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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圣塔记 流汗的公牛 前天，陪妻子去太康省亲，顺道参访了当地知名的寿圣塔。 据《太康县志》记载：“寿圣寺塔，俗称高贤塔，位于城西北23公里高贤集，系明代建筑，为七级楼阁式砖塔，通高28.3米，实心灰口，平面呈六角形，上有宝珠塔刹。第一级面宽3.8米。南面正墙除第七级外均有真门，每层檐下均施有砖雕斗拱。塔身共饰石雕佛像211尊，石碣14块。对研究明代绘画、雕刻艺术有一定的价值。”太康至今流传有俗语道：“高柴塔，看十八（里）”“太康西北有三大，漳岗的萝卜、方城的蜡，都在高柴看大塔”。 2013年5月，高贤寿圣塔入选第七批河南省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坐上县城通往高贤的中巴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高贤这个地名有些年头了，原来叫梁乡镇，据史书记载，孔子门生高柴（字子羔）系春秋时卫人，公元前480年，卫国内乱，逃此以教书讲学为生，死后葬此。因其系七十二贤之一，为纪念他，故取村名高贤。至今，当地仍有人把高贤称作高柴。由于刚下过雨，再加上高贤集正修路，满街泥泞。问了一赶绠的人，得知塔在村北。于是，我俩小心翼翼往前走。十几分钟后，在十字街口右拐，就看到了一座砖塔矗立眼前。临街有一新建的牌坊大门，横楣额上书有“寿圣寺”三个大字。穿过大门，进入庭院，看到在蓝天的映衬下，古塔显得格外俊秀挺拔。听妻子讲，这座塔归属北宋所建寿圣寺，寺与塔，都为纪念寿圣高柴而建，因此又叫寿圣塔，始建年代和开封那座繁（po）塔前后错不了几年。塔在元代被毁坏，到了明代，又在原塔基址上复建，但复建者是陈留县（现开封县陈留镇）人。小时候方圆十八里就能看到这座塔，在老家芝麻洼看的也是一清二楚。只是这些年楼房多了，也就看不到了。想来也是，二十多米的高度，现在即使在农村也不算什么了。 说真的，古塔也见过了不少，像武陟妙乐寺塔、修武胜果寺塔、永城崇法寺塔、沁阳天宁寺三寿塔、三门峡陕州宝轮寺塔，感觉它们建筑风格不同，想必是年代各异的缘故。记忆中，武陟的建于唐，修武、永城的始于宋，陕州和沁阳的为金大定年间。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高贤东北的睢县后台乡也有座古塔，名叫圣寿塔，与寿圣塔有一字之别。看了古塔身上的石碣得知，寿圣塔建于明正德十三年（1518年）八月，距今500年了。在塔基砖台上绕塔转了一圈，只见第一层塔身每面都镶嵌有石碣，即功德碑，文字内容大抵是周边的善男信女为建塔施舍的物品。有太康县本地的，还有来自祥符县、杞县、睢阳卫、陈留县的，施舍的基本上都是砖、石灰、蔴、米麦。通过几块石碣的内容看，也从侧面也能说明此塔为什么五百年屹立不倒，因为石灰和麻是传统的建筑材料。过去盖房子的墙壁抹灰用的是“石灰麻刀”或叫“石灰麻”，是用熟石灰的灰膏和碎麻（也叫麻刀）混合，麻刀使石灰膏有了“筋骨”，提高了强度。在塔前驻足，只见该塔由基座、塔身、塔顶三部分组成，方形的基座用青砖砌成，给人以稳固刚毅之感。砖砌楼阁式塔身，通体呈土色，塔檐用斗拱承托。尤其是在用砖上，不论是垒砌塔身的条砖，各层密檐的升斗砖，安置在四角的抹角砖，全是按照设计事先烧制而成，足见当时修建时用工考究。 站在塔下，仔细听的话能听到细碎铃声。该塔每层高度自下而上递减，最上两层塔角插有铁质凤尾，下三层塔角插有铁质龙头，第一层和顶层没有，凤尾龙头上都挂着风铃。印象中好多地方的塔是皇帝下旨修建的，而此塔不是敕建的。该塔最大的一块石碣上记载的很明白： 大明国河南开封府陳留縣小保人氏见在地太康縣地名高柴集居住奉 佛信官鄭俊 陶氏 男 女 暨领合家眷等有願於 弘治十年内夜夢許造 宝塔一座石佛一尊鉄佛二尊 王帝天将共三尊銅祖師共八尊修 盖後殿工匠全管觀音殿一所粧塑全管天王殿一所塑天王二尊 施磗十萬升斗磗一萬石灰二萬蔴一千斤米麦一百五十石人工應用全管 弟信管鄭佳妻江氏 郭氏 李氏 邵氏 高祖公公鄭德婆婆李氏 曾祖公公鄭福婆婆劉氏 少祖公公鄭二老□婆宋氏 父亲鄭銘母亲孫氏 姐姐鄭氏 大明正德十三年吉日志心鄭俊 建 婿王廷秀書 石碑中“夜夢許造”这四个字耐人寻味。关于郑氏复建寿圣塔的原因，据了解：“郑俊是做生意的，弘治十年（1497年）他夜里做梦，梦见高贤寺塔和庙院十分壮观。到这儿一看，什么都毁完了。他就发誓，自己发家后要重建此塔。后来他发了家，带着弟弟开始带头修塔，还修了观音殿、天王殿。除了这哥俩拿的钱物外，周边县的许多人都捐了钱物，总共捐了36万砖、4.7万斤石灰，几千斤蔴，还有150两银子。” 说真的，我们真得感谢郑俊这位外乡人见贤思齐，不忘初心的梦想，不是他许愿及众善男信女的潜心施舍，今天也就看不到这精美的瑰宝。站在塔前仰望，发现塔身整体向东北稍微倾斜，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是东北部塔基下陷的缘故。距离塔基东北方向不远，地势明显低很多。现在不知何人竟利用这天然地势，修建了一不大的练车场地。塔的北面是后建的大雄宝殿，殿门前有一老妇在簸箕里挑拣黄豆。塔的西面是一排西屋，分别为观音殿等，都锁着门。在塔基东南砖台旁，有当地文物部门立的石碑，只是该碑断为两截，也没有碑座，多少有失观瞻了。 绕塔而行，眼前尽显沧桑和厚重。环视塔身上的石刻，雕像有佛、菩萨，雕刻精美，有的双手合十，有的结跏趺坐、有的半跏趺坐、有的自在坐 、有的半跏趺倚坐，也有站立的，栩栩如生，神态庄严。每块石刻上均刻有何人捐赠。正在专注欣赏时，一位中年男子前来搭讪，一问他也是过来看塔的，来自太康马厂。当得知我来自商丘时，他指着一处有修复痕迹的佛像说，你看，2014年这块石像被睢县人盗走了。案发后，当地公安机关短短三天时间就把当事人抓获归案，被盗石佛像经鉴定系三级文物，这事还上了中央电视台。听他一说，果然发现塔身西北面一石像处明显与众不同，旁边的砖块有修复痕迹。他还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塔被盗过，塔基下给挖了一米多深的坑。听后，我略有所思道，几百年来历经多次地震侵袭，风雨剥蚀，幸好今天基本上完整保存下来，真是当地人的福气。当然，也离不开当地人对古塔的呵护和关爱，从侧面说明太康尊贤礼士风气盛行。 临走时，我禁不住又一次回头看了看掩映在树丛间的寿圣塔，觉得它就像一座巍然屹立的丰碑，既是人们对先贤的致敬仰慕，又是教化民风的活教材。高贤看塔，不虚此行。 2018.11.1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