他打了个哆嗦,急忙钻到了车里,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人群围了个圈,想走也走不了。 他哆嗦着拿出手机,却发现黑屏了。 汗流浃背! “让一让,让一让。”人群被拨开,从里面走出个小女孩,十多岁,着一身红装,在清一色的人群中分外显眼。 他也是眼前一亮,仿佛在一片毫无生气的枯木中看到了一株鲜活的嫩芽,惊悚感骤降。定了定神,他重新下车。 女孩看着很和善,嘴角总是有意无意的勾起,不笑也要笑三分。 “对不起,这是你的宠物吗?” 女孩蹲下,手揪了揪黄狗的耳朵,半饷才道:“是。” 声音细若蚊蝇,车主离得近,刚好能听到,他以为是女孩太伤心了,以至于说话不清晰。心下愧疚,忙安慰道:“你别伤心了,我多给你钱,再去买个吧。”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女孩。 周围人帮腔:“收下吧,别伤心了,赶紧挖个坑埋了吧。” “不用。”女孩站起,与喜庆的外表相反,声音格外清冷。 周围人还待劝,却见女孩飞起一脚踹在倒地不起的黄狗身上。 “喝!”车主倒吸一口凉气,着实被女孩的举动惊着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人群开始小声议论:“我还以为她是多善良的一个女孩呢,没想到呀没想到,怎么这么残忍呢?” 女孩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对质疑声置若罔闻。 “不要拉倒。”车主拉开钱包,打算将钱再收回去,却在这时瞥见倒地不起的黄狗抬起头来瞅了他一眼,那小眼神邪恶邪恶的。 “哎呀!”车主眼白一番,两手一撒,霎时砸倒一片人。 离小楼不远处的公园里有一个小摊,专卖炸鸡腿。 阿婆将一个塑料袋递给大黑狗,“这是零钱,叼好了,别丢了。”又将另一个装有鸡腿的袋子交给大黄狗,“热,别急着吃。” …… 阳阳养了两只宠物,以毛色不同分别取名为“大黑”和“大黄”。每天早晨,星星归隐,月亮将退未退的时候,她都会带着宠物们晨跑。路线经过炸鸡腿小摊。 这天,阳阳照样在小摊前停下,掏了掏口袋,掏出孤苦伶仃的硬币一枚。阳阳撇了撇嘴,对宠物们诚心道歉:“不好意思,只有一块钱了,鸡腿没得吃了。” 宠物们蹲下不走。 “我这个月工资就这些了,难道你们还想让我碰瓷赚个外快吗?”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