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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西塘，特意选择黄昏之后，为了增添对她感性的认识。随着咿呀的桨声，小船悄悄靠近玲珑的码头，抬头望，月色朦胧，街道临河而建，酒楼的红灯笼衬托出她那婀娜的身姿，我忽然意识到西塘就象一位身著褀袍深藏绣楼的古典美人，温婉清丽，需要远距离的欣赏。不知何处传来清代納兰性德的《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更让我伫立桥下，时间仿佛停留在数百年前的那个晚上。 西塘的夜晚果然热闹，临水的楼台和弯月般的长廊都潇洒地映照在水面上，临水自照，风姿卓越，靓丽非凡。华灯初上，我沿着古镇河边散步，细碎的足音清晰地敲在鹅卵石路面上，尽管轻盈还怕惊醒她的宁静。酒楼上的旗招肆意喧哗，好让人走进它的美梦；一拱如月的石桥随意纵横西东，长廊下的红灯在风中灿然地微笑，河上黑色的乌篷船拖着长长的水痕慢慢消失在天际之中。 这里的古宅很多，大多是明清建筑，一幢幢立在隐隐的月光之中，多半依然破旧，苍老的容颜分不出它的年龄。随便走进哪条深巷，曲折弯延，灯光暗淡。两侧青砖马头墙高高耸起，我好象走进时间的隧道，分不清回到哪个年代。残缺处露出一线灯光，我扶着高墙，艰难地从巷道走着，它给人一种凄婉迷离的感觉，那逆光的身影依旧那么孤独与凄惶。我不忍看这一切，飞快地逃出小巷。 顺着大街望过去，目光停留在亮着灯光的雕花窗栏上，那些保留着往日喜悦岁月的吉祥图案，虽饱经风霜的侵蚀，鲜亮的彩漆业已剥落殆尽，但当年的富庶还能依稀地显现。那些早已失去华彩的木门以及湿渌渌的庭院，还有铺满青砖的厅堂，是否留有历代战争烟火的残痕？封尘已久的情爱至今还缠裹在丝丝入扣的窗花上，我似乎怀疑，是否走进不知年月的古代，走进小镇演绎千年的故事之中？ 刚刚还有月色，说变就变，夏夜的细雨更觉西塘的妩媚。船头、石桥、店铺全都中活动起来，象一幕幕动画片让人目不暇接。有人撑伞在雨中盘旋，彩色的水滴在伞上飞快旋转，撑伞的姑娘似一朵玫瑰在雨中绽放；有人从封闭的酒巴出来，弹着电吉它，对细雨唱一曲缠绵悱恻的情歌；还有的跑到充满诗意的廊棚下，聆听雨点敲打顶棚的音乐，看那串串晶莹的水珠从廊檐滴落下来，在地上摔成八瓣的闲趣。 我被雨困住难以脱身，忽然发现永宁桥边，长廊尽头有家豆腐脑小店，不由分说便买了一碗。一边吃一边欣赏美景，这时雨更大了，西塘是属于水的，那烟雨朦胧的夜色，那雾气濛濛中的河水，那象国画中被水洇湿的古镇，成了一幅《古镇烟雨图》。 夏雨去的也快，沿着老街走去，一路全是具有江南风味的小店。雕花木栅前陈列工艺品的铺子人头攒动，极其独出的江浙民间音乐，喧染出浓郁的欢快气氛，让那些本乡本土的青年陶醉其中；荷叶粉蒸肉的香气四溢，不必吆喝就迎来一大批闻香即至的食客；就连平日里顾客不多的茶社，眼下也座无虚席，闹闹嚷嚷，魅力四射。 直至夜深人静，西塘枕着静静的涛声入睡，我在旅舍的窗前看那连绵数里的廊棚，依然立在灯火璀璨处，生生不息的犹如万年青的屋舍庭院，色泽虽然逐渐苍老，倒映在不息的河水中，如影片似的在翻腾，思绪象朵朵浪花，随着渐次消失的櫓声向天外飘去……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