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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散文
时间:2011-10-04 13:4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阳光真好点击:
        

  圣诞节在内地盛行开来,也就是近些年的事情。这个节日让人联想到厚厚的积雪,塔型的常青树,长满胡须的圣诞老人,还有那顶尖尖的小红帽。圣诞节和情人节一样源于国外,是时尚与浪漫的象征,所以一旦引入即为年轻人喜爱和推崇,而后潮水般汹涌和流淌起来。但无论什么样的节日,都是人们假以纪念的名义馈赠给生活的点缀和喧泄,而节日本身并没有多少内在的实际意义。日子既然是安静和恬淡的,也是漫长而孤寂的,就应该给它注入不同凡响的鲜活和惊喜。所以盛大的节日往往让人有种被包围和被覆盖的愉快幻觉,它给人以急切和热情,憧憬和期待,让日子不再感觉漫长而寡淡。然而洋节毕竟是洋节,移植和拿来的东西,有种不伦不类的突兀。这种突兀的交错,源于人种和文化的差异,西方体现的是野性,是刺激,是新奇,是香槟四溢和尖叫声骤起,而内敛腼腆的东方却只能以唱歌跳舞等诸种循规蹈矩跌落俗套的温和方式拉开庆祝序幕。
  
  然而,圣诞节前的这个平安夜,对海哥来说,却不同寻常。海哥眼下正开车前往一座歌城,去和朋友们聚会。这个聚会对于他来说,比平安夜本身更加具有非凡的意义。因为在今晚聚会的朋友里,有一个令他动心的女孩。换句话说,他是因为这个女孩才来参加这个聚会的。他为此取消了一个重要的晚宴。女孩是他在美容院推销书时认识的,有过一面之缘,但却留下了深刻印象,已经到了有些折磨的地步。他闭上眼就会想起那双清澈的眼睛,听到那种甜美的声音。他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想起网络有句话:男人的忠诚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他是有家庭的男人,有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而他又是富有责任心的,家庭观念强。但这些并未能阻止他对那个女孩产生心动的感觉。暂且不去谈论网上这句话的对与错,仅就婚姻随着日月递增和风吹日晒逐渐沉陷老旧的规律与感情需要不断更新交替的冲突而言,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沉闷的婚姻生活,让他的心正在趋向麻木,而这个女孩却让他感受到一种鲜活,一种激情。他不是传统到骨子里的人,所以他就没有刻意压抑那份情感。对于海哥来说,这份情感是意外的惊喜,前所未有。因此他很珍视,他不想自欺欺人。他希望有一个契机再见到那个女孩,得到她的电话,那样就可以给她发发短信聊以自慰。他想象着女孩或许和他一样,也在期盼着能够再次见面,好在有了这个圣诞节。
  
  美容院老板上午给海哥打电话,问他今晚能不能和大家聚聚。他不假思索地说,恐怕不行,我有要紧事情。在他看来,平安夜类似于情人节,既是全家增添温暖和凝聚力的最佳时刻,也是对婚姻和情感的一种测试,他感到这个时刻单独离家显然是不合时宜的,而且他的一个战友昨天刚从贵阳回来,说好今晚他携全家招待。但美容院老板似乎早已看出他对那个女孩的好感,笑着说我们已经在歌城订好了房间去唱歌,看你书的女孩也来。他犹豫良久,改变了主意,决定去参加那个聚会。他跟妻子编了谎话,说情况有变,今晚要与出版社总编谈合约的事情,晚上的招待取消。妻子盯着他看了十几秒钟,满脸狐疑地说,那你去吧,喝酒别开车。他又给战友发去一条短信,说吃饭取消,我带你去个地方。战友回过来短信说,儿子今天招飞体检不顺利,你们玩,我就不去了。
  
  冬日的夜晚来得早,暮色已经悄然降临。天虽然寒冷,但街上灯火辉煌,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路两旁的墙体和玻璃上,绘制着各式各样的圣诞树和圣诞老人,树上悬挂着星星点点接通了电源的琉璃灯,五颜六色的光芒在橘黄的霓虹中闪闪烁烁。饭店里人影幢幢,热气腾腾,服务人员穿梭忙碌,身着圣诞服饰吸引和招揽顾客。路边行人的每张脸上似乎都挂着微笑,期待着与家人们的团聚。而海哥却要在今晚去见那个女孩,和一帮并不熟悉的朋友聚会热闹。前方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海哥要去的那家歌城,但他的车却被卡在长蛇般的车队里,困在窄窄的街道上寸步难行。美容院老板打来一个电话,问他到了哪里。他说已经快到了,不过有些塞车。美容院老板说,如果你到了就先进房间,210房,我们正在出租车上往那里赶。
  
  海哥挂了电话,有些烦躁起来。他感觉自己既然来了,今晚是必然要掏钱请客的,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海哥喜欢音乐,他觉得音乐和他的生命是分不开的。前些年,他曾是歌厅里的常客,这座城市的很多歌厅歌房都留有他年轻的身影。海哥那时嗓音好,乐感强,底气足,他能把自己熟悉的每首歌都唱到极佳状态。但在几年前,震惊全国的洛阳大火事故发生之后,他就很少再去那些地方。在他看来,任何娱乐场所都是不安全的,都潜伏着这样那样的危险。新开的这家歌城海哥没有去过,虽然美容院老板已订过房,但他感觉今晚定会人满为患,怕房间被先去的客人抢占一空。他希望自己提前到达,既是对他人的尊重,也可以预先勘察那里的安全环境,尤其是有没有逃生通道。而他此时却像一只困兽,在距离目的地近在咫尺的地方动弹不得。他感到既无奈又愤懑,憋了满肚子的火气却无从发泄。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真他妈的窝火。
  
  堵车和积水,近年来成了这座省会城市的焦点问题。新来的省委书记对这个问题高度关注,各种场合发表态度坚决的治堵治水言论,有关部门也不敢怠慢,但招数用尽,怎奈城区在过去的基础设施建设中规划未能跟上,仍然收效甚微。海哥看着眼前的长蛇车阵,仿佛得到了些许的安慰。这么多辆车都无可奈何地停泊在马路中央,一定会有比他更加焦急和懊恼的人。他这样想着,心就安静了许多,索性关了发动机,在车内点上一支香烟,漫不经心地抽起来。
  
  女孩那天进来的时候,海哥坐在美容院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玻璃茶几上的报纸。他在等美容院老板给他约的那个书商。美容院虽然不大,但非常温馨,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女孩进门便很有礼貌地跟他说了声你好。海哥抬起头,正看到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睛温柔地凝望着他。女孩留着长长的头发,瀑布般倾泻在她的身后,穿一件款式新颖的黑色夹克,淡黄底色的方格马裤优雅地扎进长筒马靴里。得体的打扮装束,体现着她典雅浓郁的青春气息以及与众不同的审美情调。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判断出那个女孩应该是美容院老板的朋友。他于是欠起身微微笑了笑,回应了一声你好。他的心就是在那个时候无端地怦怦跳起来的。这种心跳是毫无道理的,也是不可思议的。他早到了成熟稳健的年龄,不该这么经不起风吹草动的,所以,他很惊讶自己为何仍会生出这般奇异的感受来。他感觉那个时刻犹如在漫无边际的荒漠里发现了一片水草丰美的湖泊。他抑制着内心这份难以言表的惊诧和喜悦,依然端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报纸。
  
  女孩穿过客厅,走进里面的护理间,和美容院老板以及正在做面部护理的那名中年女客轻声地说说笑笑。她们彼此之间的随意和熟稔,证实了海哥刚才的判断。接下来他听到一串急促的手机铃声,是那种类似于鸟鸣的悦耳和声。海哥看到女孩握着一只粉白色的手机,从护理间穿过客厅,快步朝美容院外面走去。手机的颜色与女孩手指的白皙形成一幅醒目的画面,像他曾在动漫里看到过的虚幻场景,显得极其飘渺虚幻。女孩长发飘出的温热气息,朝他扑面而来,沿着鼻腔神经直抵脑部,让他产生一种无可名状的欢快和愉悦。女孩走过客厅,朝他莞尔一笑,说我到外面接个电话。他欠起身向她点头,脸上依然是那种轻缓的微笑。
  
  女孩再进来的时候,美容院老板已给中年女客做完了护理,洗了手来到客厅。约定的时间已过,书商并没有如期而至。美容院老板有些歉意,站在海哥身边给书商拨打电话。电话未能接通,美容院老板圆滑地对海哥说,实在不好意思,他手机没有开。海哥有些失望,但他仍然不经意地笑着,说那算了,下次再说。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告辞。女孩扫了他一眼说:这笑真的是很......那句话欲言又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等待回应。他接过女孩的话问,是在说我吧。女孩笑,说是。他说是不是觉得我笑得亲切。女孩仍然笑,说就是就是,感觉很亲切,很温暖。他感觉女孩很真挚,笑容看起来阳光般轻柔,清泉般甜美。他有些喜出望外,他似乎感觉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浪漫情节,就是电影电视里的一见钟情了。他的身体轻轻飘飘的,像有电流通遍周身。他今年四十刚过,正是男人最具魅力的时候,他能觉得出女孩对他的热情,所以他认为女孩同样对他抱有幻想。美容院老板不失时机地拿起那本书递给女孩说,这本书就是这哥写的。女孩接过书,清澈的双眼放出奇异的光芒,难以置信地“呀”了一声,称赞他的才气。他觉得女孩的称赞是真诚的,便有些不好意思,说,不敢当,不敢当。之后便僵站那里,不知说什么。女孩认真翻着书,提出了一个简单的要求,说,能借我看看吗,我最喜欢看书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他的电话此时响了起来,是一个朋友打来的。朋友的语气很急切,问他在哪里。他说,我在外边办事。朋友便发牢骚,说他的车在楼下停了几天,蓄电池的电就跑光了。朋友急等着用车,让海哥拉他去买块新电瓶。海哥于是告辞,并和美容院老板开玩笑,说见到那个书商,一定要埋汰埋汰他的不守时间。
  
  海哥赶到歌城,看到大厅里拥挤不堪,就像好莱坞大片上映前电影院里的骚乱局面,或是足球场哗声骤起的观众那样身不由己和充满激情。大厅里放着暖气,因节日装饰一新。很多人正在乱哄哄地沿着楼梯跑向二楼以上的包房,而吧台前仍然围着很多为订房而焦急的年轻男女。那些男男女女,看上去和海哥的女儿大小差不多,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在灯光的反衬下,显得滑稽而荒诞。他看着那些孩子们,内心掠过一阵伤感和凄凉。他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已经显现出苍老的成分了,这是一种来自精神底层和心灵深处的触景生悲,是在时光面前不战而败的惶惑和溃败。他仿佛已然看到自己再过些年更加苍老的模样。那种弯腰弓背白发苍苍手拄拐杖咳嗽不停的神情,想起来就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他来不及再往下想,用力挤进人群,近乎高喊般发着询问。吧台几个年轻的女收银员,动作干净麻利,她们将那些水红色的百元大钞快速地翻转抖动,钱币便发出声响以辨别真伪,而后让它们纸片般轻飘飘滑入圆弧形的玻璃钢柜子的抽屉里。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女收银员在嘈杂的声浪中发现了海哥,女收银员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可理解,之后便将订房的优先权理所当然地交给了他。他询完价格,从钱夹里掏出四百元钱递给收银员,要了一个中型包房。他觉得头上渗出了热乎乎的汗液。他捏着包房的订单从人群中退出来,与正准备用力挤进去的一个小姑娘撞了个满怀。小姑娘羞怯地低下了头,说对不起,叔叔。他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像是他抢了本该属于小姑娘的房间一样。他开始有些愧疚,后悔今晚不该来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本该安分守己地呆在家里,安静地陪着妻子和女儿。或者他应该带着她们也来到这里,像别人那样兴高采烈地庆祝这个热闹的平安夜,那样他或许才能真正找到心安理得的感觉。他想象着女儿这时候应该在家里,正被妻子监督着背诵那些陌生的英语单词和那些密密麻麻的元素周期表,而他却为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念头,编造了那个可笑的谎话,来到这里与这些孩子们拥挤碰撞,不分是非地混淆在一起。但他的这种念头稍纵即逝,些许的歉意很快就被美容院老板的询问电话驱赶得无影无踪。他在大厅找到稍微安静的角落,捂着耳朵躲避此起彼伏的声浪,欣喜地告诉美容院老板,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到了一个房间。
  
  服务生将海哥领进了房间。服务生熟练地打开音响,装好麦克风,彬彬有礼地向他鞠了个躬。他想要一些啤酒,服务生问开车没有。得到他的肯定后,个子高挑的男服务生说,那最好来点饮料吧,最近路上查得很严。他嗯了一声,掏出二百元钱说,你看着上吧。服务生说好的,马上送过来,又说先生您可以开始唱歌了。说完转身带上房门,弯着腰退了出去。
  
  其他人还没有来到,房间里安静下来。海哥坐在沙发上,趁这个间隙给贵阳那个战友发了条短信,询问他儿子招飞体检状况出在了哪里。战友转业后进了家航空公司,现在是波音747型飞机的机长,每月收入数万,但却仍然与老婆吵吵闹闹,纷争不断。婚姻的幸福并不取决于金钱,这是他从他们身上得出的结论。战友的信息立即回了过来,说儿子心脏不好,体检对儿子心理打击很大,他正在和儿子谈心。
  
  饮料送来的时候,美容院老板和她的男朋友正好进门,他在试唱小鸣的一首《七月》。那首歌旋律优美,而意境却过于感伤,歌词荡气回肠,叙述着一段已经丢失但却无法忘记的爱情。他尽管喜欢,但还没完全学会,所以有些跑调。美容院老板进门便抱怨路上如何堵车,以此表示着迟来的歉意,然后给他介绍她的男朋友。他感觉她的男朋友属于八面玲珑的人,他不是很喜欢那种类型的男人。男朋友打断美容院老板的话,自我介绍说是个复员战士,在银行工作,并询问他的情况。他在介绍自己的时候,看到女老板从包里拿出几个用透明塑料袋子装着的夹肉烧饼,说,你肯定还没吃饭吧。他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为了订房忘记了去吃晚餐。他感觉到了饥饿,拿起一个烧饼,狼吞虎咽地啃起来,边吃边示意美容院老板和男朋友点歌。
  
  歌厅的音响很好,麦克风的音质清脆响亮,干净飘逸,伴音如同波涛起伏,震耳发聩。好音响就是好歌厅的基础,不仅让人流连忘返,更能产生再来的欲望。今晚的聚会是美容院老板发起的,但她却不会唱歌。海哥想知道她究竟是谦虚还是真的不会,毕竟第一次和她们来这样的地方。他说,来这里就是图个开心,唱好唱坏其实无所谓的。美容院老板说自己真的不会唱,但接着强调自己特别喜欢歌厅的气氛,说只要来到这里,听着音乐,一切的烦恼和疲劳,瞬间就会烟消云散。他走到点歌台那里,给美容院老板点了一首《两只蝴蝶》。他觉得这是一首老歌,人人都应该会唱。美容院老板推辞不过,就拿起麦克风。她显然有些惶惑,双眼紧盯屏幕,握着麦克风的手在轻轻颤抖。美容院老板刚一开口,他就意识到她并不是谦虚而是真的不会唱。她的男朋友听她跑了调,拿起另外一只麦克风提高嗓音给她开山凿路。包房的门这时被服务生推开了,美容院老板放下麦克风,站起身去迎接她另外的朋友。头戴圣诞帽的男服务生笔直地站在门口,用手势引导两个客人进来。美容院老板又将她的两个朋分别介绍给海哥。其中一个是海哥见过面的,是那天在美容院做面部护理的中年女客。海哥说,在平安夜能够认识大家,实在是一种幸会。
  
  海哥唱歌仍然风采依旧。每次唱完一首歌,都赢得了所有人热烈的掌声。美容院老板说,咱们第一次出来玩,没想到你的歌唱得这么好。她的男朋友说,唱得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你是我努力的目标。而后手握包房里代替鼓掌的铃铛,用力摇出哗哗啦啦的声音。中年女客感叹道,你这样唱歌,非得把原唱气死不可呢。海哥满足地笑着。对于这样的称赞,过去他听得很多,但他无一例外地都表示着感谢。他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清冷,这感觉既让他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孤立的尴尬。钦佩和赞赏,历来与疏离和排斥如影随形。他是一个唯美的人,但他期望今晚能出现与他唱歌水平旗鼓相当的人,他不希望看到以前那种“两张皮”的局面,即使没人能比他唱得更好,他也希望大家能够扬长避短,让气氛尽可能地柔和地融洽起来,活跃和热闹起来。但聚会到了中场,他不得不承认今晚只能还像往常那样,以失望而告终。
  
  大家已经玩了很久,歌也唱得有些累了,但海哥希望见到的那个女孩却一直没有来。他有些失落。他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还没来。他想象着那个女孩没能按时来到的诸多原因。比如临时有事耽搁住了,比如被其他朋友拉去吃饭了,或者像他们现在这样,也在歌房里尽情地唱着歌,喝着饮品,等等。但他很快就排除了最后的这种可能。女孩既然答应了这次聚会,没有临时的特殊情况,是不会言而无信地再去其它地方和其他朋友聚会的。这些假设一直固执地缠绕着他,挥之不去,像蚂蚁那样在他的心头爬来爬去,让他忧心忡忡。之后的那个瞬间,他的内心又突然莫名其妙地为女孩的安全担心起来。然而这样的担心,也很快便被他否定掉了。他想不出女孩没有到来的理由,越想越觉得内心烦躁和不安起来。那些烦躁和不安化成烟尘,在他的内心扭结纠缠。刚开始像缕几乎看不见的轻烟,从心底悄无声息地飘过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的内心流水般地平静了一会儿。但接下来的,却是一层又一层汹涌的波浪开始在他的心头席卷。他的这种感受是不露声色的,没有任何表现出来的意思,那样他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他更不能主动去向美容院老板询问女孩为什么还没到来。为此他开始旁若无人地唱歌,一首接着一首。海哥后来发现所有的人都不再进行点歌,任由他接二连三无穷无尽地在演唱。他的那些歌,唱得声情并茂,委婉缠绵,明显打动了其他人的心,都在屏神敛息,安静地倾听和欣赏。但海哥越唱越感觉无聊,无边的孤独与寂寥,悄无声息地漫过他的心头,一点一滴地吞没着他原有的那些热火般的激情。
  
  时间在等待的喧嚣中滑向平安夜的深处,那个女孩始终没有出现。美容院老板数次拿起手机,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一次又一次地发出信息。海哥知道美容院老板心里十分清楚今晚他是为了那个女孩子才来参加他们的聚会的,他也知道美容院板的那些信息一定是发给那个女孩的,但他感觉美容院老板发出去的那些短信,犹如碧波荡漾的池水在干涸之后显露出来的那些濒临死亡而不停跳跃挣扎的小鱼那样无助而可怜,而他就在此时也似乎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了那个女孩今晚最终不来的原因。他的这种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的想法,让他渐渐意识到他今晚原有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多么的不着边际。他在无比失望和懊悔中,发现身边所有人的感觉像他一样,原有的热情被深夜的困倦与缓慢升腾上来的无聊折磨得疲惫不堪,与他有所不同的是,他是为了那个女孩的失约,而别人则是因为本想自我陶醉的兴奋心情被他几近完美的歌声取而代之,直到他们在越来越疲倦和无聊的状态中打起了哈欠。
  
  当所有人都意识到应该尽快结束这场平淡无味的聚会时,海哥点了那首充满祝愿色彩的《今天》。他摁下了原唱,在刘德华磁性男中音背景的衬托下,海哥通过麦克风的电流,用洪亮的不很标准的普通话,宣告了平安夜这场聚会的结束:希望今天在座的各位朋友们,事业顺利!身体健康!一生平安幸福!!
  
  海哥从歌城里出来,与庆祝这个平安夜的所有朋友们热情地道别。
  
  深夜的街道,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海哥的内心也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海哥在回家的路上,将汽车的油门踩得很大,发动机在接近极限状态的疯狂中轰轰作响。震耳的声音,响彻在寒冷而静谧的深夜,将这个平安夜的繁华和璀璨,演绎到了极致。

                         (散文编辑: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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