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记不清楚他和我是怎样认识的,一起谈笑,一起嬉戏,平常得再平常不过了。平很喜欢我的短发,很标准的学生头,头发自然垂向四周,前额齐眉处横刀一剪,整整齐齐,后面齐耳朵或者稍下一点又是整整齐齐的一刀,用吹风把发尾稍稍往里裹一下。平说这个发型很适合我,很纯。那时候的我在骨子里还朦胧得分得清楚男女,对于感情这东西还非常的的懵懂。直到有一天,他和二娃一起路过我家侧面的小路,递给我一封装有他相片的算是情书的信,我才突然发现我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再看到平的时候,也读懂了他眼睛里对于我不同的眼神,火辣、滚烫、炙热,烘烤着我一颗原本平静的心热浪翻滚,从此,我的眼光每天就只想捕捉他的影子,他的脸。 农历二月是李花遍地的季节,也许对于我们来说那一年李花的洁白胜过这一辈子见到的任何一种东西的白色。白得纯净,白得透彻!当然,更是那么的长久!小山沟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春耕开始了。像我们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只能帮助大人们打点杂,那些犁田整地的高技术活大人们是不会放心拿给我们干的,而且我们也干不了。虽然改革开放的号子喊得响切云霄,但在我们这个小山村里,农村的经济也还是主要靠着种点经济作物和养殖,像我这样的女孩子,种地不行,养几头猪养一群兔子自然是不成问题的。每天背着个草背篼在山沟里转一圈回来,就是满满的一背篼猪草或者兔草。平好像什么都不用干一样,天天往邻居二娃家跑。只要一进小山沟,他就会很大声地和二娃家的人说话,暗示我他来了,我就会背着个背篼在二娃家的屋周围随便割几把野草,然后也到二娃家去;如果爸爸妈妈在家叫住我做家务一时无法出去,平就会急得吹口哨,我知道那是平在等我,很想我了,我就会草草做完家务或者找个借口心急火燎地跑到二娃家。二娃有个妹妹,比我小一岁,叫小明,去找小明就成了我去见平最好的借口。 “哦......”我伸手要去接。 “合适不?”“要不要再放点盐?”几双眼睛看着我,急切的问。 “那,再来一个。”平说着伸手又要去锅里抓。 “哦!好,拿碗来。”小明拿来碗,平很熟练地把小鱼泥鳅一一装进碗里。几个孩子就守在灶边,享受这难得的美味。“哎呀!你看你,吃个鱼笨得很,小心鱼刺卡着。来,还是我帮你。”平把小鱼我刺一一弄掉,把鱼肉送进我的嘴里。 “卡着了这么办?” “别犟了,我吃鱼还不容易,我随时可以去抓的,你多吃点。” 虽然每一次和平见面都是几个孩子在一起玩,根本没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但只要每天能多看到对方两眼就已经觉得非常的满足。当他有时候必须回到他自己家里的时候,我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要等到他再进入我们小山沟的时候,人才突然有了精神。也许是写在脸上的幸福太过于明显,也或许是真的姑娘大了应该注意男女有别,妈妈告诫我:他的两个哥哥都坐过牢,离他远点。是的,在那个时候,坐牢的人是一个可怕的怪物,听说个个都凶神恶煞,心如魔鬼。我的确很害怕,可我就是喜欢和平在一起,他哥是他哥,他是他。 几天后,天赐良机,那是我这一辈子难忘的一段清纯的红尘岁月。我的一个邻居一家人都外出做生意,请我的一个闺蜜小鱼家人帮忙看屋。小鱼的爸妈干脆就把这事交给了小鱼,还给我爸妈说要我给小鱼作个伴。农村的孩子都很勤劳,小鱼的爸妈借着邻居家空着的猪圈养了几头猪,还在房前屋后的空地里种上了庄稼,以供几头猪的饲料。每天晚上,我都要帮着小鱼拌饲料煮猪食,伺候好了几头猪仔才能睡觉。有时候,小明也会来。山里的天黑得早,邻居家又没有电视,一盒在大人那里捡来的扑克牌就成了我们奢侈的消磨时间的玩具。有时候,几个孩子玩纸牌玩累了,就躲猫猫,嬉戏追逐,那时的山村农舍,是我们年少的天堂。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