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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歌女今何在

散文
时间:2011-05-29 23:4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桃十点击:
        

【导读】当我从似梦非梦的幻觉中清醒过来时,我站了起来,我感到头晕目眩。我开始了行走,行走在楼兰破败的城池里,我的手抚着一根灰褐色坚硬的胡杨木,我的手抚着一块残损的缄默的土坯。  
  
  走着走着,就遭遇了楼兰。此刻的她,已不再是两千年前那位云鬓轻绾、衣袂飘飘的美少女了,她更像一段沉淀的苍凉的历史。那些迅猛的风,迅猛的沙,从她干瘪的脸庞和胸脯上滑过,楼兰确是悄无声息地睡着了,她不再笑不再歌不再舞,她不和我说一句话,那火热鲜艳的红唇,已经凋零为枯败的落叶……这是1986年夏天的某一个下午,我伫立在楼兰王国荒芜的废墟上,我的头发我的思绪,被呼啸而来的漠风拽得很远很远。
  
  满目的残垣与断壁,满目的荒沙和日落,让人难以置信楼兰古城昔日的辉煌。我坐在灼热的沙滩上,我舒展四肢躺倒在这柔软的海绵上,我微闲着被太阳剌痛的眼睛。就在这时,一个奇异的画面出现了,那昔日繁华的楼兰城从时光的深处重现出来,那枯竭的楼兰女揩尽身上的银沙,从时光的深处微笑着向我走来来。我看到昔日的亭榭楼台重现,那些花朵般的楼兰姑娘,在我惊喜的守望中且歌且舞,她们的玉臂玉腿活力四射,她们扭动的腰肢如蛇似柳,她们的眸子里顾盼生辉,她们的云发遮天盖地……面对这香艳的热烈的西域歌舞,面对这片炫目的人间春色,我彻底沉醉了。我醉在了异地的穿梭与流浪中,我发现我正挽着一位楼兰姑娘的腰肢,正在深深的舞池里跳舞。她的笑她的眼她柔软肢体里荡出的香,让我想起了生死相依的爱情。只是在这曼妙的旅律中,我无法抵达枫叶般的唇,她慌乱地躲闪着,一脸妩媚的羞红,她开始逃逸,我用力地追赶着。我最终无奈地发现,所有国色天香的楼兰歌女,都逃到时间的深处和荒沙的里面。
  
  当我从似梦非梦的幻觉中清醒过来时,我站了起来,我感到头晕目眩。我开始了行走,行走在楼兰破败的城池里,我的手抚着一根灰褐色坚硬的胡杨木,我的手抚着一块残损的缄默的土坯,我的手抚着一块粗糙的弯月般的陶片,但我的手触不到楼兰女丰嫩、弹性的肌肤,触不到楼兰女桃花般的红腮和盛满月光的洒窝,触不到楼兰女如墨的飘逸的长发。我的手和我的目光,只能游走在时光的背面,就像面对一张粗糙的沙纸,它挡住了我的深入和执着。只是我的想象之鸟在飞翔,并最终坠落在楼兰遗址之上,让一颗滚烫的心开始了无限的惊栗和惆怅。我知道,这些人世间的尤物是睡了,她们的骨她们的魂,是和漫漫的荒沙溶为一体了。
  
  当落日的余晖抹红了我凄迷的脸庞时,我躬身抓起了一捧沙,那是楼兰王国的沙,它们似乎还带着楼兰玉女的体温与体香,它们被我温情脉脉地请进了旅行袋里。这时地平线上响起了一阵沉雄、沙哑的驼铃之声,一列长长的驼队在沙海中起起伏伏,慢慢地抵达我眺望的视野。我想我该和楼兰歌女告别了,带着一个芳香的支离破碎的梦上路,永不回头。我高喊着“饶思达西”!(你好)-匹高大的骆驼就到了我的身畔,驼背上的维吾尔老乡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那威武的骆驼就听话地跪下了,我顺势坐在了维吾尔老乡的身后。骆驼缓缓站立起来时,废墟的楼兰王国就渐渐地远了。驼铃漫上我耳轮的时候,如水的月光就从天幕上倾泻下来。我感到眼角有颗泪,刚想去擦,却被尖厉的漠风摘走了。我坐在高大的驼背上,心正在一点一点地清凉起来。(1230字)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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