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跳槽】
　　散步回来的路上，突然被四个年轻人叫住了，尽管他们对我的态度很亲热，但他们脸上的酒晕比晚霞还红，我就不得不防，我甚至做好了报案的准备。
　　他们说是我教过的学生，都毕业二十多年了，这个很长的时间跨度一下子把我的记忆力拉到了什么也记不起来的地方。他们又说老师往往记不住学生，但学生总是能记住老师，这话说得很好，差不多可以成为名言了。虽然他们说的“准名言”给我解了大围，但是我还是记不起他们来。反正他们没有恶意，记不起来也不要紧，只要不是从事非法传销的就好。
　　一作自我介绍，终于有了些许映像，我便惊喜，我问他们后来的深造和现在的就业。其中一位代言人说，他们后来都上了师范，又当了老师，这个消息让我实在感到自豪。我的自豪之花还没有完全绽放，另一个又补充说，如今他们都不当老师了，都在从政。我便愕然。他们“跳槽”了。
　　“槽口”里的情况不好，“槽头”上的主儿自然就要跳槽，特别是像马这样的一些精英，“跳槽”者居多。再说，时下“跳槽”之风大盛，不“跳槽”不够时髦，但“跳槽”的本质并不仅仅在赶时髦，到官场上去拼杀，到名利场上去追逐，才是目的。如果再问为什么很少有人争着当老师，大概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教育这个“槽头”的情况一直不太景气，清汤寡水，属于高尚的底层，社会的浮躁之风几至于发狂，能有几人固守清贫呢？我理解这些“跳槽”之“马”，尤其是这样的“小马”。
　　无疑，年纪大的，没路子没钱的，以及真正热爱教育职业的，还在继续当老师，还在守着清贫耐着寂寞。教育，作为行业，是社会不屑正视的，作为职业，是“好马”总要“跳槽”的，最后剩下来的，就是现实的“教育教学质量”！
　　几位学生执意请我到啤酒广场去坐一坐，我受宠若惊，但又以为他们的建议太时髦太奢侈了，再说，他们很大程度上说的是酒话，我就婉言谢绝了。
　　我的头脑很清楚，他们已经是头衔不等的领导，而我，只是他们二十多年前的老师。
　　2011-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