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文学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是广大读者喜爱的书，它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在学生时代，我不只一次地阅读过这本书，也多次观看以此书为题材拍摄的影片，书中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是无数人心目中的英雄楷模，他的革命引路人黑海水兵朱赫来，漂亮的女友、小资小姐冬妮娅等角色，都给读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在书中，保尔那一席话语：“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给人只有一次，人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也成了激励无数青少年成长的座右铭。其实，该书也是
　　
　　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自己那不平凡的、短暂的一生真实的写照。
　　
　　那几年，中乌合拍的电视连续剧《保尔.柯察金》正在中央电视台热播，国内掀起了一股保尔热，原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也十分畅销。我赴乌探亲，机会难得，执意要去看看保存着该书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生平资料的博物馆。
　　
　　奥斯特洛夫斯基1904年出生于乌克兰一个工人家庭。在那战争与革命交织的暴风雨般的年代，他从少年时起便投身到革命的洪流中，经历了无数血与火的考验和战斗的洗   礼，成长为一位忠诚的布尔什维克战士。由于长期投入艰苦斗争，超负荷的付出，  他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二十五岁时便全身瘫痪，双目失明。但是，沉重的打击 并未使他意志消沉，他以惊人的毅力同病魔顽强斗争，又以笔为武器积极投身文学事业，在病榻上先后创作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暴风雨所诞生的》两部不朽著作，获得巨大成功，引起极大轰动，并由此荣获苏联政府授予的列宁勋章。后来，奥斯特洛夫斯基终因重病复发医治无效不幸去世，年仅三十二岁，实践了要把自己宝贵的生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的庄严誓言。他的一生也让人们看到，钢铁是在革命的熔炉中千锤百炼炼就而成的。
　　
　　在乌克兰首都基辅以南，有一个名叫波雅尔卡的小镇，这是当年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饥寒交迫中修建窄轨铁路抢运木柴的地方。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苏联政府在这儿建了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搜集整理了作家的生平事迹资料以及书稿等实物，供人们参观学习。据说，有好些年，小镇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来自全苏以及世界各地的参观者络驿不绝，成为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好地方。如今，苏联已解体多年不复存在，乌克兰已是独立的国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博物馆还在继续开放吗？
　　
　　金秋时节，我随几位同胞驱车数十公里，从基辅来到这森林包围的宁静小镇，要亲眼看一看心仪已久的英雄曾经战斗的地方。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博物馆，馆舍不大，是一幢灰色的别墅式平房，房前左侧有一尊作家持书沉思的半身铜像，博物馆旁有一所小学，教学楼前还有一尊保尔•柯察金头戴布琼尼军帽身着军大衣的高大塑像。这天是星期一，快到中午了博物馆四周却静悄悄的，走到紧闭的大门前一看标牌，才知道周一休息不开馆。怎么这样倒霉，我们不远万里前来瞻仰，竟要失望而归？而且行前，我们在基辅已给博物馆打过几次电话，只不过因占线总没联系上，没想到该馆周一也关门，好不令人扫兴。
　　
　　所幸几经打听，得知附近大森林里、当年共青团员突击队抢修铁路的地方，还有一处纪念物可供参观，于是我们踏破铁履，驱车好几公里才终于找到。当年共青团员们战斗的密林里，如今已有一条公路穿越那儿，公路边的一处林间空地里耸立着一垛厚重的石墙，石墙上刻有突击队员们吃力地抬木头扛铁轨的浮雕像，旁边还特地保留有一段约七、八米长的铺有枕木的窄轨铁路。林间空地上已长满了野草，而从雕像前摆放着的几束枯萎或半枯萎的鲜花，仍然可以看出当年的勇士们毕竟没被遗忘，他们的献身精神依然受到人们的怀念和敬仰。森林静寂无声，阳光斜射下来照射到石墙浮雕上，偶尔吹来拂面清风，似乎在我们耳边轻轻的诉说着那久远的年代里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幕幕感人的故事：
　　
　　一九二一年的秋天，年轻的苏维埃政权正面临着严竣的考验，苏联红军和白匪军正激烈交锋。由于敌人的破坏，大量伐好的木柴堆在森林里无法运出来，基辅将面临着一个风雪严寒的冬天。苏共号召共青团员们迅速行动起来，突击修筑一条从波雅尔卡通往森林的窄轨铁路抢运木柴，以保障基辅军民安全过冬。
　　
　　奥斯特洛夫斯基当时年仅17岁，正在基辅上学，他积极响应号召，志愿报名到波雅尔卡抢修铁路。由于天气寒冷，劳动强度大，疾病流行，而食物又严重不足，他不幸染上伤寒，九死一生，健康每况愈下，最后不得不离开那充满硝烟的战场。然而，在另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他拿起笔作刀枪，以自己亲身经历和体验为基础，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创作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两部不朽的红色经典，让生命的火花绽放出更加明亮的光辉，令人油然而生敬意。
　　
　　我不禁想起一首昂扬悲壮的乌克兰革命歌曲《远在小河对岸》，歌词中说：远在小河对岸，有点点火光。一队红色骑兵越过田野去侦察，遭遇上敌人的埋伏，他们奋不顾身冲入敌群，一个青年战士突然身负重伤从马上跌落，鮮血染红了青青的草地。他慢慢合上双眼，他向自己的铁青马叮咛，请转告我的亲人，我为工人的事业竭尽而牺牲••••••我想，奥斯特洛夫斯基何尝不是如此？为了革命事业，虽然他倒下了，他和他的著作曾经影响和激励了亿万读者。可以当之无愧地说，作家以及他呕心沥血的力作，定然是不朽的。
　　
　　今日乌克兰，革命潮流已经消退，革命激情也不再燃烧，时代改变了，社会制度改变了，乌克兰共产党虽然仍是合法的政党，但已失去了执政地位，乌克兰的历史又有了不同的解读，一些人的人生价值观念和精神支柱也在改变。在这里，奥斯特洛夫斯基以及他的著作里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的名字也许渐渐地被人遗忘，但在万里之遥的中国，保尔的名字依然响亮，保尔•柯察金那不屈不挠的英雄形象始终铭刻在人们心中，激励着无数前进中的中国人。
　　
　　（待续）
　　
　　                                                                              2012年4月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