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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的网事《作家选刊》

时间:2012-11-10 11:05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微笑的云点击:
        

  (一)
  
  有了网络,便没了场院里的象棋摊儿,常在此展示智慧的男人们把自己搬到了网络里。与身边的棋友斗实在太没意思,对手的套路战术自己太熟,一交手,闭上眼就可以杀他几个来回,杀来杀去十几年下来战术一点没见长进,只落得面红耳赤的争执。来到网上,哇!天地太宽了,选择的余地要多大有多大。“哼,想跟我下,别急,先看看你的胜率再说。”蜘蛛侠常常这样去选择对手。“棋逢高手下”对吧?那咱就找胜率高的下吧。可是当遭到对手强烈的炮火轰击后,蜘蛛侠先前的锐气顿失,只好垂头丧气地找个弱者来医治受伤的心。等到小心翼翼地布好局,胜券在握的时候,蜘蛛侠嘴里不自觉地哼起了小调,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场院里的那几个棋友若在身边多好啊,让他们看看我蜘蛛侠的绝世战术!可惜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孤军奋战啊。唯一可以交流的就是对手。于是,兴奋的中枢指示他向对方打出“快点吧,我等到花儿也谢了!”那意思分明是在蔑视对手。这样还不行,又连着敲出几个“KKK”催促对方。可是对方回敬的却是一串骂语。蜘蛛侠的那个气呀,像猴子一般,呲着牙,吱吱乱叫。他看着键盘无从下手,“不会打字真臭!”蜘蛛侠心里一急,完了,错失良机,形势急转直下,眼看羸棋又要输掉了。蜘蛛侠在键盘上“啪啪啪”一阵猛劲拍打。咦,儿子放学回来了。救兵来了。“快来快来,儿子,他骂我,给老子骂回去!”儿子遵照蜘蛛侠的指示骂了回去。可是更糟了,对方传过来一串话:“哼哼哼,××的×××,你敢骂我?”人家直接点出了蜘蛛侠的单位和姓名,然后跑掉了,给蜘蛛侠留下了一头雾水。
  蜘蛛侠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也猜不出是身边的哪位棋友。唉,先不管是张三还是李四,想到自己刚才被骂那会儿的窘迫,蜘蛛侠心里很不爽快。于是,他对自己下令道:“得学打字!”
  蜘蛛侠一个晚上背熟了字根,又把字根表放大了贴在电脑桌的对面墙上,以便练习之用。当他在键盘上能够敲出一句话之后,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屏幕上显示的字要比自己幼儿启蒙时学会写的字更具自豪感:“嗨,我蜘蛛侠真行,这五笔字说学会就学会了。哼,以后看谁还敢骂我?从此,蜘蛛侠一有空闲便在电脑前练打字。
  儿子帮蜘蛛侠申请了个QQ号,说练打字最好和人聊天,既有趣又练速度,不会感到枯燥无味,就像是情景教学,在乐趣中不知不觉速度就提高了。儿子说的有道理,蜘蛛侠加了几个女士——嘿嘿,聊天当然要找异性才有趣,找同性是生理不正常。可是,当蜘蛛侠面对对话框时却不知从何说起了。他想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说道:“美女。”
  对方没反应。
  蜘蛛侠又发送道:“你好!”
  “你好!”对方有了反应,蜘蛛侠一阵惊喜,赶紧发问道:“吃了吗?”“吃了。”
  接下来蜘蛛侠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连换了几位女士,他都那样“美女,你好,吃了吗?”开完头就没了下文。
  对身边的女性,上至八十岁下至十八岁,蜘蛛侠都能找到话题撩得人家笑着追打他,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笑声。可是在网上由于看不到对方,原本陌生的人再隔一层屏幕,感觉是那样的陌生。犹如初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蜘蛛侠眼前的女士全都是那样的雍荣华贵,周身透着高傲的气质。这样的环境使蜘蛛侠心头升起一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刚才,他像涉世未深的小猫见到水里的鱼儿一般,小心地用爪子一下一下伸向水面试探,可是水中的鱼儿不惊不恐,只那么衿特地回声“你好”,不冷也不热不咸也不淡。这种漠视他的举动多少有些让蜘蛛侠不快。他不服,想再次投石问水。这时,突然传来一串“嘀嘀嘀嘀”的响声,“能说说你是做哪行的吗?”
  鱼儿冒出了水面!蜘蛛侠一下子振奋起来,赶快向对方回道:“做生意的,大老板。”蜘蛛侠得意地微笑着。
  “哈哈哈,哈密瓜。”
  “什么哈密瓜?”
  “大老板会上网吗?”
  “大老板为什么不会上网?”
  “大老板的业余生活不会在网上过,身边有的是情人和知己,看得见摸得着,具体而生动,用得着上网虚度吗?”
  “哈哈,吃多了山珍海味,换换口味,吃点萝卜白菜未尝不好啊。”
  “上网的男人都是无钱无权也无胆的”三无“,所以只好上网过干瘾。”
  “哈哈,美女,上网的男人是‘三无’,那上网的女人呢?”
  “女人逍遥自在才上网啊。”
  “要我说,上网的男人是乖男人,呆在家里,守在老婆身边,不出去吃喝嫖赌多好啊!”
  “呵呵,你好纯情哟,!”对方连续给蜘蛛侠发了几张裸女图片,说了声“我会想你的。”然后“886.”
  见鬼!老鼠不怕猫了,鱼儿也跟着起哄。蜘蛛侠想起了儿子的一篇命题作文:老鼠、鱼儿和猫。儿子写道:老鼠拖着猫跑,鱼缸里的鱼儿纷纷跳出水面欢呼雀跃叫加油。嘿嘿,现在的猫还有啥用?原想逮条鱼儿调戏调戏,倒反被鱼儿戏弄。蜘蛛侠感到自己很无能,在网上处处被动。那些裸女图片撩拨得蜘蛛侠耳热心跳,他反复看了几遍,欲丢又不舍,最后他把她们放在了一个夹子里,“金屋藏娇”了。
  不管怎么说,来到网上总是有收获的。网络的神奇空间,让蜘蛛侠感到了无比的惊喜。起
  蜘蛛侠只知道在网上下下棋,至于网络的其它功能蜘蛛侠只听说而未尝识过,现在蜘蛛侠像喜爱戏水的儿童整天想泡在水中一样,他的业余时间全用来上网了。网络的虚拟与自由让蜘蛛侠不能在现实中表现的欲望彻底得到了释放。来到网上就像置身于人迹罕至的浴场,脱光了衣服,坦坦荡荡,任尔仰游任尔蛙泳抑或静浮于水面之上,将身心与天地相溶起来。网络给蜘蛛侠提供了一个展示人性本能的平台,在这里他不必戴上情欲的假面具,尽情地发泄着人性中的兽欲。他装了耳麦装了摄像头,语言也不再像第一次聊天时那样木讷,他完成了一次进化,使那个在现实中巧言利舌的蜘蛛侠在网络里也那么行走自如。蜘蛛侠的开场白已不再是“美女,你好,吃了吗”那么的直白和生硬,他会变换着各种方式与女士打招呼。
  “你好!”
  “知道我为什么加你吗?”
  “你说说?”
  对方有了兴趣,蜘蛛侠说道:“看到你的昵称我感到很亲切,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是吗?很高兴认识你!”
  “让我猜猜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吗?”
  “好啊,说吧,看你说得像不像。”
  “你不俗气,是一个有品味的女士。对吗?”
  “你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那我们刚说上话,你怎么就会有这种感觉啊?”
  “从你的昵称就能看出来啊,‘红枫叶’,多好听的昵称啊,既浪漫又高雅。”
  红枫叶被蜘蛛侠吸引了,他们越聊越高兴。每到这时,蜘蛛侠的心头就会涌上一种成就感,这种成就感是他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现实中的蜘蛛侠平平庸庸,工作没落过批评也没得过表扬,家庭生活也像是一湖静水无波无澜。他从来没想过做出一两件让人羡慕让自己自豪的事情来,他顺从着天意,不刻意去改变生活,他的乐趣就是和女人调笑,和男人下棋。
  蜘蛛侠的网友遍布了全国各地,数量也在逐步上升,仅好友栏里就有二百一十五人了,陌生人就更多了,那些给他感觉不好的女士他都统统拉进陌生人里,蜘蛛侠不是刚上网时的蜘蛛侠了,不会再看到对方扔过一个字来,就像捡着宝似的兴奋。现在的蜘蛛侠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选择对方,稍有不快,蜘蛛侠就会把她们打进“冷宫”。
  蜘蛛侠和红枫叶已聊得相当熟了,进入了无话不说的阶段。他们常常是开了视频相互看着对方聊一些有关“性”的话题,这种时候是蜘蛛侠最快乐的时候。面对一位红颜,看着那些春宫图片,蜘蛛侠每每是热血沸腾、心生春意,有时真恨不能将红枫叶拥入怀中。可是,那层冰冷的屏幕隔开了他和红枫叶,他只能默默地注视着红枫叶,任脑海里滋生出疯狂的欲望,待到下线后,他将这欲望转泄在老婆身上。面对老婆,他脑子里涌现的全是红枫叶娇嫩的面容。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哈哈”,蜘蛛侠心里说:“偷情的滋味真好,而且偷不着的滋味更好!”
  这天蜘蛛侠又给红枫叶发去了图片,正在他们嘻嘻说笑着的时候,他突然看到红枫叶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只见那男人从后面环住红枫叶的脖子,和红枫叶一起看着电脑。蜘蛛侠的脑子轰地一响,要知道他给红枫叶发的都是黄图,这应该是在两人之间进行的,不应该有第三人知情。这一插曲让他非常难堪,尤其是当红枫叶告诉他那男人就是她老公时,他羞愧地真想像蜘蛛那样长出八条腿来迅速跑掉。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他应该向那男人打招呼:“你好!”
  “你好!”那男人也不失礼节地向他问候道。
  “我们没有做什么,就是看了些图片。”
  蜘蛛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让那男人笑了。那男人回道:“你每次发的图片我都看了,我可大开眼界了,长了不少知识。”
  蜘蛛侠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红枫叶不是说老公在国外,自己一人在家吗?他想问问红枫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骗他?可是,显然此时此刻不是责问红枫叶的时候。
  “网络是虚的,我们没有来真的,你不要介意啊!”蜘蛛侠努力向那男人表白。
  “没关系啊,我不会当真,也不要因为我的出现影响了你们的交往,你们该怎么聊还怎么聊,大家都是朋友吗。”
  可是蜘蛛侠哪里还有心思再聊下去,他谎称老婆叫他,匆匆下了线。
  刚刚在网络上建立起自信心的蜘蛛侠被红枫叶弄得很没面子,真像是被人捉了奸那么难堪,好在他这里是没有别人知道的,要不,自己还怎么做人啊!这一次的难堪使他对聊天失去了兴趣。“难怪说网络无真情,太虚了,网络太虚了!伸手可及的人儿,心思却在千里之外万里之遥,人家在想什么做什么自己是无法知晓的。”蜘蛛侠坐在电脑前,看着冷冷的屏幕,感觉那屏幕的背后犹如清廷的紫禁城,它既能给你想之所想,又包藏着防不胜防的玄机,稍不经意就会被人算计。“网如薄冰!”蜘蛛侠发出了一声感慨。
  
  二
  
  
  蜘蛛侠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网了,闲暇时间就在场院里寻找乐子。可是,一天他的棋瘾犯了,场院里找不到人切磋,蜘蛛侠就又打开了电脑,进了QQ游戏。这一开机,蜘蛛侠认识了素骨姐姐,从此蜘蛛侠的网络生活平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是素骨姐姐的倔强性格吸引了蜘蛛侠。在无意的点击中,蜘蛛侠和素骨姐姐相逢了,可是,素骨姐姐哪里是蜘蛛侠的对手啊!她一连输了好几局,而且输得很惨,都是在十招以内蜘蛛侠就把素骨姐姐给封杀了。然而,素骨姐姐不是“下得赢就下,下不赢就跑”的游击队员,她的倔强感动了蜘蛛侠。蜘蛛侠动了恻隐之心,下到关键时刻,就给素骨姐姐点拨一二,素骨姐姐回道:“你真好!谢谢你!”
  “不用谢。”
  接着素骨姐姐发来了消息,请求蜘蛛侠加她为好友,理由是:“我是素骨,我想拜你为师。”
  “哈哈”,蜘蛛侠可高兴了,他自语道:“好啊,在网上带个徒弟也是一件乐事啊!
  蜘蛛侠接受了请求。于是,一个憨态可掬的素骨姐姐头像跳动在蜘蛛侠眼前。
  “老师,你好!”
  “你好!”蜘蛛侠很高兴地回道。
  自从上网以来,这是蜘蛛侠第一次碰上别人先向自己打招呼,看到“老师你好”这几个字,他心里滋生出一种甜甜的感觉,心里说道:“这弟子不错!”
  “老师,你的棋艺真好!”
  “你也不错啊!”
  “老师,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得叫我大姐。”
  “什么?你是女的?”蜘蛛侠如梦初醒。下棋的时候,他的意念里是没有女性的。如果知道这素骨姐姐头像的背后是一位女性,他就不会选择和她对弈而和她擦肩而过了。只有在同性面前,蜘蛛侠才会充分展露出他的征服欲望。他下棋的风格是勇、猛、刚,常常一开始就把对方轰击得晕头转向。在征服了对手后,他会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大声地唱起“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牵挂”,一点也不去顾及对方的思想情绪。现在知道了素骨是女的,心里顿时生起怜惜,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女的,刚才的炮火猛了点,不要介意啊!”
  可是,素骨姐姐头像变成灰白的了,素骨姐姐走了。
  “怎么说走就走了?走就走吧,我还不爱搭理你呢。”自从经过了红枫叶那件事后,蜘蛛侠对网上的女人是望而生畏。“网络不仅给男人提供了滋生邪恶的平台,也让女人更妖艳更善变更难以理解了.这不,刚才还叫老师呢,这会儿不打招呼就走了。”蜘蛛侠这样想着,无趣地独自一人下了线。
  可是,当他第二天上线后,一串嘀嘀嘀的消息声响个不停,可爱的素骨姐姐头像跳动在蜘蛛侠眼前。蜘蛛侠一阵兴奋,赶忙查看消息,原来素骨姐姐昨晚是因为停电才突然离去,这会来向老师解释道谦了。
  “没关系,没关系,来了就好!”蜘蛛侠一脸阳光地说道,唯恐素骨姐姐又会突然走掉。蜘蛛侠很奇怪,为什么这之前自己的心情是郁郁不乐的,现在一见到素骨姐姐就这么的兴奋?就会感到一种温馨的氛围在环绕着自己?
  “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
  “能够见到你我也很高兴。昨晚我可急死了,就那么走掉了,一定让你不愉快了。”
  “是啊,我说这个素骨姐姐这么可恨,还想做姐姐呢,哼,倒像个调皮的小妹妹。”
  “才不是妹妹呢,就是姐姐,快叫姐姐!”
  “姐姐。”
  “好乖的弟弟。”
  “再胡说就不教你下棋了。”
  “哈哈哈。”
  “哈哈哈。”蜘蛛侠心里也笑了。
  蜘蛛侠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想在视频里见见素骨姐姐,可是素骨姐姐说:“没有听过‘见光死’吗?我们不要开视频,就这样‘字聊’,字聊很有意境。这样吧,我们为对方素描好吗?看看你心中的姐姐是个啥模样。”
  “好啊,我要看看你心中的老师有多酷。”
  很快的,一个北方高大威猛的男子和一个南方娇小玲珑的女子形象浮现在网络上,他们笑着各自为对方的想像打了八十分。然后,他们对坐在橡棋室里。蜘蛛侠眼前的素骨姐姐头像,现在已经幻化成那个心仪的素骨姐姐。他小心地呵护着她,就连对弈中的战术指导蜘蛛侠也尽量委婉、柔情,未恐有一丝的不敬,一改他平日的狂傲作派。
  这一个晚上,蜘蛛侠非常愉快。而每每愉快的时候,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凌晨一点了,他们不得不下线。但是在说了"晚安"后,总又牵出许多的话题,时间又向后延续了半个小时,蜘蛛侠才狠狠地截住了不断涌上来的话茬儿,说:“姐姐先走,小弟送你。”他发出了挥手告别的图示。素骨姐姐很快地又发过来一句话:“远隔千里的挥手”。蜘蛛侠看着眼前跳动的素骨姐姐头像,来了灵感,他很快回过去:“近在咫尺的相望”。然后他们一起笑了,笑了,笑了很久,蜘蛛侠才在笑声中送走了素骨姐姐。
  有句话说:如果一个人偷着乐,那他一定在恋爱。蜘蛛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无论是站着、坐着、走着还是忙着,常常会突然无声地咧嘴一笑,同事们笑说蜘蛛侠一定有了红颜,蜘蛛侠反驳同事是胡说八道,但却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品尝着一种润润的、绵绵的甜蜜,这甜蜜似在夏日里饮下甘泉般沁人心脾,而那泉水中又似调和了少许蜂蜜,甘而不腻,淡而不寡,绵润而持久。这是蜘蛛侠有生一来第一次品尝到这种滋味。他很奇怪,为什么在和妻子相守的日子里,在和女人调笑的日子里,在和红枫叶厮混的日子里从没出现过这种感觉,而只有素骨姐姐给他带来了这种感觉?这种情窦初开的感觉让他神采飞扬,就连纷繁的世界也因此而没有了丑陋邪恶,蜘蛛侠眼里的一切都变得简单明丽起来,做事的动作也变得轻盈快捷起来,像是终日在明快的舞曲中舞蹈。一有了空闲他就赶快打开电脑,而往往一打开电脑,素骨姐姐的头像就会闪动个不停,一串长长的嘀嘀嘀—嘀嘀嘀的消息声让蜘蛛侠眼放光芒。
  “姐姐好!”
  “弟弟好!”
  “姐,你稍等,我看看留言。”蜘蛛侠拉动滑条,逐条逐条地细嚼起来,未恐露掉了任何一个字。蜘蛛侠打开了音乐,在“献给爱丽丝”的钢琴曲中看着这些留言,感受着素骨姐姐的内心世界,同时也体验着自已对素骨姐姐的情感升华。
  “蜘蛛弟弟,认识你真好!认识你,无论是生命中的一段,还是永久的知已,我都会珍惜。当我疲惫或老去,不再拥有青春的时候,这段旋律会滋润我生命的根须。”
  “爱,是生命的本质,是一种喷涌的激情。作为一个世俗之人的我在遇到弟弟后,不可遏制地对弟弟产生了强烈的爱。这种网络连结的爱超乎了亲情、友情乃至世俗的爱情,它没有物资的搅拌,它是一种纯粹的精神之爱,因而它更浪漫,也更让人缠绵。”
  “弟弟,你知道吗?认识你后我第一次知道了牵挂的滋味,第一次体会了思念的心疼,第一次知道了爱着一个人的甜蜜。真的,弟弟,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做啥事都会想到你。你不在的时候我做啥也无心,就知道盯着你的头像看,一看到你的头像闪动我就激动得不会打字了。你一来我的心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想要飞出去,我好高兴好高兴认识弟弟。”
  ……
  “姐姐,认识你真好!”蜘蛛侠由衷地向姐姐说道。此刻,他的血脉舒张起来,胸膛里一种膨胀的感觉让他很想紧紧地、长长地拥着素骨姐姐,并且热泪盈眶!
  “姐姐,你爱听哪首歌?我们一起听。”
  “弟弟爱听哪首姐姐就爱听哪首。”
  蜘蛛侠打开语音聊天设置,点播了《流星花园》主题曲《情非得已》。
  “姐姐,你相信缘份吗?”
  “相信啊,如果和弟弟没有缘,网上这么多人,怎么唯独和弟弟聊得这么投机呢?”
  “是啊,和姐姐在一起就感觉特别的温馨。可是姐姐,弟弟不值得姐姐这么牵挂的,弟弟也不想姐姐陷得太深。如果姐姐因为弟弟而痛苦,那可是弟弟的罪过了。”
  “弟弟是不是不喜欢姐姐了?”
  “不是,不是。”
  “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在网恋?”
  “我说不清。我就是喜欢和弟弟在一起。和弟弟说话很随意,不需要设防,可以掏心窝子的话说,但又不庸俗低级,有一种高山流水的清雅。”
  “姐姐,我很抵触‘网恋’一说。我喜欢和姐姐下棋,和姐姐聊天,但如果说我和姐姐在网恋,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不能接受?”
  “和姐姐在一起的感觉绝不是世俗的那种‘情’啊‘爱’啊,姐姐在我心中是圣洁的。如果说我和姐姐网恋,那是对姐姐的玷污。”
  “哈哈,弟弟不要把姐姐说得太高尚啊!”
  “我也很害怕这样下去我们谁也离不开谁,那样会影响到姐姐的生活。”
  “谢谢弟弟!请弟弟放心,姐姐不会影响到弟弟的生活,我们必竟不是少男少女了,我们都有责任感,无论是对社会对家庭都得负起责任,不会只顾了自己的玩乐而忘了对家庭的职责。”
  “姐姐真好!让我想想那天认识姐姐的时候,我是不是打了灯笼?”
  “姐姐那天是打了灯笼的,所以才找了这么好的弟弟。”
  蜘蛛侠换了一首歌曲:《雪中莲》
  “姐姐,弟弟真的不好,是姐姐的善良才能容忍这么个坏弟弟。姐姐,你这么好,在网上一定有很多弟弟吧?”
  “就一个,他的叫蜘蛛侠,这个弟弟有点臭。”
  “哈哈,臭姐!”
  “姐姐,有件事你听了不要生气好吗?”蜘蛛侠突发奇想地说道:“如果我不是弟弟而是妹妹,姐姐还要我吗?”
  “什么意思啊?臭弟弟!”
  “姐姐,我不是弟弟,我是妹妹。”
  沉默了好一会素骨姐姐没有发过话来,蜘蛛侠盯着对话框紧张得气都不敢出了,他在想像着素骨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愤怒了?“姐姐别生气,姐姐别生气。”蜘蛛侠心里不停地念叨着。
  “臭弟弟,你可真够臭的啊!不要开玩笑了,我坚信你就是弟弟。”
  “姐,我真是妹妹。”
  “我能看看你吗?”素骨姐姐打破了自己定的“字聊”的框框,要求道。
  “好啊!”蜘蛛侠编出这个谎言的初衷是想淡化一下姐姐对自己情感,可是他心里很明白这个谎言的荒谬。虽然他和素骨姐姐没有见过面,甚至连照片也没见过,但是他们之间的坦诚是能够感觉出来的。他从没有怀疑过素骨姐姐,也没有对素骨姐姐撒过谎,他相信素骨姐姐对自己也是充分信任的。刚才他说出这个谎言的时候有很大的成份是开玩笑,所以在说的时候显得很没底气,而且他也不愿欺骗善良的素骨姐姐。现在素骨姐姐要求打开视频,这是蜘蛛侠求之不得的事,没想到这个谎言起到了这个作用,蜘蛛侠高兴得说道:“姐姐看到我后可别骂我啊!”蜘蛛侠正准备发出这句话后就请求视频,可是,当他发送后才发现素骨姐姐头像变成灰白的了,而妻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拔掉了网线。
  
  
  三)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蜘蛛侠走在下班的路上,街道上飘过来《情非得已》的曲子,和素骨姐姐聊天时他最爱听这支歌。在那种不紧不慢的旋律中,蜘蛛侠和素骨姐姐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就像那歌曲在对心上人轻轻叙说着自己的心声。这种时刻,蜘蛛侠就像回到了纯情的少年时代,仿佛自己就是《流星花园》中的F4之一。在蜘蛛侠的生活中,他没有尝试过初恋的甜蜜与青涩,稀里糊涂就到了二十三,然后相了亲,相完了亲她就外出打工了,半年后她回来,他们就结婚。这之间他们没通过信,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花前月下,没有相拥相依,更没有缠缠绵绵和难舍难分的情感体验。和妻子在一起只有肉体上的激情,而和素骨姐姐在一起则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就像素骨姐姐说的是一种纯粹的精神之爱。和素骨姐姐在一起他就会忘了一切,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他恨不能分分秒秒都和素骨姐姐粘在一起。而事实上他已经和她一刻不离地粘在一起了,他的脑海里没有哪会儿能离开素骨姐姐的影子,就是在睡梦中他也会常常梦到她,醒来后他会呆呆地躺在床上回味着梦中的素骨姐姐,心里的那份甜蜜能让他回味三天两夜。这种情感的强烈占有欲,在悄悄地渗入蜘蛛侠的每个神经细胞,以图驱赶他脑海中以往的人和事。只有偶尔的时候,蜘蛛侠的理智突然告诉蜘蛛侠:“你冷淡了家人!”。那晚妻子拔掉了网线,并收藏起了连接主机的插线,规定蜘蛛侠一周内不得上网。面对妻子,蜘蛛侠没有发火,他知道他有愧于家人,有愧于家庭。他想素骨姐姐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很少关心家人了,在这种时候冷却一下发热的头脑也好,于是他也就乖乖地听从了妻子的规定。
  可是,这些天他还是没能忘了素骨姐姐,他常常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有时想着想着就泪水盈眶了。……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上你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
  正在想着素骨姐姐的蜘蛛侠,现在被这歌曲把思念推向了高峰,他的心在隐隐作痛。“姐姐,你知不知道弟弟在想你了,想得心好痛好痛。姐姐,我好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好想和你说话,好想和你一起听歌,和你一起下棋,姐,弟弟真的舍不得你!姐,你是不是也在想弟弟啊!”蜘蛛侠在一个转角处揉了揉盈满泪水的眼睛,然后把目光洒向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在下意识地审视着每一个女人,好像素骨姐姐就在他们之中。突然,蜘蛛侠惊呆了,在一面墙上他看到了一方白纸,纸上写着“远隔千里的挥手”,很醒目,下方是手机号码。
  “姐姐,姐姐,一定是姐姐!”蜘蛛侠转动着身子搜寻着素骨姐姐。这个突入奇来的惊喜让蜘蛛侠不知所措了。“‘远隔千里的挥手’,这是姐姐说给我的,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蜘蛛侠记下电话号码,发过去了一则短信:“近在咫尺的相望”。很快的,手机响了,蜘蛛侠忙不迭地接听:
  “你好!”
  “你好!”
  “请问你刚才是不是给我发了短信?”
  “是的。远隔千里的挥手,近在咫尺的相望。”
  “你的网名是——”
  “我是蜘蛛侠,你叫什么?”
  “我是素骨。弟弟,我终于找到你了!”
  “姐姐,你在哪里啊?”
  电话那头素骨姐姐没有说话了,一种强忍着的啜泣声传向蜘蛛侠,蜘蛛侠不断地叫着:“姐姐,姐姐,弟弟对不起你,弟弟不好,姐姐不哭好吗?姐姐,晚上我们在网上见好吗?晚上我和你视频……”
  “好。”素骨姐姐带着泣声答应道。
  电话里素骨姐姐的哭声让蜘蛛侠心里很难受,回到家,蜘蛛侠躺在床上话也不想说事也不想做,吃过晚饭他向妻子要来了插线就急急忙忙上了网。当他在视频里看到素骨姐姐的时候,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这就是向往以久的姐姐吗?这就是朝思暮想的姐姐吗?就是让自己激情满怀的好姐姐吗?
  “姐姐,你好吗?”
  素骨姐姐叫了一声“弟弟”,眼泪就哗地淌了下来。五天了,五天没有见到弟弟了,五天里对弟弟的思念此刻都化着这滚滚的热泪流向了亲爱的弟弟!她无法控制自己,她把头埋在键盘上抽泣着。
  蜘蛛侠看着这些天素骨姐姐在网上的留言,姐姐寻呼弟弟的心声让蜘蛛侠感动不已,他的眼泪消然地淌了下来。素骨姐姐的悲伤让他很内疚,也让他很感动,他不断地叫着姐姐,不断地请求姐姐原谅。好一会儿素骨姐姐才抬起头来,蜘蛛侠赶紧赔礼道:“好姐姐,都是弟弟不好,惹姐姐不高兴了。”
  “弟弟,知道姐姐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对了,姐姐,你现在哪儿啊?”
  “那天晚上你说你是妹妹,但我肯定你不是女的,说你是女的只不过是你想找个借口离开姐姐,然后你就突然下了线,我一夜没睡着,反复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弟弟不高兴了,或者是不是影响了弟弟的生活。我一连等了三天也不见弟弟上线,三天里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在网上找了好多和你同城的人,请他们对身边的人说‘远隔千里的挥手’,我想你听了这句话一定会知道姐姐在找你了。可是,我的努力就像石沉大海,怎么也没有个回音。于是我就来到了你所在的城市,我到处张贴只有你才看得懂的寻人启事,真高兴,这招还真灵,我终于找到弟弟了!”
  “姐姐,弟弟让你吃苦了,弟弟真该死!弟弟这几天不见你原本是不想打扰姐姐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会让姐姐这么痛苦。姐姐你在哪儿上网啊?”
  “我在网吧。”
  “姐姐,告诉我你住哪儿,我现在去看你好吗?”
  “不。找到弟弟就行了,知道弟弟不是不想要姐姐就行了。我明天就回去。”
  “不,姐姐,你为弟弟跑这么远,吃了这么多苦,怎么着弟弟也得尽地主之谊啊!”
  “弟弟有这份心,姐姐就知足了。我们不是说过吗?我们不要影响到各自的家庭。再说见了面一切都没了情趣,弟弟如果还要姐姐那我们就不要见面。”
  “好,姐姐,弟弟听你的。”
  
  “好弟弟。”素骨姐姐笑了。
  
  “姐姐,你的笑好甜啊!我好喜欢看姐姐笑!”
  
  “弟弟,你给姐姐素描可是没有提到姐姐的笑容哟!”
  
  “但是我其他方面都说对了啊!你娇小玲珑、面容慈善、朴素大方、透着一种高洁的气质。对了,姐姐比我想像的要年青。姐姐扣我二十分是不是就因为这点啊?”
  
  “那弟弟扣我二十分是因为什么呢?我可是没有哪点说的不符合弟弟的啊?”
  
  “有啊,弟弟没有你说的那么风度翩翩,弟弟很俗,能遇上这么好的姐姐真是弟弟三生有幸了!”
  
  “臭弟弟!”
  
  “姐姐,我现在真想轻轻地拥一下你,轻轻地吻一下你的额头!”蜘蛛侠心中涌动着难已按捺的激情,他向素骨姐姐说道:“姐姐,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离不开姐姐了。”
  
  “弟弟不要这样啊!其实姐姐不值得弟弟这么牵挂的,只要弟弟记得远方有个姐姐在痴痴地惦记着弟弟就行了。”素骨姐姐微微笑着劝慰道。“弟弟,姐想听歌了。”
  
  “好。”
  
  他们同时戴上了耳麦,蜘蛛侠选取了选取一组他们常听的歌曲。他们在这汩汩流淌的浪漫的音乐声中叙说着相思。五天的离别犹如“抽刀断水”,不仅没有淡漠他们的感情,反而把他们的情感更推进了一步。他们说着说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缠绵之情不亚于热恋中的少男少女。到了告别说晚安的时候,素骨姐姐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蜘蛛侠劝道:“姐姐,要高兴啊!不要伤心了!这不是见着弟弟了吗?弟弟说了除非‘山无棱,天地合’,否则弟弟是不会离开姐姐的,打灯笼都难找的好姐姐,我才舍不得丢呢!”可是蜘蛛侠越劝素骨姐姐的眼泪流得越凶。蜘蛛侠看这样劝不了姐姐,就说道:“姐姐,再不听话我就要使杀手锏了!”
  
  “姐姐,笑!”素骨姐姐噙着泪水笑了。那笑好甜蜜,好温情,好幸福!
  
  “远隔千里的挥手。”
  
  “近在咫尺的相望。”
  
  早晨,蜘蛛侠给素骨姐姐打了电话,说要送送姐姐,素骨姐姐婉拒了。
  
  蜘蛛侠早早来到单位处理了一下手头工作便赶往火车站。在火车站,蜘蛛侠边查询开往素骨姐姐家乡的火车车次和发车时间,边不断给素骨姐姐打电话,说是至少要在电话里送送姐姐。然后,蜘蛛侠在车站广场选择了一制高点,他站在那里,扫视着若大的广场,搜索着素骨姐姐的身影。突然,蜘蛛侠的眼睛一亮,视线里出现了昨晚视频里的那张面容,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和判断力,这就是素骨姐姐!蜘蛛侠迅速拨打电话,果然素骨姐姐从包里掏出了电话。蜘蛛侠走了过去:“姐姐!”素骨姐姐一愣怔,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脱口叫道:“弟弟!”蜘蛛侠伸出手去握住了姐姐的手,这是在网上不知有多少次的握手才换得了这次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握手,他们微笑着,相互看着,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抑制着拥抱对方的冲动。这么久的期盼,这么久的思念,一切的一切都静掩在这沉默里,他们都明白对方的心里在说着什么。谁说网友都会“见光死”呢?谁说见了网友就会大失所望呢?也许别人是那样,但蜘蛛侠不是,蜘蛛侠和姐姐的感情是心灵的交汇,闪现在眼前的是对方的美丽心灵。这种情感已从物质的躯体中抽象出来,它不会受到物质的干扰。他们就那样紧紧握着手,足有一分来钟他们才松开了手。“姐姐,买票了吗?几点的车啊?”
  
  “买了。弟弟你快回去上班吧,不要送姐姐了,姐最怕分别的那刻,姐姐爱流泪,让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啊!弟弟今天就不该来见姐的。”
  
  “姐,我知道留不住你,留你也是不现实的;也知道姐姐没有买票,我刚才给姐姐买了。”蜘蛛侠递过去车票道:“不要骂弟弟催姐走啊!”
  
  素骨姐姐接过车票,再一次仰起脸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足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弟弟,泪水盈满了眼眶,她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她在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来。蜘蛛侠看着姐姐因昨晚流泪而红肿的眼睛说道:“姐姐,不许流泪!笑!”蜘蛛侠又抛出了杀手锏,素骨姐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抿着嘴乐了。她迅速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发车时间,说:“弟弟稍等,给我看一下行李,我马上就来。”
  
  等素骨姐姐回来时,蜘蛛侠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蜘蛛侠分别向两个女人作了介绍。早晨,蜘蛛侠把素骨姐姐的到来给妻子说了,并约好等蜘蛛侠发出消息后就让妻子赶到车站来见姐姐。两个女人相互自责了一翻,就到了进站时间,素骨姐姐递过去一提水果点心,说是没能去看望小侄女,给小侄女带去一点心意。蜘蛛侠的妻子也递给素骨姐姐一提水果点心,说是姐姐大老远来这里看弟弟也没能喝上口水,一点心意带给姐姐路上吃。蜘蛛侠和妻子就在进站口送走了素骨姐姐。
  
  这下轮到蜘蛛侠着急了。上午素骨姐姐就到家了,在短信里说好了晚上网上见的,可是到现在也见素骨姐姐头像红润起来,电话也关掉了,难道真是“见光死”吗?“胡说,胡说,蜘蛛侠胡说,不可以对姐姐存这样的疑心。”蜘蛛侠对自己的这一闪念感到不可思议。在素骨姐姐回家的路上,他们不间断地发送着短信,素骨姐姐是一路流着泪,一路恋恋不舍地回到家的。素骨姐姐如果不是冲着对弟弟深深地爱,她怎么会不辞辛劳地远道奔波呢?姐姐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神情,一直浮现在蜘蛛侠眼前。如果用“见光死”去猜度姐姐是对姐姐的亵渎,也是对他和姐姐这么久以来建立起来的真情的亵渎。那么是网络的虚拟才会使自己产生这样脆弱的想法吗?蜘蛛侠对着冰冷的屏幕思索着,他真怕这层屏幕化作了宽宽的银河,且聚万万千千的喜鹊也无力搭起那座相会的桥来。蜘蛛侠很烦躁,看着以前的那些网友,找不出一个能替代姐姐的.于是,他来了一次大减员,删除了所有网友,当然除了素骨姐姐.最后,这张蜘蛛侠精心编织的,曾经遍及全国的大网现在浓缩成了一个小点,只有素骨姐姐呆在那里了.他看着条框上,在自己头像下面,素骨姐姐乖乖地呆在那里,蜘蛛侠感觉像是姐姐依偎在自己怀里,他笑了,心里很甜密.这种甜密撩拨得他更想念姐姐了.“姐姐,快快来吧,弟弟很想你了——”蜘蛛侠呼叫道,他将那破折号延续了好长好长,希望这长长的存折号能穿越时空将呼叫延向姐姐。可是,素骨姐姐还是冷冷的看着蜘蛛侠。人说“隔山容易隔水难”,现在是隔山隔水都容易,唯独隔着屏幕难。面对屏幕,欲叫无声。无奈的蜘蛛侠这时想起了姐姐的博客,好多天都没光顾姐姐的博客了。见不到姐姐,就走进姐姐的自留地去采撷温暖和相思也好。
  
  蜘蛛侠打开了《素骨凝冰》的网址,这是姐姐心灵的一方自留地,这方自留地是对蜘蛛侠开辟的。
  
  “昨晚到现在因为见不到弟弟,我的心一直在痛着。起初我一边做事一边等,在心里说“快来了快来了,不要急,弟弟一定有事,弟弟的心里一定也很急。”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地紧张起来,一成一成地加深着痛楚的感觉,夜里痛得难以入眠,整个人就只剩了躯壳,灵魂跟着弟弟不知去了何方。如果传说中的招魂术果真灵验的话,我一定会用它来招回我的魂灵,让它不要烦着你,给你一丝的安宁与清静。”
  
  “弟弟,你去了哪里呢?你为什么不携上我呢?难道说你疲倦了吗?你承受不了爱的负荷了吗?如果这样我就不再打扰弟弟了,我会静静地离开你,忍着被爱揉痛的心。”
  
  “弟弟,一觉醒来,天还没亮,可我再也睡不着了。弟弟,你总说你不能给我什么,我要你给我什么呀?要精神之外的物吗?不要;要你的情吗?要,但不全要。在不影响你与家人的情况下,我只要那么一点点。如果这样也还是影响你的心绪,那我就啥也不要了,我不要你和你的家人伤心。在你想起我的时候叫我一声姐姐。记住,姐只有你这一位弟弟,我再不会和别人深聊了。在我孤独的时候我还是要找弟弟说话,不过是形式不同罢了,我会在这方自留地里独自和弟弟述说心声。”
  
  “弟弟,你为什么不理姐姐了呢?弟弟,知道这几天姐姐是怎么过来的吗?三天里我只勉强吃下去了不到二两米饭。我想不通为啥弟弟突然不见了?是厌恶姐姐了吗?那样也给姐姐明说一声,姐姐不是不知趣的人。”
  
  “弟弟,回来吧——姐姐在呼叫你了!”
  
  “弟弟,你不在,姐姐真的很无聊!为了排谴孤独,我疯狂地找人聊天,我专找和你头像相同的人,然后像吃了火药一样和人家说上几句话,一不投机就把人家给踢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替人家叫冤。就是能够聊得上的,我也是把心封了七成,灵魂深处是不愿再接受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
  
  “我和弟弟的相遇是刻骨铭心的。从一开始我们都向对方传递着坦诚的迅息,我们彼此信任着对方,理解着对方。在日复一日的交流中,我们渐渐地溶为一体。我们会共同营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聊天氛围;共同欣赏一首歌曲;共同谈论世间的纷繁杂念。而每每此时,我们的观念总能使我们达成共识。我们聊天时的心情是轻松的、愉悦的、和谐的。聊到爽快时,弟弟会顽皮耍赖,而每当此时我都会涌上一股对弟弟的疼爱之情和做姐姐的幸福满足。我会忘情地和弟弟耍笑。有时弟弟命令我做事,我也就乖乖地顺从弟弟的指挥。我们在屏幕上为对方素描,在键盘上弹凑和鸣的心曲。每日网上的相聚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个欢愉的音符。在对方烦恼的时候,送去一声慰藉;在对方生病的时候送去一声问候。虽然这些话语廉价得不如菜市场里的白菜萝卜,可它却胜过了堆积如山的款款礼品。它是世上千金难买的仙丹灵草,可以使对方精神倍增,也可以使对方感激涕零。我们在这种超乎亲情爱情和友情的情感中走过一日又一日,在“远隔千里的挥手,近在咫尺的相望”中渡过一月又一月。
  
  弟弟是一个冷静、理智和稳重的男子,一个超雅脱俗的男子,在弟弟身上找不出轻浮虚狂之气和低级庸俗之味。因此,和弟弟的每一次聊天都是对心灵的一次洗涤,是一次次心灵的愉悦.我们的聊天不需要设防和深思,大可以打开心扉来畅谈。故而,我们的聊天就像山间溪流那样轻缓而随意,纯净而透明,在曲曲弯弯的心理路程上撞出一篇篇沁人心脾的乐章。
  
  当然,弟弟的冷静不是冷漠,弟弟也有柔情的一面,但是他却不允许自己的情感像脱疆的野马一样没有羁绊。我们都会为对方的幸福快乐而给我们之间的纯情加上“防火墙”,让这份纯情成为千古绝唱。
  
  相逢是首歌,是首相知相恋相思相守的歌。我和弟弟会唱着这首歌一路走下去。
  ——弟弟,写完了这些,姐姐明天就要去你所在的城市寻找你了。”
  
  蜘蛛侠静静地读着姐姐的心声,任凭泪水滚滚而下。许久,蜘蛛侠打开了自己的网页:《F4天空》,他要在这里回应姐姐——写给姐姐姐姐,你相不相信,以前我是不相信网络上的情缘的,直到有一天偶然地遇见了你,我的生命里也就平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姐姐,还记得认识你的时间不长,有一次我不小心把QQ里的好友全部删去了,那时候我还没有记号码的习惯,于是,我疯狂的在网上查找和你相同的网名、看资料、找似曾相识的QQ号,可一无所获。失望至极,我第一次知道了原来我在牵挂着你。后来你来了,素骨姐姐头像一闪动,我激动地差点喊出声来!姐姐,你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内质,从一开始就深深地吸引了我。每每一见到姐姐,我就感到特别地舒心、特别地惬意,心中就会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情。
  
  姐姐,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无奈的发现了爱的贪婪,那几天我变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我只想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姐姐,只喜欢我一个人,只宠爱我一个人,只容忍我一个人。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姐姐你知道吗?那是我真感情的流露呀!
  
  看着我们越来越深的感情,理智告诉我,别再继续。为了控制自己的感情,我想到了欺骗你,我说我是女的(我也够天真了,是不是姐姐),我想以此来淡化我们的感情。可就是因为我的天真给姐姐带来了那么大的痛苦。那一夜,看到镜头前伤心的你,我泪雨滂沱;我第一次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感谢上天垂怜,没有让我因此而失去姐姐。那一刻,我知道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想要逃避,却换来我对姐姐更深的爱。姐姐,我最爱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每次看都有轻柔的羽毛滑过脸庞的感觉,那么柔软,那么温馨!姐姐,我希望她能够记录下我们的一生,行吗?
  
  爱你的弟弟
  一个没有姐姐的寂寥的夜晚
  
  蜘蛛侠写完了这些,刚要抬起头来的时候,素骨姐姐在屏幕的右下角嘀嘀嘀地叫了起来,好像在说着“臭弟弟,臭弟弟,姐姐来了,想和弟弟下棋了!”
  
  “臭姐姐,臭姐姐,是你吗?”蜘蛛侠没有征求素骨姐姐的意见强行发出了视频请求。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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