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集农、商、学、兵于一身,只因手中的笔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阴差阳错地走进城市。当年便在这座城市的最繁华热闹的新火车站前买了住宅楼。这在故乡的小小村落无异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简直是个爆炸性的新闻。
在农村时,由于我涉猎广泛,除念书、当兵外,还种过地、做过倒药、家禽等生意,接触了不少左村右屯的人们,他们尤其看中我闲时总是舞文弄墨,将来必定会有所出息。于是,在我进城后不久,他们便蜂拥而至,无论到城里干什么,总是到我家来坐坐。
“没事。日子长了憋得难受,进城来看看。”他们每每都这么说。
既然没事,有的闲聊几句便放下随身携带的包裹寄存在我家,到街里去了……去办他们该办的事。有的则坐下来,见我书桌上摆放的书籍、稿纸,便说最近又在报刊上读到了我的小说、散文,说我写的小说《辣嫂》可真逗,屯里看过这篇小说的几个年青人凑到一起,挨家逐户地把每家老娘们儿排号对座,说像又说都不像。于是,我们便随话赶话地聊起小说、散文,谈起了家乡的风土人情……
“我算服你了,老家那么多人进城来看你,也没看出在老家时他们对你这么尊重呀!”有一天,来人散去后妻对我说。
于是,借着点儿酒劲儿,便飘飘然起来。
今年八月份,我倾尽进城十余年里攒下的积蓄,在距火车站足有六、七里地之遥的岭西买了一栋一百二十平米的新楼,装修忙了近三个月,把我和妻累得苦不堪言。新楼装修后,我囊中空空,成了名符其实的穷光蛋。虽说入住新楼已经多日,这段时间总感觉比在站前老楼缺少点儿什么。居住环境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善,精神上却感到十分空虚。平日闲时,只有我和妻坐在沙发上看大屏幕液晶电视,可防盗门旁的可视门铃有时一天也不见响一声,即使响了,也无非是女儿下班回来。
“搬家的原因呗,他们还不知道咱们住在这里呢!”我解释说。
“现在住房宽敞了,来人多了也不拥挤了,居然没人来了……”妻眼盯着电视上的广告,似自言自语。
“现在老家人应该知道咱们住哪了吧?”前段日子,妻子突然问我。
“……”我不再解释,也没有勇气解释。即使在妻子面前,我也不愿改变自己原有的形象。
妻子似乎看破了我的难言之隐,只好默然。
于是,我们便默默地打发着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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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