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章 乐哉哀哉汝去 这是一个传奇的经历，可惜的是，这段历程发生时，雷铁枪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没有对现实的意识，也没有对梦的意识。 雷铁枪被两把铁锤推得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之后，他落到了一片茂密的白桦树林里，他顺着无数的粗枝干一路下滚，又压碎无数细枝干一直摔到土壤味道浓烈的斜坡上，他在斜坡�喜欢系胤罚詈蠓搅撕永铩� 这条河流在黄花山山顶处发源，到它承接雷铁枪一起漂流的这个地方，河道已经很宽了。 余辉一点点淡去，夜幕已经降临，清澈冰凉的河水里倒映出夜的神秘。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石头与雷铁枪擦肩而过，无数个鱼儿虾儿惊异地允吸过他黝黑的皮肤。最后，一块在河岸立根，截住了半条河的大石头拦住了雷铁枪，很快的，激流就将他推到了河滩。 这是一个星星漫天的美丽的夜晚，雷莉莉的惨叫被那漆黑的山洞厚实的岩石挡了个严严实实，天空没有听到…… 明媚的阳光洒满大地，一个令人振奋的早晨到来了，黄花山鸟鸣不绝，生机一片。 “嘉玲，为什么要离开我？”雷铁枪拦住嘉玲前边，“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雷铁枪掏出嘉玲送给他的荷花手帕。 “我认错了人！手帕你拿去吧，我不要了。”嘉玲冷冷地说，水灵灵的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像冰刀一样。她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怎么对不起你了？”雷铁枪不甘心，按住嘉玲右肩。 “放开手！”嘉玲用力扭身，“你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能保护，还能保护我吗？”嘉玲锁紧雷铁枪的眼睛，厉声质问。 “我……”雷铁枪泄了气。 “我要回到皇帝身边去，他会相信我的！”嘉玲的眼睛里又现出了温柔，可是，这温柔的对象已经是另一个男人了，雷铁枪感觉比冬天还冷。 …… “嘉玲……”雷铁枪就是叫着这个名字醒来的。醒来时，他真的感到很冷——他的衣服已经透湿了。 雷铁枪爬起来，坐到阳光下。梦不应该是这样的！雷铁枪想。 一只小蜜蜂从一棵树上飞去了另一棵树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树叶绿油油的，像翡翠一样。雷铁枪望着碧绿的叶子，他想起来了，在最近一次的梦里，嘉玲送了他一块荷花手绢。“不会发展到分手的！该在哪里改改……” “啊！”雷铁枪听到一声惨叫，是雷莉莉的声音。雷铁枪使劲摇头，梦的云雾消失了，一声声清脆的鸟鸣让雷铁枪心旷神怡——雷莉莉的叫声是从他心底发出的，也许来源于意识的最深处；他继而想到了父亲扭曲的尸体，想到了母亲满脸沟壑样的皱纹…… “啊！”又一声雷莉莉的惨叫。雷铁枪四周望望，温暖的大地一片祥和；声音从他的腹部传来，一直冲到胸口，雷铁枪感到难受。 第十一章拼尽一腔热血 “有件事，你能帮我吗？” 明澈的湖水边，秀丽的八角亭里，一股茶香幽幽升腾。雷铁枪帮蓝衣女子倒满一杯绿茶。 “是让我救你妹妹吧！”蓝衣女子浅浅一笑，她炯炯的目光可以洞穿人的心思，她的豪爽又使她在洞穿别人心事后毫不遮掩。 “是啊！黄花山可是你们的地盘……”雷铁枪想到了激将法。 “我凭什么帮你？”蓝衣女子斟一口绿茶，“我们山寨虽然驻扎在黄花山上，却并没有封山；那个猥琐的男人虽然住在山洞里，却并没有干涉我们什么，可谓井水河水两不相犯……” “以我们的交情……”雷铁枪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他感到不安，尤其感到有求于人又遭到拒绝的耻辱。 蓝衣女子笑道：“我们的交情尚在其次，你和你妹妹的交情如何？” 蓝衣女子的意思很明白，你做哥哥的都不去尝试救妹妹，我一个和你萍水相逢的女子又何必帮你。 “我技不如人……”雷铁枪的头低得更深了，脸上火辣辣的发疼，像被开水浇过一样。 “那你母亲被抓那会儿呢？和武艺没多大关系吧！”蓝衣女子又笑了。她总是笑，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笑，是将人心灵最隐秘的伤口暴露在热焰下再加以嘲弄的笑。 雷铁枪没有说话，他没有理由分辩了。官吏要抓的是他，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因他被带走，而终于没有挺身而出。 “你根本不配我帮你！你是个懦弱的人！”蓝衣女子脸色沉下来，她将茶杯重重地搁在石桌上，就起身走了：挽着九节鞭，大步流星。雷铁枪望着她的身影，感到自卑。 …… 雷铁枪无奈地睁开眼睛，他望着明晃晃的太阳——终于，连梦也不能帮他了！人间如此美好，却为什么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呢？“我是一个被天地遗弃的人！”他自言自语。如此茕茕孑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和他拼了！”雷铁枪这样想，他真的打算这样做了——他站起身来！“这样死了，我就不再是懦弱的人！” …… “你小子还敢来！”那个矮小瘦削的洞主走出山洞，看到雷铁枪，十分惊讶。 “把我妹妹放出来！”雷铁枪平静地说。他很清楚，洞主人是不会放人的，自己一定不会成功。其实严格来讲，他是来自杀的，救人是他自杀的理由！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洞主人奸笑道，他的声音真难听，像学人说话的鹦鹉。 雷铁枪不管他，径自往山洞里走去。 “你干什么！”洞主人感到不可思议：救人也没这样救的！他抓住雷铁枪衣襟往山洞外推。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雷铁枪也没想到自己能得手，他反手就扇了洞主人一巴掌。 洞主人震怒了，左右两腿一前一后飞起，雷铁枪腰侧和腹部同时遭到重击，摔到地上捧腹呻吟。洞主人抄起铁棒向雷铁枪胸口一锤接一锤砸去，鲜血从雷铁枪嘴里喷出，飘扬，又落回到脸上。雷铁枪依稀看到了死神的模样，是一片黑暗中最黑的那片影子。 “你死！”这大概是回光返照的力量了，雷铁枪跳起来，挥起拳头向洞主人打去。洞主人看得准，左手抓住雷铁枪小臂，右手扬起铁锤，向着雷铁枪脑侧击去…… 雷铁枪脑海中闪现出父亲尸体上那塌陷的右脑……脑浆流了一地…… 走在黄花山的山路上，雷铁枪这样想着。他不知道那个猥琐的洞主住在哪个洞穴里，他愿意一个山洞一个山洞地找，直到找到之后，壮烈地死在那夺命的铁锤之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