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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风情

散文
时间:2013-04-24 13:06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山兰点击:
        

  飞机才临近Phuket,就突然急速下降,紧贴着蓝宝石般美丽的海面超低空滑行。正当我们担心着会不会一头扎进海里的时候,突然就越过了水、岸分割线,突然就着陆了——热情的普吉岛就是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迎接我们的到来。这感觉棒极了!普吉岛四天,我们三晚住在有泳池的酒店里,一晚留宿老外云集的PP岛上,每天乘快艇出海,天天与海水、沙滩、热带鱼为伴。期间,骑大象,看拳击,品尝热带水果,还让小鱼亲吻我们的脚,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抵岛首日,导游阿李便带我们去享受古法按摩放松身体。去之前,先半开玩笑地警告我们,说“接待你们的可都是水灵灵哦(泰国人称二十岁的姑娘为水灵灵)。不过……都是三十年前的水灵灵!”呵呵,一把年纪还出来打工,做的又是对外在要求比较高的服务行业,可能吗?我表示怀疑。不过,这是真的。接待我的不但是个老妈妈,而且是个标准的“苏联老妈妈”。当我“享受”完出门,女儿跑上来很认真地告诉我:“妈妈,她好胖哦,我好担心你会被压扁了!”哈哈哈,老公在旁边拼命忍住笑!在即将归国的当晚,我们又被带去体验“精油SPA”。一帮女人跟在一个只会说“洗澡”、“桑拿”等几个简单中文的中年妈妈身后,先冲凉、蒸桑拿,再被赶入室外冷水池浸泡,终于进到房间,又被要求再一次热水淋浴,之后才算开始了“SPA”。说实话,整个过程的前半部分我充满好奇,后面却是浑身不自在。光着身子被一个陌生的老女人从上捏到下的感觉超级不爽,且她们的手法也毫无特色可言,我还很担心那浴巾是否够干净。原以为年长女人做按摩,若不以色相为长,则必定技艺过人,试下来,都不过尔尔。是故,传说泰式按摩如何有名,徒有虚名而已。
  
  第一次出海,女儿便撩起船边的海水来洒我,让我尝到了它咸得发涩的味道。小家伙又灵感突发,就着太阳在手心里晒出了几粒晶亮的海盐,好有成就感呢。在寂静无人的帝王礁上,我光着脚丫踏上洁白的海滩,沐浴着阳光,让海浪轻吻我的脚,忍不住轻轻哼起那首熟悉的老歌,“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醉夕阳,只是一片海蓝蓝……”,任无边的温柔包围我。拉上老公的手,我说我要和他一起“漫步在沙滩上”。这个世界上最古板的人儿啊,这次居然顺着我心意,听话地配合我,一起踩出两排歪歪的脚印。许是他也被这蓝蓝的天蓝蓝的水给感动了。沙滩上,有许多珊瑚枝、小贝壳和卵石被海浪推上岸,冲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线,顺着水浪的痕迹向前延伸。拣到几个模样周正的小珊瑚。定睛细看,色泽或洁白,或淡粉,身上还遍布一个个小洞洞,好可爱啊!把它们都握在手中,希望能带回去给小家伙科普一下。可是老公不允许。阿李也摇头。这些东西在沙滩上如垃圾,可都是“国宝”,能否带出去,完全取决于边检工作是否认真,查得严就都得乖乖交出来。不过我可不管,我要留着,回去分装到三个旅行箱里,赌一把自己的运气。不知道这算不算偷带“水货”?呵呵。
  
  这里的海水真美,蓝也好,绿也罢,皆通透,润泽,毫无瑕疵,如一块上好的通灵宝玉,纯得让人心醉。与美玉为伴,无论做什么都心旷神怡。来到攀龙湾,我们坐上皮筏艇,围绕着割喉群岛随波逐流,手捧椰果吸椰汁,举起相机拍海景。有女人撑起彩虹伞遮阳赏风景,静静地飘在海面上,看风景的我在看她们。大堡礁附近,海水清澈得一眼望得见底,粼粼细波下,岩石,海藻,沙石,甚至长满一根根黑长刺的海胆,历历在目。穿起泳衣,戴上浅浮用具,下水去玩喽!香香的面包扔下海,哇,小鱼儿马上游过来啦!也许是饿久了,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游戏,成群的彩条鱼蜂拥而至,挤到一起疯狂抢食。女人们,孩子们,激动得哇啦哇啦叫。男人们急得直搓手,此时,若手中有杆网兜就好了,一兜子下去,定能捞起无数!孩子们好兴奋呀,一个个将头埋入水中,看准了游近的鱼儿双手猛插过去,想来个生擒活捉,可每次都扑空。留在艇上观望的三个旱鸭子女人再也忍不住啦,一个个喊来自己的男人,搀扶着也要下水去。其实每个人身上都套着救生衣呢,可她们还是去死抱住唯一的那个救生圈。吃不起这三人的重量,救生圈沉入水中,惊得她们大叫。唉,真是受不了她们,这样胆小还执意要下水。
  
  往往,人最得意时,就会疏了防范,我们也不例外。正当大家沉浸在人海交融的最佳状态时,我们的全陪P施遭殃了!只见他浑身滴着水,一瘸一拐地上到仓里,紧皱着眉头说“我被海胆扎到了……痛得了。”赶紧的,扶他坐下,替他检查。他左脚左侧的脚底和小脚趾上,已刺上了十多个黑点点。天哪!海胆有毒哦,虽不至于致命,但起码痛得人几天不能下地。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像阿李说的,狠狠击打伤处来排毒?是的!只有这法子。经验丰富的阿李立马拆下浅浮工具上一截塑料吸管,叫洪杰牢牢掰住P施的脚,对准了黑点点用力敲下去。一下,两下,三下……。每敲一记,P施就“啊……”惨叫一声,我在旁边跟着心惊肉跳。万幸,我没下水。万幸,我的小兵兵虽遭我千般威逼加恐吓也坚决没有下水。万幸,正在水中的团友和孩子们都位于深水区踩不到这些毒物。已经敲了十多下了,酷刑仍在继续,“你轻点啊!我的脚趾头要断了!”可阿李毫不手软,直敲到一个个黑点点里流出的血由黑转红才松了口气,“好了,这下没事了,涂点我的绿草药膏,痛就会一天天减轻。”P施睁开眼,瞄一下已经肿起的半片脚丫子,万般懊恼地叹息:“唉,我海南去过那么多次,从来没下水。这次,是真忍不住了才……,没想到,唉!”看他怪可怜的,小兵兵半开玩笑地安慰他:“也好啊,这次下海会让你终生难忘的。”在回来的飞机上,我恶作剧地打开相机给P施看他那只被打得红肿流血的臭脚,他竟激动得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我帮他拍了照。继而又一叠声地请求我“回去后一定把这两张照片传过来哦,我要留做纪念!”哈哈哈,海胆之遇,于你,于我们,都是一种难得的经历。
  
  PP岛,是一处外国人比较热衷的度假胜地,一般中国人很少上岛过夜。但我们却住了。四星级的费用,在这里只能住上像宿舍般简陋的家庭旅馆。水龙头里放出的自来水是咸的。就着咸水洗头洗澡洗衣服,又洗脸刷牙,真不是一般的经历。不知道浴后的我经太阳一晒,会不会变成个白花花的盐人呢?用这样的咸水烧菜,是否无需放盐还会嫌重口味呢?呵呵,太好玩了。趁着暮色将合未合之际,我瘸着右脚(我也受伤了,光脚丫下快艇时被不锈钢扶梯剐到了,小脚趾乌紫乌紫的),一个人走进曲里拐弯的窄街小巷。在这里,如我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少了,高鼻梁蓝眼睛们川流不息,到处是听不懂的叽里呱啦,终于有了异域的味道。逛完一条小巷,目送一位拉着满车矿泉水的老人远去,感觉我浑身的晕眩和疲累越来越明显。坐了一天船了,我的身体警告我,得回去认真休养了,未来还有几天需要我保持好精力呢。
  
  PP岛的早餐在一道海景大餐中拉开帷幕。从“宿舍”出来,穿过一条乡间泥土路,还没跨入草棚餐厅,我就先被这道突然而至的美景给震撼了。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副静态的海景图。我们的视线,越过近处几张寂寞等待的木桌椅,一把孤独的太阳伞,掠过空无一人的沙滩,落在一湾宁静的海港里。两条渔船,三艘快艇,随意散落在波澜不兴的海面上,远处还有海岛相守。若能在这样的船上睡一夜多好啊。让我头枕着波涛,听着《军港之夜》,慢慢陷入无边的梦乡。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几声鸟鸣,这里安静得没有一点杂音。就着如此秀色进餐,虽是一顿巨难吃的自助餐,我也没有丝毫怨言,五片烤面包,两只鸡蛋,心满意足。
  
  等不及召集大家合影留念,阿李便急催我们上船了——因为变天了。归途还很遥远。船才开没多久,就开始飘雨了,风也越刮越猛。原本温顺的大海逐渐狰狞了,海面从悄无声息地波涛暗涌,到白浪滔天哗哗作响,海浪一个接一个从后面向我们追来。心底隐隐开始了担忧,问阿李是否能行。估摸着此时的浪高该有一米半了,不过阿李说放心,五米高的浪头都有人出海,且我们的船长有十八年出海经验,比这再大的风浪都闯荡过呢。望一眼这位皮肤黑得像黑人的泰国水手,只见他娴熟地打着方向,驾驶快艇避开一个个浪尖,让我们像浮萍般从一道浪背轻轻滑到下一道浪背上,没有颠簸。就这样于惊涛骇浪中劈波前进,稳稳当当的,我们的心渐渐安定来,就连晕船的小马也靠着小安安静地眯上了眼。一度,我们很庆幸上天对我们的厚爱,出海三天里,在我们玩水的时候驯服大海温良如玉,归途中又让我们见识了她的咆哮怒吼。可是,心才放下,问题就来了!船尾原本隆隆轰鸣的一双马达出了故障,有一个不响了。祸不单行,还有一颗螺丝掉了,舵失灵了。船失了动力,停在原地,被海浪打得转着圈圈上下摇晃。黑船长焦急地睁圆了双眼,叽里呱啦地喊着,回头指挥跟船的小家伙趴在船尾摆弄。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我们都猜到发生了什么。无论他们如何努力,船儿只在海浪中飘摇,轻如鸿毛。摇啊摇啊,船舷外面,一会儿看见天空,一会儿又变成了大海,坐在舱里的人渐渐晕眩,似乎,天要翻了,地要覆了……。才上大班的佳佳头痛得哭了,开始呕吐。上船就在喊不舒服的小小娄也吐了。女人看见了,跟着呕。原本不晕船的男人们也有几个挺不住了,抓起马夹袋凑到嘴边。还好,副驾位上,我的女儿和小兵兵安然坐着放眼远方,让我放心。不能再坐对一船惨状了,我扶舷站起来,略弯双腿,让身体做好准备迎接一个个海浪的冲击,这样感觉稍好点。远处,依然没有岸的影子,海面上也不见往来船只,我想到了泰坦尼克,想到了海难……,心惶惶然。浩瀚大海里,人类是多么渺小,哪怕我救生衣在手,依然不敢想象下一秒将会如何。恐惧开始无边。捉住阿李问情况,其实我们已离岸不远。好吧,命中注定要遭此一劫,那就用心接受吧。最后,是副导游坐上了驾驶座,黑船长亲自蹲到水里以手把舵,靠单马达发动,人工转向,颠簸着,艰难地,缓缓驶向码头。当船终于靠岸,阿李一叠声地向我们道“对不起”,新华不但不谅解,还恶狠狠朝他吼了一句“感觉极度的不爽!”哦,原谅他吧,这不是阿李的错。其实,这也是上天赐予我们的一道厚礼啊。
  
  2013年2月23日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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