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外出学习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校长带着来不及调试的疲惫便着手干了两件大事。
首要的一件便是探访和慰问生病的教师。我是一个怕见病人的人,怕病人写满双眼的无助,怕病人周遭强颜的喧嚣,更怕病人哭闹时心底如死灰般的决绝。
“当我听到那熟悉的广播旋律时我急切地想打开横在眼前的那扇窗,看一看你们升旗的场景,听一听已经习惯了的旋律……”
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事,甚至平常到可能让自己腻味、厌烦,但在这样一种特殊的时刻那种极度平常的事却变成了一种渴求中的奢华。忽然,我的思绪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三年时光中随同校长我们一起看望过多位忍受病痛折磨的教师。他们有的年轻,也有的年迈。年轻的不惜体能,更不求回报,兢兢业业中只寻求一份踏实的生活印记,一切只为了那句允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年迈的无视功名,更不求利禄,鞠躬尽瘁中追寻一份晚年的美好回忆,一切也只是为了那句允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们用良心丈量自己的步伐
那一撇一捺写成的人啊
过去的过去了
遗忘还是铭记
都是回忆
那一撇一捺写成的人啊
结束的结束了
欣喜还是忧伤
都是回忆
那一撇一捺写成的人啊
最后的最后
也只剩下回忆
想想我们面对的教育环境,中考、高考分数称雄天下的格局不变,城市与农村的孩子在不同起点的赛道上要迎接一场终点相同的比赛,你需要怎么做?你又能怎么做?师市重点中学云集诸多重点资源且不说,单是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对学校教育的补偿就远非一朝一夕的事了。而我们这些教育先天不足的偏远团场,本应该最为需要家庭教育、社会教育援助的单位却恰恰成为了补偿性教育的盲区。应该说当局亦左亦右的姑息做法对加速团场学校之间的恶性竞争起了催化剂的作用。初升高的总录取人数大致保持一致的情况下,各学校之间的竞争便变得毫无教育意义,无非是此消彼长的一场内部数量竞争。
我们无法改变这样一种大的环境,转而考虑自己可用的时间和空间。我们几近于拼命了,晚自习之外再增加额外的辅导,只是期望那些被落下不远的孩子能够抓住这颗救命的稻草,能借着这股教师最后的力量搏击中考。周六也开始了义务的班级管理,只希望能给迷途中彷徨的孩子们指引一条明路。
昏暗的会议室里,我们再也想不到更好的万全之策了。我们知道,我们都很想抱怨,但又不能抱怨。不能抱怨教育的不公平,更不能抱怨教育氛围的紧张。但是我们却要大声疾呼:良心耗尽之后,精力耗尽之时,我们只是希望羸弱的你们,能够带着我们的残喘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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