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妹子生活在在一个山窝窝里,名叫十八李屯。
山妹子与其他家庭的孩子不同。在山妹子十岁那年父母因中了蛇毒,抢救不及时相继去世,弟弟仅比自己小三岁,姐弟俩相依为命。因家庭原因,姐弟俩小学没有毕业就辍学在家,紧靠山间的田地和亲戚帮衬生活,采摘山货,蘑菇、野核桃、枸杞子、山葡萄,以山为伴,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女孩子的娇羞。
春山婶子是山妹子的姨娘,爱贪图小便宜,外号“铁鸭子”,表面上对别人说照顾好山妹子姐弟俩,而实际上却不闻不问,山妹子现已成年,没来月经在屯里的女人们中间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渐渐地对山妹子敬而远之,有时还指指点点。
在十八李屯的往南三百公里处是平原地带,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山叫龙溪山,东面有一条小溪,叫龙溪河,山脚下南端有一小镇叫龙溪镇。这对于十八李屯来讲就是最近的了。山妹子姐弟俩在这里读了几年书,对这里也有好印象。
李快嘴最爱保媒拉纤,每年都能凑成几对。大冬天的穿着大红棉袄,裹着粉头巾,死冷寒天总往“铁鸭子”家跑。一张快嘴无法让“铁鸭子”插嘴:“石女怎么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石女就不找对象了?”
“铁鸭子”最忌讳谁提起“石女”二字,这有损于女人的声誉,山妹子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女,还是要顾忌自家颜面的。可“铁鸭子”心里嘀咕:“能嫁出去最好,还能捞点好处。外面怎么说也不了解实情。”“铁鸭子”一脸的纠结像花朵一样展开了:“她婶子,山妹子的婚事就看你的了。”
李快嘴不仅嘴快,腿也快,跑遍了十里八村。只要提到“石女”,人家避而不见。费了几番周折,才找到一户姓李的人家。这一家人为人忠厚。小伙子李贵显二十出头,胖的敦实,但不木讷。在南街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开个修理铺,生意刚刚起步,手头缺钱,想挪动都难。
李快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对这龙溪镇的李家展开攻势。尽管李贵显的父母心里反对,可是李快嘴使出了撒手锏,偷偷地让李贵显和山妹子在龙溪河边的白桦林的山嘴见了面,回过头来让李贵显的父母问儿子同不同意。这一招下来可真灵,儿子死活要结婚,彩礼一样不少,这让“铁鸭子”心里乐开了花,她婶子,她婶子地叫的那样亲。
爱子心切,孩子这样执拗,父母也没则。李贵显的父亲拿出所有的积蓄为儿子购置了新房,按当地的水准东西一样也没少。在最富盛名的东滨大酒楼定了席位。老两口请先生卜卦,选了良辰吉日,李贵显和山妹子就这样轰轰烈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而后开始了新的生活之旅。
“知子莫若母。”李贵显母亲明察秋毫。蜜月并没有看到儿子脸上洋溢的幸福,李贵显每天忙碌着,不让自己闲下来。没有事做的山妹子献着殷勤,换着发的做家务,服侍丈夫。在外人开来,夫唱妇随。李贵显的母亲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一直在心里埋怨着儿子:这画中看不中用,渐渐有了抵触情绪。
五年匆匆而过,李贵显顿觉父母有些衰老的迹象,自己是李家一脉单传,自己的“苦”子能往肚子里咽。没孩子就算了,可是……
李贵显觉得母亲盼孙心切,于是就和山妹子商量出去看一看,能不能满足老人的心愿,况且也有了一些积蓄。山妹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也许就是婚姻的尽头。可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渴望,每个月也常常伴有腹痛,为什末会这样?她不断地反复追问自己。
治疗的路是漫长的。李贵显自从购下商面就停止了工作,陪山妹子治疗。山妹子对此颇感到兴奋,但同时也更加担心,多想有一个“化茧成蝶”的二次蜕变,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当从大都市转到县城时,再由县城回到家,问诊寻方加上治疗,不但掏空了积蓄,山妹子发现自己的心也被掏空了,肉体的痛折磨着她,精神已碎成了泡沫。医生偷偷地告诉她:三种结果中最坏的一种——你错过了人生最佳治疗期。山妹子的心再次被撕裂,她甚至想到自残,想到毁灭,眼前的这一切顿时化为乌有。
东滨大酒楼的礼堂音乐和街上鞭炮声传来,山妹子泪眼模糊沉浸在交换戒指和交杯酒的情景中,尽情地倾听着面前的那个男人对自己说:“我爱你一生一世。”山妹子感觉自己慢慢滑向溪流,急忙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溪流里像有什么东西神奇般的托起了她的身体。
当山妹子醒来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李显贵胖墩墩的轮廓在她模糊的双眼渐渐清晰起来,轻声的叫了一声:“显贵——”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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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