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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穿过大街小巷的声音

散文
时间:2015-05-22 11:21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康心点击:
        
  “冰箱,空调,洗衣机,热水器,马达,旧电视,旧电脑------”那个回收旧品的扩声器又在小区周围响起,远远看去是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头子。他不停留,就一直慢慢地围着大街小巷转悠着,有人喊一句卖废品,他就停下来等着收货。
  
  如此相似的情形,在我脑海里翻来复去,让我想起了那些久远却很清晰的穿过大街小巷的声音。
  
  小时侯生长在一个小山村,记得我大约三四岁吧。有一天一个中年男子挑着两筐又大又鲜的桃子来我们村庄卖。一斤土豆也可以换一斤桃子。我看到别人家的大人都给小孩子买,我也要爸爸妈妈给我买桃子吃。我觉得我的满口都是想着桃子的滋味。可是哼着要,大人不理,哭着要,大人不睬,眼看着卖桃子的人要走了,我便拼了命的大哭特哭,也不知哭了多久,爸爸终于给了我二两布票,说是要以换桃子吃。可是等我拿着那个布票去找那个卖桃子的人时,却不见了踪影。说实话,现在我都不知父亲给我的布票究竟能不能换到我想要的桃子吃。那段岁月的泪痕就那么自然地风干在心里,留下一个桃子的深印。
  
  生活如果只是如此清贫但合家欢乐也便是幸福的了。我随着小山村的风雨一起慢慢长大了,十五岁左右就懂事得如同成人。可是父亲并没有等我继续生长,就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永远地走了,走时他吐血吐得一地。一个家的顶梁柱就那么没有商量地轰然倒塌了。
  
  为了挣钱,我曾那么格格不入地站在一大堆男人妇女之中,去农基站做小工。晚上就住在小姨家里的小床上,整个身体都象酸菜一样,酸得哪儿都痛。可是后来,小姨父也患食道癌走了,这个家的顶梁柱也一下子悬空,表妹才十二岁,看着小姨整天大热天的挎着的小箱子转悠在车站和人流比较多的地方去卖冰棒和雪条。于是,我和小表妹又有了一次深刻的人生体验-----走街串巷去帮小姨卖冰棒挣钱。
  
  小表妹和我还是挺乐观的,也觉得在街上去叫卖还是很难为情。于是我俩在家里演练无数遍。我负责挎着小箱子,我叫喊“冰糕”表妹喊“雪糕”。两个小少女,穿着白色和粉色的裙子,在放学后的晚上,在华灯初上的街上,穿行在人来人往中,稚嫩的声音就那么从难以开口,喊一声笑一声,笑一声再喊一声,渐渐的变为象唱山歌一样不紧不慢,你一句我一句的叫喊着那个炎热的夏天。有时候也会引来别人好奇的回头,觉得这样两个小女孩,与卖花童不一样,从不死皮赖脸地去缠着人家买自己的东西,反而还笑得挺开心。每卖出一根冰棍,我和表妹都会万分高兴地叫一声胜利的“呕耶!”有时实在走不动了,表妹就央求我去坐那个人力黄包车,那象旧上海电影中的那种车。一元两元可以坐好远的。有时也奢侈一下,坐上大叔的黄包车,看着大叔欢快地跑着,我和表妹坐在车上,看着夜晚的灯火绕着护城河闪亮着,往往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首诗“街灯亮了,好象天上星星在眨着眼睛-----”。有时我也会看着河水中灯光闪亮着,就好像看到爸爸妈妈笑着的眼睛
  
  我们终究还是长大了,不管生活给我们什么,我们还是顺顺利利的成人了。不知是什么在改变我们的命运那些穿过大街小巷的声音,在我听来就是一首不屈不挠的义勇军进行曲。
  
  “冰箱,空调,洗衣机,热水器,马达,旧电视,旧电脑------”小区楼下的扩音器又远远离去,就像我们那渐渐远去的岁月一样,在空气中留着余音,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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