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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很静，与会代表有的在认真聆听，有的做着笔记，有的却围绕着陈副县长的讲话悄悄发表议论。 陈副县长说到最后，声音愈是高亢：“各位领导，我们县计生工作取得的这一点点成绩，是市委、市政府正确领导的结果，是实践‘三个代表’的结果。我们一定不负众望，再接再厉，把我县的计生工作再次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散会后，陈副县长双手抱着“计生工作特别奖”的匾牌走下讲台，各县计生工作的负责人走上前，纷纷向他表示祝贺。 回到下榻的宾馆，陈副县长刚打开房门，从里面走过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只见她腆着个肚子，嗲声嗲气地对陈副县长说：“陈哥，你终于回来了，害得我等了你一个上午，想死我了！” 陈副县长放下那块“计生工作特别奖”匾牌，转过身来，搂着她好一阵亲吻。一番柔情蜜意之后，陈副县长指着匾牌对女孩说：“小丽，我们县今年的计生工作又获得了特别奖，市里还给我个人奖励了两万块钱，你高兴吗？” 女孩鄙夷地“哼”了一声，用纤细的小指摁了一下陈副县长的脑门，带着几分揶揄的口气回道：“你这块奖牌是骗来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陈副县长显得很不高兴。“虽说我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啊，难道不是吗？” 女孩突然大笑起来：“对，你是有苦劳，那是你苦在了我的身上，把我的肚子给苦大了。”说着，女孩一下子沉下脸来：“陈哥，你答应我的，这次开会回去，一定要和你老婆离婚啊，要是你说话不算数，我就把孩子打掉，反正你和你老婆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你又说傻话了，”陈副县长哄着女孩说。“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等你把儿子生出来，我们就马上结婚！”说着，从包里掏出政府奖励给他的两万块钱递给女孩。“小丽，这两万块钱你先拿着，等我回县里后，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再来接你，然后送你去牛头坪乡我父母家，怎么样？” “不，我不去！”女孩忽地撒起娇来。“现在乡下的计生工作比城里还抓得紧，你就不怕别人把你给捅出来？” 陈副县长把一只手搭在女孩的肩头，笑着安慰她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我自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女孩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现在这年头，人人都学会了明哲保身，你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还大得过法律？” 陈副县长打了个哈哈，自吹自擂道：“小丽，不瞒你说，那个杨乡长是我的铁哥们，是我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你能说他不给面子吗？再说，”他摸了摸女孩的肚子，十分自信地笑道。“杨乡长也偷偷地生过一个儿子，除了我，现在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就是不给我面子，也得为他的前途想想啊。政策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只要有空子，谁都想钻，你说呢？” “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不会骗我吧！”女孩将信将疑。 陈副县长马上赌咒说：“要是骗你，我明天开车回去翻车死！” 女孩猛地用手捂住陈副县长的嘴：“谁让你赌咒了，我不希望儿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陈副县长接过话说：“你放心，我不是说死就能死的。只要你帮我生一个儿子，到时你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给你什么。” “要是生出来是个女儿呢？你又会对我怎么样？”女孩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声。 陈副县长一听，马上沉下脸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怎么可能是女儿呢？一定会是个儿子！” 吃过晚饭，陈副县长哪儿也没去，一直陪在女孩身边，逗她开心，她想吃什么，陈副县长就给她买什么。 晚上睡觉时，陈副县长对女孩说他出去看一个老朋友，马上回来。刚走出电梯口，不巧，正好碰到县委王书记从大厅里走过来。王书记一见，立即问道：“老陈，下午不是散会了吗？怎么没有回县里？” 陈副县长心里虽有些打鼓，但脸上却装着一副笑容，毕恭毕敬地回道：“我明儿一早就走，今天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 “那好，”王书记把话题一转，“你跟我去房间一趟，我有事找你商量。” “什么事不能到这里说吗？” 王书记想了想，把陈副县长拉至一旁。“是这样的，”王书记悄声对他说。“我刚从市里管计生工作的刘副书记那儿来，说有人给他写了一封信，告我们县牛头坪乡杨乡长偷偷地多生了一个儿子，过继在他弟弟的岳母家，你尽快帮我查一下，如果是事实，决不轻饶！” “啊！有这回事？”陈副县长一脸惊讶，不知是为杨乡长发愁还是为自己担忧。“书记，”他态度十分坚决地说，“明天回县里，我一定认真去查，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我相信你的能力。”王书记拍了拍陈副县长的肩膀。“记住，一定不要给我们县抹黑，这可是你的工作啊。在国策面前，人人平等。谁和国策过不去，我们就和他过不去，不管他的职务多高。” 王书记说完后，与陈副县长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走进了电梯。陈副县长愣在那儿，像被春雷震过一般，神智全懵了。“怎么办？要是杨乡长的问题查了出来，自己的事还瞒得住吗？”他决定返回房间，不去朋友家了，得尽快与小丽商量对策。看来，乡下父母那儿小丽是去不成了。 回到房间，已是凌晨时分，女孩睡意朦胧地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副县长唤女孩起来，把刚才从王书记那儿听到的话对女孩说了一遍。女孩焦急地问他怎么办？“我也没有办法了。”陈副县长哀叹了一声。“你快想想办法吧，我脑子里现在是一片空白，要是我跟你的问题一查出来，一切都完了。” 正说话间，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女孩直往陈副县长怀里躲。 等了好几分钟，房门又一次“咚咚咚”地被人敲响，坐在床头的陈副县长心里一阵发怵，站起身问了一声：“谁？” 门外回道：“公安局来查房的，请开门！”（文∕东方木）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