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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剑

散文
时间:2011-05-15 18:4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擎霄点击:
        

  幽兰剑,长一尺三寸七分,阔五分,薄如蝉翼,剑身微绿,灌注内力后削铁如泥,平时可缠绕腕上、指尖。主人为女子,行踪绝密,三十年前昙花一现轰动武林,后销声匿迹。剑法疑已失传。
  
  第一章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太阳终于累了,疲惫不堪地收拢起晒了一天的网,倚在一座山峰的肩膀上,望着山谷里一束黄昏的炊烟出神。大山深处的古刹,掩映在苍翠的山林之中,被一层淡淡的雾霭涂上了隐隐约约的金辉。古刹荒废已久,挂满蛛网的木门在风声里摇曳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仿若垂垂老叟病危时的呻吟。
  茶亭里的两个人,停下手中的棋子。林月白缓缓抬头,视线随之上移,扫过对面僧人的灰色僧袍与捻得油亮的黄色念珠,顺着那花白的长须移到他的脸上,然后深深陷进那一层层的沟壑里。
  僧人的眉头紧皱,脸上层层叠叠的褶皱挤成一副苦相,原本悲悯众生的双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众生渴望被悲悯的无助与希冀。僧人,即便是佛门高僧,终究也只是一个人,人力有时而穷,他终究不是佛,不是佛,就难免生出瞬间的嗔痴。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僧人缓缓闭上双眼,口中默念“阿弥陀佛”良久,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湛然豁达,仿若一泓清澈的湖水,任凭你如何去望,也只能从中看出焦虑不安的自己。
  林月白的目光里倒映着蓝天白云,蓝天白云之后隐隐有着一轮炽热的太阳,亮晶晶的照亮了黄昏,也照亮了僧人眼角的皱纹。
  僧人不由得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分外低沉,从他那因头部微微低垂而有些弯曲压抑的喉咙间透出来,带着些许沙哑,就像一个老人无奈时的叹息,沧桑而有些失意。
  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任凭一个人如何强,哪怕精神依旧矍铄,功夫依旧不减当年,终究也还是抵不过岁月的侵袭,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些许老态。
  江湖,永远是属于年轻人的。僧人盯着林月白的目光里满是柔和,一如救苦救难的佛在注视着芸芸众生。
  轻轻推开面前的棋局,林月白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点兴奋与得意,更多的却是平静,“智空大师,您输了。”
  输了么?僧人缓缓捻动念珠,嘴角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淡淡的声音如清风吹过,吹走了黄昏里最后一抹阳光,天色瞬间变得暗淡。“是,我输了,所以不会再打扰施主!”语罢斜披斗笠,他孤单背影在林月白期待的目光中,渐渐融入了青郁的夜色,已经与夜色融于一体的青山里传来淡淡的回声,“风月楼主楚天啸,或许知情。”
  楚天啸?林月白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继而舒展开来,然后再次紧紧皱起。
  
  楚天啸是一个很出名的人,据说武功不输八大掌门,一双铁掌享誉江湖二十余载,足可称为西南泰斗。然而,他却成不了武林泰斗,成不了泰斗不是因为他没有开宗立派,恰恰是因为他已经开宗立派。
  楚天啸创立的门派就是风月楼。
  风月楼,顾名思义,乃是烟花场所。虽然在楚天啸的苦心经营下风月楼已经遍布大江南北,虽然在他的悉心调教下风月楼中的每个人甚至小厮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修为,虽然不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的人物都会由于种种原因和其实大多相似的目的频繁光顾,但,烟花场所毕竟是烟花场所,所以风月楼主不论如何出名都无法成为武林泰斗。
  这些,楚天啸并不在意。
  这个天下,估计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注意,值得他在意的东西了。或许,曾经有过。也正因为曾经有过,所以现在才会没有。
  “曾经,有个女人令我为之心碎,那时我年轻,爱得纯洁所以爱得疯狂,然后爱也会找一个好日子悄悄去死,像损毁的容颜。”一切故事悲伤脚注总是开始得太晚结束得太早,楚天啸也不例外。他曾经努力着去爱,但他至爱的人根本不能理解,或者说他们遭遇的时间太短,短到她还没有机会真正去了解他的感情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相逢未嫁时”,当世界因为她的离去而遗弃他的时候,唯一能够供养楚天啸的,是女人和酒。女人和爱之间的遥远,有如前生后世,在女人眼里,楚天啸是薄情的,在楚天啸的眼里,爱是薄情的。唯一能够成为理解和保护他们的永远情人,只有酒和酒醉后心头漾起的酸涩温柔
  所以风月楼里除了必须的打杂小厮之外几乎清一色全是女人,而不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毫无例外的喜欢喝酒。
  或许,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楚天啸。
  喜欢喝酒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喜欢让自己醉,一种是喜欢醉的感觉。楚天啸却是第三种,他喝酒是为了回忆——当年初见她时,他还只算是个大孩子,抱着半个刚刚讨来的烧饼坐在街角晒太阳,而她却一袭湖绿色的衣服,坐在酒馆里一个人喝着酒。
  她长得并不算很漂亮,却也相当清秀。女人,尤其是单身的女人,只要稍微有点姿色,在江湖中行走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江湖中人多是粗人,不懂什么“非礼勿视”,就算懂的,也愿意装作不懂。所以酒馆里满满的一群男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瞥向她,胆子大些的更是故意说出些低俗的话,然后盯着她纤秀的身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直到一个摇着折扇的白衣青年站起身来用力咳嗽了两声之后,这群人才收敛了些。
  看到众人有所收敛,白衣青年满意地整了整长衫,拎起一壶酒笑眯眯地向着她走去。楚天啸却一下子揪紧了心。这白衣青年是当地有名的恶少,仗着会几手功夫很是坏过几户好人家的女儿,今日里虽然一副道貌岸然,但绝对不会安着什么好心。说不清为什么,楚天啸突然为她感到担心。
  白衣青年果然没安什么好心,走近她之后突然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向着她扑了过去。在楚天啸的惊呼声中,白衣青年却以更快的速度站稳了身子倒退几步,他的双袖似乎被利刃划破,只留下小半截吊在身上,而她却依旧紧锁着眉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幽兰剑!”不知谁低呼了一声,原本还有些不甘心的白衣青年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讪讪着逃出酒馆,其余酒客也迅速走了个精光。她只是回过头,轻抿一口酒对着楚天啸露出一抹满含忧愁的淡淡微笑,然后飘身而去。
  从那以后楚天啸就爱上了酒,因为每当端起酒杯就能想起她的微笑。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却能瞬间进入对方的心灵。楚天啸只是第一次见到她,整个过程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却已经深深迷上了那紧锁眉头喝酒的样子。
  
  萧开燕静静地盯着面前的酒杯许久,然后缓缓抬起右手,翘起无名指与尾指,只用其余三指轻轻巧巧地捏起一只汤匙在酒杯中一圈圈搅拌,似乎是想要把那琥珀色的酒搅得更加均匀。随着她的动作,酒杯里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原本离杯沿尚有一分距离的液体由于中心的低凹顿时给人随时都要溢出的感觉。
  坐在她对面的人满是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又紧紧闭住了双唇,由于养尊处优而保养得很好且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抬了抬,让他那原本盯在萧开燕右手上的视线自然固定在萧开燕的脸上。
  萧开燕却仿佛根本没看到他的目光,那杯酒仿佛是世界上最吸引人的奇珍异宝,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过了良久,似乎突然意识到身边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萧开燕停止了搅拌,捏着汤匙舀了一匙酒放到嘴边,先是闭上眼晴深深地嗅了嗅,然后缓缓将那本就不多的琥珀色液体吸进嘴里,又伸出小巧的舌头舔去嘴角残留的一滴,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中年人,脸上自然露出一抹慵懒娇媚却又高傲的笑。“黄金百两,确是不少的。”
  看到萧开燕的笑,又听到她开口,中年人顿时坐正了身子,盯在她脸上的目光顿时落到了酒杯之上,刚刚准备露出的一丝高傲瞬间又收了回去,以至于他的脸上只剩下谦卑与逢迎。双手将桌子上的匣子向前推了推,中年人嘿嘿干笑了两声。“五百两,黄金,确实不少。”
  “在一个普通的人家,这些钱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地生活了。”萧开燕点了点头。
  中年人顿时一阵附和,笑容从他的眼角荡漾开去,然后是皱起的鼻子,然后是微微挑起并愈发上扬的嘴角。“这里是一百两黄金,还有四百两已经换成银票,我们公子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风月楼虽好,终究是烟花之地,以小姐的学问见识,太委屈。”
  “但,五百两也确实不多。”萧开燕眯起眼睛,却根本不看那一匣子满满的耀眼金黄,只是盯着中年人脸上献媚般的笑意。“何公子好心我领了,风月楼挺好,我没觉得委屈。如果他为我好,不妨多带些朋友来捧场,风月楼随时欢迎!”
  
  第二章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林月白很平静,他一向是个很安静的人,安静的人向来都是有耐心的,耐心于等待。一如现在,朝阳已经渐渐老去,疲惫的灵魂拖着残躯沉入江水,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枝头,探头探脑地一阵张望,然后笑得眯起了眼睛,而他还是那么安静地站着,仿若一座没有生命的石像,融入了夜色,和照亮夜色月光
  林月白平静,楚望舒却绝不平静。尽管他也是安静地站着,但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和脸上僵硬的表情无一不显示着他心中的紧张。
  楚望舒终于失去了耐性,林月白就像一座山,虽然就那么平静地站着,却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压迫感,再这么僵持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他的手臂就会僵硬麻木,那时就只有认输的份了。
  楚望舒绝不是一个肯轻易认输的人。所以他选择了不再僵持,不再僵持的方法就是出手。
  沉腰缩胸,脚步微错,楚望舒右掌直直拍出。掌到中途化为拳,拳头才击出一半又变成了勾手,当勾手临近林月白面门的时候他的护腕上突然弹出一柄短剑,短剑直逼林月白眉心。一式双击四变,这是楚望舒的绝学。
  林月白依旧平静地站着,只是不知何时他的左手已经出现在楚望舒右手之前,食中二指无巧不巧地夹住了刚刚弹出一半的短剑,楚望舒的右手顿时动弹不得,不论是短剑还是勾手,距离林月白都差着一分距离,但这一分距离却像是一道鸿沟,任凭楚望舒如何努力,却再难逾越分毫。
  “我要找楚楼主。”林月白再次重复着自己的话,右手拨开楚望舒的左拳,并起双指轻轻贴在他的脖子上。那从指尖溢出的冰冷剑气刺得楚望舒生疼,他毫不怀疑林月白看似柔软无力的手指可以如利剑一样洞穿他的咽喉。
  指剑?!楚望舒倒吸了一口冷气,彻底放弃了挣扎。楚天啸四十七岁,七年前才练成掌刀,面前的林月白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却已经有了指剑的修为,就算楚天啸亲自出手也未必有把握稳胜,他就更加没有胜的可能了。
  “找义父何事?”楚望舒瞪着林月白,虽然明知不敌,却依旧拦在路口。
  “问一个朋友的下落。”林月白袖起双手,淡淡地看着楚天啸,“我没有恶意。”
  是的,林月白不可能有恶意,否则以他指剑的修为完全可以硬闯,除了楚天啸,风月楼中再无能拦住他的高手。楚望舒低头沉思良久,这才侧身让开。“义父在文香阁,不过你若想见义父,必须先过风月轩。”微顿,楚望舒又道,“凭我的功夫在江湖中已经很是有些名望,以你的修为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名号可否见告?”
  “林月白。”林月白的声音很淡,仿佛一阵清风拂过,当走到楚望舒身后的时候脚步却缓了缓,“其实,你的功夫不算很好,你的名望更多因为你是楚楼主的义子。”
  
  男人喜欢去的地方有三种,一种是有女人,一种是有酒喝,一种是有得赌。
  风月楼从来不缺少女人,这里的女人个个爱酒,而且,这里也有着专供赌博的场所。
  风月轩就是赌博的地方。
  如果仅仅只是赌博,怕是还不够吸引人,但这里还有女人陪着赌。如果有女人陪着赌很吸引人的话,那有女人喝着酒陪赌就更能吸引人了。风月轩的生意一向很好。
  透过雅间的珠帘,萧开燕静静地品着酒。萧开燕喝酒有个习惯,要么直接用酒坛,要么就用汤匙,总之是不用酒盏酒杯酒碗这些大不大小不小的器具。“一件事情,要做就做到极致,我不喜欢中庸之道。”萧开燕极端性格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她饮酒的方式,但却绝不限于饮酒。
  还有她的赌博。
  萧开燕很少赌博。她平时只是弹琴,着一袭湖绿色的长裙,坐在雅间或者屏风的后面,纤纤十指在琴弦之上跳动出缕缕清音。只有遇到大掌柜都无法搞定的高手时才会出手。但几年来,风月轩还从没遇到这样的高手。
  除了今天。
  当丫鬟桃红第十二次一脸焦急地跑进雅间的时候,萧开燕知道,她不得不出面了。
  大掌柜一头的冷汗,他对面坐着的年轻人一脸愁容地看着桌子上高高叠起的筹码,青年背后是一个目光高傲的中年人,看到萧开燕端着酒杯捏着汤匙出现在大掌柜身边,中年人顿时收敛起高傲,换上一副谦卑逢迎的献媚,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得意。
  “果然是你!”年轻人脸上的愁意更浓,“难怪看不上五百两黄金,以你的地位,区区五百两确是不多。”
  “下去吧。”萧开燕对大掌柜点了点头,大掌柜顿时如释重负地匆匆离开。瞥了眼周围聚集的众人,萧开燕展颜轻笑,“何不为,你就是这么来给我捧场的么?”
  “不是捧场,只是想劝你离开。”年轻人叹了口气,“听人说是你在负责整个风月轩,我还不信,今日总算信了。”
  “风月楼挺好,我不想离开。如果你想要继续玩几手,我奉陪,若是想要休息,不妨坐下来喝两杯。”萧开燕舀起一匙酒凑到唇边,闭着眼睛嗅了嗅,然后将那琥珀色的液体缓缓吸进嘴里。
  何不为蹙眉不语,一枚筹码在他的手指间灵活翻转,一如他翻转不休的思绪。“赌吧,赢了,你听我的,离开这里,好好生活。输了,我再不管你。”何不为盯着萧开燕的目光复杂变幻着,“我们赌兵刃。”
  赌兵刃?萧开燕愣了愣,心中泛起一丝犹豫。江湖中,赌兵刃就是赌命,以何不为如今的家世地位,怎会想出这种赌法?莫非——
  “原来你还在恨我!”萧开燕叹了口气,将酒杯汤匙交给丫鬟,蓦然抬高了音量,“好,我跟你赌,桃红,拿酒来!”
  
  演武厅,何不为瞥了眼围观的众人,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中年人,最后将目光定在对面的女子身上。
  萧开燕右手提着一坛酒灌了几口,脸上升起两抹酡红,双眼漾起一丝迷离。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恍然又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只不过站在对面的不是何不为,而是一个女人,一个深爱何不为的女人——韩若紫。
  韩若紫用的是双刀,江湖人称紫电双飞。萧开燕用的是软剑,那时的萧开燕还没有什么名气。所以当韩若紫拦住萧开燕去路的时候,脸上满是自信和高傲,“何不为是我的,你最好离他远点。”
  何不为?萧开燕抱着酒坛狠狠灌了几口,然后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何不为她是知道的,兵部侍郎的三公子,却无心仕途,江湖有名的浪荡公子。两人也算熟识,一同游过山水,也曾月下弹剑听琴,但,那有什么呢?就算彼此都有好感,就算互相爱慕,他能放下他的家世地位么?何况,他其实和她一样,高傲,却也自卑,想要拥有,更怕失去,所以他的身边从来不缺爱慕他的女人,一如她对每个男人都是若即若离的暧昧。即便爱了又怎样?他们是同一种人,给不起承诺,更惧怕伤害,所以,宁愿不去得到,不想着占有。
  但韩若紫不是。韩若紫是个不肯认输的人,她坚信只要是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有办法做到,所以才找上了进来与何不为关系最紧密的萧开燕。
  “你没什么背景,没什么名气,如果死了,怕是也没多少人会真正为你伤心。”韩若紫语带威胁。她是有资格威胁的,虽然她也没什么背景,但她有名气,而且论起相貌武功,她自信稳稳胜过萧开燕。
  有那么一刹那,萧开燕几乎想要说她跟何不为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何不为与每个女人的关系都很紧密,就像她跟很多男人看起来也似乎是关系密切一样。他们之所以关系不错,不是因为吸引,而是因为懂得。性格太过相似的两个人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但却绝不可能走到一起。萧开燕还想说,其实韩若紫与何不为并不合适,但如果韩若紫肯全心付出的话,何不为不会让她失望。都是极端的人,平日里看似滥情到无情,但要动起情来绝对会更加炽烈、专一。
  萧开燕确是这么想的,但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紫电双飞,在江湖中很有些名气呢,如果你死了,我肯定会立刻出名的。”
  话不投机!两个女人开始交手。谁胜谁负无人说得清,只是当萧开燕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身在风月楼,而江湖传闻韩若紫已死,死于剑伤。
  萧开燕出名了,但却是因为风月楼。韩若紫与萧开燕的一战除了少数几人外无人知晓,就连萧开燕自己也不知道两人最后的胜负,她只知道她们彼此掐着对方的喉咙,兵刃早已不知去向,然后她就慢慢失去了知觉。
  “胜负我不知道,但如果说韩若紫是死于剑伤的话,那一定不是我杀的!”这句话萧开燕说过,何不为却只是皱着眉叹息,“这些不重要,人已经死了。只是你,待在风月楼不是办法,趁着年轻,好好生活吧。”
  回忆现实渐渐重叠,萧开燕提着酒坛狠狠灌了一气,然后对着何不为哈哈大笑,“出招吧!”
  
  第三章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何不为的功夫究竟如何,知道的人并不多。江湖中人最不愿惹上的就是官府,虽然向来对官府中人没什么好感,但对这位兵部侍郎的三公子,多多少少都会卖个面子——官府不好惹,兵部尤其不好惹。不过他一个人能在江湖中混这么多年而不去动用兵部和官府的关系,想必手上确有几分功夫。
  萧开燕却明白,何不为的功夫其实相当不错,一手旭日剑法在年轻一辈中少有敌手。但,那又如何?
  且不说如今的萧开燕已经不是以前的萧开燕,功夫未必就不如何不为,就算这几年武功没有丝毫进境,那又如何?
  最多,一条命而已!
  生若无欢,死当无苦。就算心底还有着丝丝缕缕斩不断的牵挂,终究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
  萧开燕的剑术本就有些根基,这些年又经由楚天啸悉心指点,虽然从未与人真正对决过,但楚天啸曾笑言,单论剑法,他绝不是萧开燕的对手。这无疑是对萧开燕剑术的最大肯定。虽然楚天啸擅长的是双掌和掌刀。
  “出招吧,你未必胜得了我!”萧开燕将酒坛远远丢开,手中软剑荡漾开层层波光,一抹淡淡的寒意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对你,只需十招!”何不为左手握住剑鞘,右手将宝剑缓缓拔出。当宝剑出鞘的一刹那,他整个人的气势顿时起了巨大的变化,脸上的愁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信和虔诚。如果说平时的何不为看起来像是一个整天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公子哥,那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位睥睨天下的将军。
  十招?!只需十招?!
  人群哗然,萧开燕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怒意。就算是楚天啸亲自出手,也不敢说十招之内能胜过她,何不为就算功夫再强,总强不过楚天啸吧?
  羞辱!绝对是赤裸裸的羞辱!
  原本因为韩若紫的死,这些年来萧开燕面对何不为时总有着一丝说不清的愧疚——“如果韩若紫不死的话,以她的性格、样貌、名气,是很可能会与何不为走到一起的。”萧开燕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虽然心里清楚,杀韩若紫的应该不会是她,但多少总是有些干系的。因着这份愧疚,这几年她很是收敛了自己,甚至有些刻意地躲避着何不为,躲避着这唯一一个曾经走进她内心的男人
  人非草木,这几年何不为先后找过许多人劝她离开风月楼,离开烟花味十足的武林门派,虽然从来没有答应,但萧开燕越来越感觉到,何不为其实也是很在意她的。“或许,他的心里也有着我?”萧开燕常常一个人对着月亮发呆,但很快又会否定自己的想法,“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又岂会不告诉我?萧开燕啊萧开燕,不要再傻想了,人家毕竟是兵部侍郎的三公子,又岂会看上你这个山野村姑?”
  甚至,就在刚才,萧开燕还想着,若是今生注定无缘,倒不如死在何不为的剑下来的干净,那样,至少,他心里总会有一些愧疚和记挂的吧?在自己死了之后。
  可是现在,萧开燕却决定击败何不为,只因为他的羞辱!
  女人,哪怕是风月之地的女人,哪怕是心存愧疚的女人,总也是有着尊严的。人,为了爱可以放弃生命,为了尊严,却可以放弃感情
  萧开燕怒了!她手中的剑顿时澎湃起刺骨的冰寒,颤动的剑尖叠成一座越来越高越来越厚的剑山,向着何不为缓缓压了过去。围观的众人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空气似乎趋于凝固。
  冷!萧开燕的剑给人的最大感觉就是冷!冷得让人禁不住颤抖,冷得让人牙齿打颤,冷得让人肌肉僵硬!就连思维仿佛也被这股冷意冻住,以至于众人只能机械地盯着那一座缓缓移动的剑山,忘了时间,忘了周围的一切。直到——
  一轮炽热的太阳刺伤了众人的眼睛
  仿佛一道闪电般突然,演武厅中瞬间亮起一道刺目的光芒,仿佛夏日里正午的太阳,灼得人皮肤生疼。
  一边是冰寒刺骨,一边如烈阳当空,众人夹杂在两种极端相反的感觉中间万分难受,一些不谙武功又体弱之人已然晕了过去,更多人却是用手挡着眼睛,脸色苍白着向外退开。
  何不为的旭日剑法竟然精进如斯!萧开燕吸了口凉气,手中幻出的冰冷剑山在烈日之下逐渐消融、瓦解,她咬紧了牙,恨恨地瞪着那一轮同样在迅速暗淡的太阳,和太阳之后那副熟悉的面孔,手腕轻轻颤了一颤。
  只是一颤,萧开燕手中的剑山顿时完全消失,千百剑化为一剑,然后那柄剑如同后羿射出的落日箭一样,脱手向着何不为急速飞去。
  何需十招?一招即可判胜负,定生死!
  萧开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左足点地,合身向着何不为扑了过去,右手并掌如刀,直刺何不为咽喉,食中二指间,一柄薄如蝉翼的尺许长短剑泛着森森寒光。
  当初,楚天啸苦恋幽兰剑主多年,虽一直未能如愿,更未能得亏幽兰剑法真面目,但这些年来苦心孤诣,对于剑,尤其是指间短剑,已经有了独到的见解。虽然他自己碍于身份从来不用,但门中弟子每每用来总能获得奇效。
  这一剑,才是萧开燕必胜的一剑!就算对上何不为的旭日剑法不能必胜,至少也不会输得太惨。
  “你胜了!”何不为绞碎了萧开燕脱手掷来的一剑,看到萧开燕嘴角勾起的笑意和指尖弹出的短剑,脸上也荡漾开一抹微笑,然后将本来竖在身前正挡住萧开燕来势的宝剑抖手丢了开来。
  “你胜了!”何不为缓缓闭起了眼睛,恍如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时他初入江湖不久却已声名鹊起,那时他年少轻狂,陪着每一个他喜欢女人游山玩水、吟诗作画……
  萧开燕发出一声惊呼。她万万没有想到,何不为竟会突然放弃防守!想要变招,却已收势不及!
  周围的人群也发出一声惊呼,然而,事出突然,又如何来得及救援?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开燕手中的短剑刺进何不为的咽喉!
  “不!”萧开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最爱的人,一直是你。这些年,我从未恨过你!”何不为一脸释然,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
  并没有多大的痛苦生命急速流逝的感觉,何不为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一个男人淡然的笑。那是一个比他更年轻的男人
  萧开燕的短剑正正抵在何不为的咽喉之上,以萧开燕如今的功力,再加上何不为放弃了抵抗,就算剑身没有刺入,剑气也会让他受不轻的伤。只是,她的剑尖与他的咽喉之间隔了一层东西,虽然很薄,却完全化解了她的攻势和剑气。
  那是一段剑尖,幽蓝色,只有三寸多长,连接在陌生男人并起的食中二指上,颤悠悠地不断伸缩。
  指剑!萧开燕吸了口冷气,而且是指剑的剑芒!实质化的剑芒!那是多少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而面前的男人,却还那么年轻!
  “杀人不好,尤其是杀一个爱着你,而且你也爱着的人,更不好。”年轻人笑了笑,一脸的风轻云淡,“我想拜会楚楼主,不知文香阁怎么走?”
  “我带你去!”萧开燕理了理秀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找楼主何事?”
  “林月白,打听一个朋友的下落。”
  “跟我来吧。”萧开燕转身欲行,步履微顿,然后回身紧紧握住何不为的手,“傻子,你也一起来。”
  
  第四章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挥手屏退门人弟子,楚天啸眯起眼睛打量着林月白,“你找我何事?”
  何事?林月白微微蹙了蹙眉,径自走到楚天啸对面坐了下来,“向楼主打听一个人。幽兰剑萧云凤,不知楼主是否熟识?”
  楚天啸目光一阵闪烁,原本淡然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曾经很熟。你打听她做什么?你又是什么人?”
  林月白抬眼看了看目光有些急切有些疑虑的楚天啸,缓缓伸出右手,五指向天轻轻颤动,五道幽蓝色吞吐不定的指芒盛开如一朵璀璨的花,“曾经有人说这是指剑,但我想,或许楼主知道这是什么。”
  楚天啸当然知道。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见过这样的花朵,只不过那一朵是微绿的,盛开在一个纤秀女人更加纤秀的手上。“幽兰剑法,修炼到大成时可以指代剑,其形如花,女性微绿,男性幽蓝。幽兰剑法的创始人本就是男人。”楚天啸顿了顿,“你是她的徒弟?但,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林月白收起指芒,却有一抹淡淡的香气从他的指尖扩散开来,“既然楼主识得先师,可知先师曾有一女流落江湖?”
  “你想杀人?”楚天啸不答反问,“幽兰剑法,脱胎于佛门拈花指,化杀气于香气。你,心中已经动了杀意。”
  动了杀意么?或许是吧。林月白低头盯着自己白皙的手指出神。萧云凤曾经是一个怎样美丽女人,他不知道。萧云凤曾经有着怎样的武功修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师父是一具骷髅手中的帛书,帛书上记载着幽兰剑法,也记载着萧云凤唯一的请求——如果时间来得及,替她寻找流落江湖的女儿,然后照顾她。
  人,不可无信,虽然萧云凤已然是一具枯骨,但自艺成之后,这一年来林月白从未放弃寻找。
  “风月楼主楚天啸,或许知情”,智空大师的话,当不会有假。
  “或许你不知道,其实,江湖中除了她和我,怕是也没有谁知道。甚至,她也未必会知道。”楚天啸一阵摇头苦笑,“我很喜欢你师父,从当初见到她开始,一直到现在。她的女儿我已经找到,并且,她过得挺好。”
  “然后呢?”林月白一脸平静地盯着楚天啸,只是指尖溢出的香气渐渐浓烈,“那个背弃先师的男人是谁?”
  “虽然我也恨他,但这一切,也怪不得他!”楚天啸轻轻搓了搓手掌,目光越过林月白望向过去……
  
  自从第一眼见到萧云凤时起,楚天啸就深深爱上了她那喝酒时落寞的样子,爱上了那种带着淡淡忧愁的笑容。幽兰剑!楚天啸深深记住了这三个字,然后他开始苦练。
  不得不说,楚天啸对武学很有天赋,或者是因为爱情的原因,短短五年时间,他的一双铁掌在江湖中已经很有名气,但越是有名气,他就越清楚和幽兰剑之间的差距,那几乎是一道他毕生都难以逾越的鸿沟天堑!
  不是因为幽兰剑在江湖中至高的地位,而是因为,萧云凤已经嫁做人妇。
  萧云凤嫁的是一位将军,一位大她十岁的将军。虽然江湖中人向来不愿与朝廷有什么牵扯,但对于萧云凤的选择却没有人说什么。大漠狂沙赵箭,父兄两代三人,俱是战死沙场,幼时随寡母出征,寡母死后,他以十六岁的年龄任先锋,勇武有谋,一心为国,年近四十而未娶。对这样的汉子,即便是一向看不起官府的绿林中人,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称赞。萧云凤嫁的就是赵箭。
  嫁了也好,至少,希望她可以幸福。如果有来生的话,但愿我们能早一点相识。楚天啸曾经不止一次地安慰着自己。虽然放弃很难,但他更不愿去打扰他们的幸福
  可是仅仅一年后,就传来赵箭休了萧云凤的消息。
  为什么?!
  楚天啸曾闯进中军大帐,铁掌揉碎了赵箭的钢刀,怒气冲冲地质问。“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娶了一年就休了她?她是萧云凤,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幽兰剑,是我深爱的女人!”
  “我又要出征了。”赵箭挥手屏退涌进的兵卒,淡淡地道,“奸臣当道,国库亏虚,粮饷未足,敌人精锐有备而来,我方老弱仓促应战——”
  赵箭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盯着楚天啸的眼睛。楚天啸顿时心头发虚,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纵是如此,她若陪着你,当可保你平安!”
  “保我平安,其余人呢?”赵箭轻笑摇头,“若想苟活,办法何止千万?但,我对得起手下的兵将,对得起黎民百姓,对得起泉下的父母兄长么?”
  楚天啸冲进中军大帐时气势汹汹,离开时却灰头土脸满是惭愧——“我已心存必死,楚兄弟若真爱云凤,当照顾她母女安危。赵箭感激不尽”。楚天啸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渺小,虽然赵箭的功夫尚不如他,虽然赵箭的相貌也不出众,虽然赵箭休了萧云凤,但他却实在无法阻止赵箭在自己心中高大起来。
  萧云凤已然有女,赵将军的一纸休书,怕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事情总是这样,当你朝着一个对的方向努力时,别人也会向着他以为正确的方向努力,然后,就是错过。
  萧云凤行踪一向飘忽,功力又远高楚天啸。所以当楚天啸寻着一点线索赶去的时候,只看到在一个农妇怀中沉睡的婴儿,萧云凤却已不知去向。
  “她叫萧开燕。”农妇对着楚天啸展颜轻笑,手指轻轻拨弄着婴儿脖子上挂着的半块玉佩,“那位大妹子给了我一锭金子,让我照看这孩子,她说她要去边塞,带着孩子不方便。”
  边塞?那是去寻赵箭了!她说孩子叫萧开燕,那是从母姓,她该不会是去——楚天啸心中一紧,深怕萧云凤一时冲动伤了赵箭,急忙丢给农妇一包银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匆匆往边塞赶去。
  “我赶到时一切已经结束,尸横遍野。”楚天啸看着林月白,悠悠叹息,“我军覆没,敌军也损失惨重,撤回了关外。我将开燕交给附近一户农家,一个人在战场上搜寻了十天,只找到赵将军一具无头的尸体。匆匆掩埋之后返回,却再找不到那对农家夫妇。这些年我努力发展风月楼,主要就是用来打探消息,寻觅开燕的下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她。”
  “原来如此!”林月白闭起双眼,深深吸了口气,“智空大师的名号,楼主可有耳闻?”
  “智空?”楚天啸摇了摇头,“江湖中从未有过这号人物。”略略沉思,“既然你是云凤的徒弟,那以后有你照顾开燕,我也就放心了。”
  “不用。她已经有人照顾了,看起来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林月白笑了笑,冲着楚天啸拱手告辞,“那个人叫何不为。”
  何不为?楚天啸皱了皱眉,双手瞬间握紧,然后又慢慢松开。不错,何不为是深爱着萧开燕的,否则,也不会情急之下出手杀了韩若紫。当时楚天啸刚刚得到萧开燕的消息匆匆赶去,恰巧看到何不为一剑杀了韩若紫。而从他离开时的苦恼悲伤来看,他对韩若紫也是很有着几分感情的。
  “或许,他们会是很好的一对!”楚天啸笑了笑回过神来,面前却已经没了林月白的身影,微微轻叹,对着门外高声道,“开燕,你们两个进来吧。”……
  
  那个一直缠人的老和尚自称智空大师,楚天啸却说江湖中从没有智空这号人物,那他究竟是谁?据自己了解和楚天啸所说,江湖中知晓幽兰剑就是萧云凤的没有几人,了解楚天啸和萧云凤关系的人更是几乎没有,那僧人却让自己来找楚天啸,看来他是知道他们的关系的,那他究竟是谁?难道说,赵箭没有死?
  林月白静静地站在山巅之上,手中缓缓抚弄着半块玉佩。“可是,赵箭若是活着,为何这么多年不去寻找自己的女儿?为何不去寻找师父?”
  林月白一阵摇头,想不通。想不通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挥手将半块玉佩用力掷向山谷,林月白转身向着下山的路走去,路,还很长……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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