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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深处有人家:走进雨崩
时间:2014-02-13 13:55
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琰子点击:次
世间有一个秘密,寂寂的被掩藏于白云深处:
这里绝世而立,雪峰偎依,云气缭绕,晨烟袅袅;
这里芳草鲜美,古木葱郁,田地平旷,屋舍俨然;
这里深峡叵测,流溪潺潺,飞瀑如丝,湖水如靛。
这里,传说被莲花生大师埋藏了一本经书,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重现人世。
这,就是雨崩村,藏意经书。所有一切,都被大山宏伟的轮廓和厚重的色泽隐没于目光之极。直到那一日,我翻越重重大山,历经苦难艰辛,终于用一路虔诚的足迹换得了此生的相见。
西当,此行的起点,静默而又深邃。我们一行蜿蜒于山路,不常见到其他路人,偶尔路过下山的喇嘛和藏民,或是驮着行李的骡子和马,天空中回荡起一句句“扎西德勒”,还有铃铛碰撞出的零碎回响。其余的记忆,是山路旁郁郁葱葱挺拔的树林,和总也见不到头的婉转山路。
渐升的海拔,多坡的山路,频快的节奏,以及攀行遗留的酸痛,仅半小时路程,已让我筋疲力尽。感觉面对着巨人,每一次交流,每一个回应,都让我始终保持着仰首的状态,总也不能回到习惯中的自然。我们且行且停,总有声音不断鼓励着我:再走一段,前方就会平坦,支撑过身体的极限,就能淡却厚重的疲倦。
幽长的山路却依旧难行,不险峻却傲然,不夸张却递进,仿佛一段高亢的旋律,音阶层层向上;又仿佛一股激昂的斗志,热血滚滚而来。一路没有太多大起大落,却始终凌然而上,似乎暗示着雨崩更相信恒实的苦难,漫漫路途中一步步经受、体会磨难,只为他守在苦难另一头的静静等待。无时不期盼着山穷水尽,无奈又是柳暗花明。
木板搭起的敞风休息站,给了我们片刻慰藉。前方挺立的丛林,犹如一位位忠诚卫士,守护着大山深处的风景;又如一柄柄方天长戟,彰显着大山内在的威仪。我们走在细窄的山径上,仿佛正摇晃着攀爬于巨人脊背上的某根肋骨,每一步都全神贯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伴着凌乱脚步的是加快的心跳和不匀称的喘息。
山路的冗长是最重的困扰,六小时的这般徒步仿佛成了一句咒语,时时压在心头。困境的长短对我而言,往往会改变面对他时的心态,若屈指可待,我会平静微笑的坦然应对,若遥遥无期,那黎明前的漫漫长夜带给我更多的是恐惧与慌乱。此刻,我别无选择。朋友安慰我数路旁的垃圾箱,数到70左右,就快到南宗垭口,余下的就是下山路。垃圾箱之间的距离不算太长,剩下的行途中,它们每一个都成了我心中可以超越的目标,每经过一个都意味着距离垭口,距离雨崩又近一步。这些不起眼的垃圾箱仿佛是支撑我通往目的地的一个个扎实坐标,让我想象一步步超越后的希望,不再轻易迷茫于前途的遥不可及。
终于到了第三个休息站,也是到垭口途径的最后休息站。木头搭建的简陋驿站里竟放着电视机和收音机,还有一些杂乱的生活用品。我们坐在火炉旁的矮木桌边,诧异的数着用方便面筒累搭起的挡风墙,对面坐着四个藏民正自在的聊天,小站主人满脸笑容的忙碌在水炉旁。时候不早了,我们起身赶路。
不知走了多久,进了经幡相错的小径。山风在轻叹,又一日的等待,而泥地遗落的残叶,恰如你前世诗情的枉然。转身轮回,我以为你悄然走来,漫山经文,唤起你诗的一篇,是我找寻的信念。风马蔓延,是在守候谁到来?苍茫古树,寂寂山路,却终不过是——百年后的一场徒然。
风生,幡起,清风恍惚送来喃喃真言,直送至南宗垭口。垭口豁然开朗,举头便是缅茨姆峰(神女峰),秀美的轮廓,峻朗的线条,着一袭白缎立于万物中,风尘不染。暮色未至,天空却倦意绵绵,重重云雾缭绕于峰顶,神女峰如一位白衣仙子若隐若现,始终静若止水,如潜心修悟,身旁世界终是眼前云烟。
雨崩村依然杳无音讯,人说在那云雾的深处。
我们沿着下山的路赶往雨崩村,黄昏熏染了远空,夜色轻而淡,插身而过的树林里会不会有前世的等待,恍如咫尺的雪山转身间又远在天边,时间的流逝也掩盖不了此刻的惘然。
复行二小时下山路,晚风徐来,暮意甚浓。高山下暗林中零星散落着白色藏房,静若处子,这就是雨崩上村。四面高山环抱下的雨崩下村,隐秘安详。夜色模糊了他们的容颜,只能由大山深处的这份静谧带给我一些想象与期盼。
我们终点到达了雨崩村,大家围坐在矮桌前,分享着一路的酸甜苦辣,身旁的灶台上摆放着简单的蔬菜,小店主人忙碌在一口大锅旁,冉冉火光和着我们的沮丧和欢笑,或许我们打扰了雨崩?也或许雨崩正倾听着桃源外世人的感叹?
我们的宿地是一座二层小木楼,站在楼前就能看见雨崩下村,房里只有床和一个矮柜,窗外远空高山,已沉沉入眠。昏暗的灯光照出天花板上彩绘,那应该是一个和藏传佛教有关的故事,故事里偶尔看见灯泡晃动的影子,直到我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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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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