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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大树(征文)

时间:2011-01-24 10:03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张斌川点击:
        

【导读】北京的树是最自由的,恣肆而随意。你几乎看不到斩头去干的树,它们大都插指苍穹,在我们看不见的天空里,注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2002年10月的一天清晨,当我走出火车,一脚踏在北京的土地上的时候,眼前所见的是参天大树,脑海里闪现的是六百年前永乐大帝朱棣的一句话:朕要迁都北平。
  
  朱棣的决定意味着,生长在大明王朝的许多大树将来一次集体迁徙。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从1403年也就是永乐元年到永乐十九年的十多年里,无以数计的车马载着从云南、贵州、两湖、两广移来的大树云集北京。它们离乡背井,日夜兼程。紧随大树身后的是移民、巨石、滚木和金砖。
  
  在此之前,北京也有树,但那些树一年年被北边来的风刮着,一例偏向了南方。朱棣的一句话,是一场刮向天空的气势非凡的大风,这场风扶直了所有弯曲的树。
  
  此时的北京,因其有了大树,而成其为北京。
  潘金莲说:“南京的沈万三,北京的大树,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北京的树是最自由的,恣肆而随意。你几乎看不到斩头去干的树,它们大都插指苍穹,在我们看不见的天空里,注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每棵树,都是活着的时间,它们以其独特的方式镌刻了那些只属于自己的历史,一部关乎树也关乎这座城市历史
  
  北京是一座极喧嚣的城市,而那些树却给了这座城市安宁。我发现,每一幢建筑的周围都有空地,空地上都长满了树。有云竞逐,有风竞逐,有鸟竞逐。
  
  我在其它的城市也见过一些树,那些树受制于人的影响很深,它们按照城市规划师的想法生长,那些树,形态大致趋同,命运基本相似。不少树的主干在它们来到那座城市的时候就被砍掉了,它们没头没脑地在城市里生长,沉默而卑微。
  
  从某种程度上说,对一座城市的树进行描绘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树会记住很多事。它们对这座城市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甚至是藏在细节背后的另外的细节。如果我锯开一棵树,深藏了无数年的细节便会散落民间。这些细节都有来头,它们相互牵扯互相勾连,又会衍生出更新的细节。它们会让我现有的生活停顿或者转向。
  
  在北京,当我站在一棵棵参天古木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无法计算,它们究竟洞穿了多少细节,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所能看见的永远只是它们的局部,我不可能看到它们的全部,包括它们所在的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
  
  有一天,我在中山公园闲逛。突然看见一朵五彩的云掠过头顶向旁边的故宫飘去。我跟着那朵云,一直来到了故宫高高的宫墙脚下。
  
  宫墙外生长着很多树。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绝大多数像我一样的普通人,只能通过高于城墙的树梢,去揣测故宫的秘密。
  
  老树保守着宫廷所有的细节。它们守护着另一个世界,使时间变幻,使空间深远,使大地上的漫游者永不厌倦。
  我在午门前止住了脚步,我最终没有跨进去,我仍旧保持着很多年前一介平民对于故宫的想象。
  
  那些大树,把对一个王朝的缅怀,延续得比其存在的年代还长久,让它与那些千年后的来者,同生共源,在时光的隧道里,蓦然相遇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遇到了一群蚂蚁。它们正浩浩荡荡地往南赶。一只拖着尖尖身子的蚂蚁停了下来。在那个正常的下午,那只蚂蚁随着蚁群缓慢前进。它突然静止。我看见它掸了掸自己腿脚上的灰尘和风烟,捋了捋自己的触须,俯身贴近了地面。它是在聆听大地深处的声音吗?不远处,就是故宫外的千年古树。它是在向古木打听宫墙内的事情吗?它知道,树在伸向天空的同时,也把根扎进了大地,再没有谁比树更了解土地深处的故事了。
  
  突然,那只蚂蚁调转身子,径直向一棵老迈的古柏走去。古柏上,一只鸽子扑棱一闪就化了。
  蚁群一阵慌乱。
  一只斑斓的蝴蝶和一位沉默的男子,目睹了这一不为人知的场景。犹如欣赏一位旷世女子,惊鸿一瞥。
  这又让我想起了地坛那些饱经风霜的柏树。
  
  我没有到过地坛,但我比熟悉其它地方更熟悉地坛,熟悉地坛遒劲的大树。地坛古木众多,以柏树为最。公园内最著名的就是独臂将军柏、大将军柏和老将军柏。古树虽历经风雨,仍绿叶青枝,英姿飒爽。我同时在古树婆娑的身影里见到了一位智者。
  
  古树用它苍劲、古朴以及千余年时间的血脉影响并滋养了那位整天在轮椅上的作家。他静静地坐在园子的一角,听唢呐声在夜空里低吟浅唱,那声响清清楚楚地响在过去,响在现在,响在未来,回旋飘转亘古不散。史铁生在古柏这一宏大而深邃的生命面前,看到了包容任何孤独的个体生命的更大的生命本相。
  
  那些古柏,就是无穷生命的肇始,就是建在永恒疆域上一座通向不朽的生命之门。
  
  这一点,古树和河流相似。在北京,我就不经意遇到过这样一条河流。当时,我看见一个戴红头巾的女人停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下俯看一条河。那时,我还保持着写诗的习惯。过去了很多年,我仍记得当时写下的那些分行的句子:
  
  一棵树紧搂着一身的叶子
  静伫在一条河流的岸边
  
  城市的斜阳以站立的姿势
  抚摸遍地金黄
  树下有一个戴红头巾的女人
  白得耀眼
  
  河里泊着一船栗子
  
  桥上的那位三轮车夫
  跌跌撞撞泥脚一蹬
  走了一个冬天的日光
  
  所有的岁月都碎了
  
  河流拒绝了女人
  独自恣意地流淌
  一船鲜活的栗子困在了
  一棵树的时间
  它们把河弄皱了
  赤裸裸地又抚平了
  在风中呼喊爹娘
  
  女人的乳房就是一座饱满的山峰
  
  女人用身子温暖的树温暖女人
  岁月女人的缝隙里
  躺下来就成了一条奔泻的河流
  
  来年的河流
  是一川翠峰如簇

  
  又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它叫拒马河。拒马河发源于河北省涞水县西北太行山麓,在北京十渡镇大沙地入境,流经十渡、六渡、张坊,在张坊镇铁锁崖分南北两支。南拒马河,直入河北易县境内。北拒马河,向东南入河北涿州,在码头镇与大石河、小清河汇合,称白沟河。在白沟村与南拒马河汇合入大清河。
  
  我遇到的那条叫北拒马河,北拒马河水清且秀,南岸青山高耸,北岸高树林立。多少年来,那些树就这么沿河站着,受凄风淋苦雨。河水拽着它们的影子,奔向了遥远的远方。多少年时光荏苒,它们仍能在一阵逆流而来的风中看到好多年前自己的身影。
  
  我站在暮秋的拒马河边一棵高大的杨树下,看河水流逝,看枯木疯长,看时间在树与河流构建的空间里一点点地风卷残云。我在时间的原点,长成一棵树,同时也流成一条河。
  
  从拒马河回来,车把我扔在了中央民族大学。从中央民大到北京电影旅游城,颇有一段距离。我原本打算坐公交车过去。就在我寻找公交车站的时候,迷失在了一条古老的街巷里。街巷两旁,全是笔直冲天的杉树。那一年的针叶以及好几个秋天叶子都肥肥地躺在地上。街巷空寂无人,只有一个异乡的男子孤独地行经在北京十一月寒冷的风里。突然,我被一阵粗粝而熟悉的鸟鸣吸引。抬起头,但见一群玄色大鸟在寒风中翻飞。那是一种在我的村庄已经消失了十多年的鸟。它们离开村庄已经很久了。离开的时候,悄无声息。
  
  我曾经一度悲哀地认为,它们已经在这世上消失了。没想到,北京的一些树收养了它们。在树的庇护里,它们生活幸福而安逸。
  
  一直还怀想那次的感动,尽管过去了好多年。
  
  在北京的那些日子,我还想起遥远乡村的一些树。树是村庄眼睛,它们以高出山梁和屋宇的姿态,平静地叙述着村庄生生世世的贫瘠和肥沃。
  
  在乡村,树就是村庄的王。它们荫蔽着一个村庄的子孙。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刻,只有树还醒着。它们以其生生世世不灭的光亮烛照着整个村庄。那个时候,所有的灯火都灭了,所有的星星都睡了,月亮也躲进了云里,一切都归于宁静。树让整个村庄尽情地享用这无边的静谧和安详。
  
  在乡村,请不要忽略任何一棵树的任何一次响动。那些大地上最能生长风的事物,能用一粒种子把千年的阳光幌成一棵树。
  
  用一棵树摇晃星空,高楼、霓虹、城里的目光,也会跟着一起摇晃。
  
  两个月后,我告别了北京,重又回到我熟悉的校园,在那里学习生活;再过了些时候,我告别校园,到了一个更加遥远而陌生的城市,工作和生活
  
  此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北京,迁都北平的事,也不了了之。
  不知北京的大树,可好。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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