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悬崖，停驻
　　尝试着在未来飞往各处遥远地方看一看，这世界也并非那么凄凉。而心里的小镇，心外的城依旧一片光亮，总会带给自己力量，而回家的路途却总会好难，身边的人你们在那里，我在哪里，家人是不是还在哪里坚持着能让我再看到你。
　　各家的菜地都种上了新鲜的蔬菜，交通的便利引来了一片购买绿色蔬菜的热潮，外地人开始自己驾车进入小镇购买各种各样自己所需的蔬菜，琳琅满目的商品把刚进小镇的口堵了个严实。各种各样的蔬菜不少，毕竟这是块肥沃的土地，亚热带季风性气候，冬暖夏凉，降水也很丰富，小镇的盆地地形磨灭了喀斯特地貌带来的不易储水的毛病，让这里的蔬菜比起任何地方都要格外香甜,养出来的人也是格外的水灵。
　　菜场上总能看见的是小镇的女人，尽管衣着不是最时髦的却永远是最干净的，小镇人有着自己独有的骄傲，攫取来往人对居住小镇人的眼光，从六岁花着脸的邻家阿妹，再到满头花白银丝的佝偻老人，篮子里跨放的青翠大葱，野蒜，再是依旧占着泥土的贵州特有的山区美食则耳根都可以在这里寻到，其余那些普遍的常见的蔬菜更是多不胜数。
　　早晨的菜总是要卖去的快些，这不，大早我就骑上妈妈的三轮车，带上已经银白胡子的大豆来到了离家没多远的菜场，虽说经常帮妈妈推车，她也从来没让我去到菜市，总是在快到集市时便让我远远的看着她，在附近等她，或者是独自让我先回家。看的出来她是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所做的事，或许她在做着这样谋生的事儿时也在幻想着旧地主家小姐的梦，难以安静的灵魂注定了她一辈子都会困惑，就算是单纯的上集市也会让自己尽量保持干净，头发捧的格外利落，看起来一丝不苟的样子。一成不变的谎言，真假的瞬间就算用再多的时间也难以去将着，只好把一切变得简单来安慰自己憧憬的梦。
　　我也到了上初中的年纪，个子却比同龄人小了许多，瘦小的我，一天一天发现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在学校里也总会被个子高的同学欺负。声音听起来像个女孩，自然也不愿意多说话了。学校没有在小镇上，而在穿过秋天手掌般的梧桐叶堆满整条向下顺延的小镇外，公路修整成了尖角向左侧躺的V字路线，路程节约了不少，却是在尖角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车祸的消息。车祸孕育了那一片的梧桐树格外的繁密就算是烈日也难以穿过分毫，山峰总会把树叶吹的呼啸，像极婴儿的哭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在尖角处放置灵牌和祭祀的用品，让我更是从来都不敢单独的往哪里走过，而那处却是回家大路的一个拐角。小镇里也有几个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可我很少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也从来不愿意带我玩。
　　在厕所门口站了好久，也没敢进去。这不，刚才看见小狗儿和蒙瞎子家的大个都进去了，可不能进去和他们碰面，这小狗儿可是不敢惹他。小镇万叔叔的儿子，刚进班时老师让他自我介绍，他硬说自己叫做小狗儿，家里所有人都这样叫，问他大名，他还是说小狗儿，一说出口全班哗然。他一拳头敲在了桌上，把全班都给怔住了，大气都没人再敢出一声。从那次以后班主任叫的最多的便是这个名字，而伴随来的也总没什么好事，揪女同学小辫子，脱同学裤衩，甚至是抢同学钱，可算是无恶不作，在我心里是个恶贯满盈的大坏蛋，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你不进去？站在这里干嘛.”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仗着高我半个头便揉了揉我的头发，细碎的天生带着些卷曲的头发更是随着摩擦耸立起来。
　　抬头看了看，阳光穿刺过眼球余晖晃的人看不清，拍开了头上的手。轻轻地，仿佛像个离开脸颊的吻，感觉还有余味，手指尖也是香香的，看到的是短发寸头的的他。
　　埋着头往厕所里走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进去了马上出来。可越是这样越要撞在枪口上，神色慌张的更是撞在了恶霸们的身上。他们没什么事，我的脚步却变得匆忙起来，看起来有些落魄。
　　几个同学相识一笑，像是有着极其多的默契一般，慢慢的开始推攘起来，几个人开始把我围成了个圈，肥肉横溅的脸上挂着不明的笑，看上去有些丑陋。
　　“这就是隔壁班的那个怪小孩，很不喜欢碰他的，诶，小孩，白白嫩嫩的，是女孩还是男孩啊。”
　　“狗哥，我们把他裤子脱了不就知道了。”
　　“呵呵，对啊，脱.”
　　几个人越走越近，手也开始不安分的按住我的身体的摆动，我试图挥动双手去拐过他们的手臂，好像都是徒劳。惊吓之余忘记了呼叫，只是咬着嘴皮在嘴里囫囵嘶喊。
　　啪~
　　“敢咬我，给我打。”妄图咬疼他们跑掉，却也发现是徒劳，换来接连的几个耳光，一下接一下，脸上像是着了火一样生痛，想必是红了吧。
　　嘴皮越来越干，开始咬牙继续用尽全力摆脱束缚，仿佛咬的太用力血都流了下来，眼泪开始像汗蒸发一样，滴在了脸上，开了就止不住，划过红肿的脸嘴角的伤口那刻也感觉不到疼，恶狠狠的眼满溢的泪充斥在心上，只能盯着带头的狗儿看。
　　颤抖的唇，闷声的嘶吼，拗不过几个人强壮的手，衣服变得零落，裤子也退到了脚边。几个人用脚踹了踹白嫩嫩的大腿，享受着满地疮痍的泪人儿，笑声断送了地上人儿心里最后对他们抱有玩够了的期许。颓废的支撑了身体，整个人暴露在空气里，身体开始向内包含了起来，或许是冷更或许是凉到了心里。
　　停止了眼泪听到了一阵打架的声音，有人高呼着，叫他们滚，有人喊叫让他别多管闲事，接着眼里就看到一群人把那人围在中间开始群殴了起来。这人可算是有些本事，对方虽然人多，可遇上这种下手狠的也吃了不少亏，毕竟是小孩，没打一会，那群人便是搜拣了衣服跑掉了，临走还不忘往我的方向吐了口水，用中指向我比画着。被打的男孩从地上爬起来，抬腿往人散去的方向踢去，想的他们也连忙的走掉。
　　“你没事吧！”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擦了擦脸上伤口流淌的血迹，把地上零碎的衣服捡起都放在把头埋在胸口的小耀的眼前。
　　“穿上吧，别哭了，他们都走了。”
　　接过了衣服，止住了哭泣，静静的穿了起来，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连衣服都有些拿不稳，手的力量小到连把衣服拿过举到头顶的力气都没有，看了看没办法，只好接过小耀手里的衣服，慢慢的套过他的头，再是他的手。看到了他的脸，黑黑的却比同龄人多了分刚毅与成熟，浓浓的眉，左脸颊有擦伤，已经结了痂。我见过他，是我们班的同学，是叫做王艾文。
　　看到他笨拙的手，帮自己穿着衣服，也是擦过泪痕与灰尘，用心的对他笑。
　　“笑什么，被打了还笑，待会回家，肯定要被骂的。”
　　两个人遥遥晃晃搀扶的走回了教室，意外的发现两人的手牵的特别的紧，一路上更是看到对方脸上的伤疤，开始笑话对方脸上的难看，这一刻我们做了最快乐的人，我们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人，注定让人不会轻言伤心。
　　下午下课后我就开始跟着他了，也不说话就是跟着他。小文的脚步开始一会快一会慢的变换着，让小耀有些吃力。两人乐此不疲的玩着这样的游戏，慢慢的就回到了小文的家里。
　　“你~还疼吗？对~~不起，害你受伤了。”低着头，脸上陪伴小文露出的满意笑容消失了，只剩下歉意和愧疚。
　　“没事，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谁欺负你了，给我说，原来你会说话的啊，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门口开门的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小文的父母谈笑着从门外进来，看到了屋里的两人，小文赶紧拉上小耀躲进了房间。却是引起了父母的注意，两人走了进去，看到儿子的受伤的脸，赶忙拉过儿子开始检查伤口，再看看小耀身上明显有过扯打痕迹，开始质问两人。
　　“你们打架了？”看到是儿子同班每次开家长会都会被表扬的好学生，盘算着肯定是自己的儿子欺负别人了，气压也是更低了。
　　“下楼梯摔的。”
　　“上厕所摔的。”
　　两人其口说道。
　　文爸文妈一脸疑惑的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下楼梯摔的，还是上厕所摔的。”
　　“上厕所摔的。”
　　“下楼梯摔的。”
　　两人又其口答道，答完更是扶头冷汗直流，最后只得相视一笑，在文爸文妈的白眼下慢慢的退出了视野，跑去了房间里躲着不敢出来。
　　两人一进房间便对视而笑，相互指着对方所说的话，慢慢的两个人变的总在一起，小文也变得常在小镇出现了，而最多的时候就是和小耀在一起。
　　我妄图的想带着小文去到很多的地方，就去一些和当初的小镇一样一个没有华夏美衣裳的地方，现在的我，只能看见城市总会一片漆黑，而我也再也看不到他，除非紧紧的依偎，我尝试让自己喝醉，整夜整夜的徘徊，没有你似乎都在后悔，贪图原谅自己的贪婪与愚昧。而人付出的伤心，永远都只有自己才会了解。
　　那天的憔悴，是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发现的，这是道结痂的疤。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能去揭露它，不管它是不是还会让你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