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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与王小楠谈恋爱的桃色新闻，开始在商场里逐渐传播开来。开始仅是三三俩俩私下窃窃细语，后慢慢演变成公开议论，有祝贺的，有嫉妒的，也有等着看戏的： “梅林想和王小楠谈恋爱，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个乡巴佬想同局长千金搞对象，真是自不量力”。 “这小子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 开始，梅林对这些风言风语不以为然，但随着他俩关系的明了，各种版本的传说也就越来越多，压力随之也越来越大。他开始感到不安，一颗本来就十分脆弱和敏感的心，又开始彷徨与焦虑起来，他深感人言可畏与世俗偏见的利害。 每当夜深人静，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细想他们间的天然差距和无情现实，他也深感到这桩婚事的确荒唐与浪漫，恨不得立刻逃避、结束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可是，每当想起小楠她那可爱的脸庞、苗条的倩影和一颗火热、赤诚的心，他的心又软了。多么难得的姑娘啊！难道我能伤害她那颗天真无瑕的心？难道我能拒绝她的一往深情？生活，你为何要如此的不公？你为何如此地作弄人？要是我也生活在城市，要是我也有一个当干部的父亲，要是……梅林想不下去了。他辗转反侧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夜幕已深，街上一片宁静，唯有房间里发黄的灯光在无精打采地吊在天花板上孤明。 梅林与王小楠在谈恋爱的传闻，不久也传到王小楠父母的耳朵里。父母开始不相信，后来，细心的母亲经过一个星期的观察，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的确是长大了、的确是变了。一直以为孩子还小，可一算也都二十岁了。当妈妈的这才开始考虑孩子的终生大事来。 一个星期天的傍晚，王小楠的母亲做了许多小楠爱吃的菜肴，她的父亲也买来了猕猴桃酒和澄子汁。王小楠下午下班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阵扑鼻的香气。 “妈，煮什么菜这么香呀？”小楠顺手将小包甩在沙发上，就直奔厨房而去。 “哟，糖酥武昌鱼，太好吃了”小楠边说边用手搞了一块放进嘴里“嗯，好吃好吃。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们家有贵客要来？ “瞧你，一副好吃相，今天是特地为你弄的”，小楠母亲边炒菜边说。 “为我？妈妈实在是太好了”，小楠双手一下拥抱住她母亲的腰亲昵地说：“妈妈真好！” 王小楠顺眼看了看灶台“哇塞，还有油焖大虾，虎皮青椒，糖醋排骨，烩三鲜，酥脆野子鸡。啊，真是太丰盛了，比过年还丰盛”。 小楠母亲转过身，温情脉脉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都二十岁的丫头了，还像个小孩一样陶气”。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吗，我永远是妈妈的小孩子”。王小楠娇气地说。 “陶气鬼，这里油多，快去给你爸爸帮忙去”。王小楠母亲命令地说。 “遵命，亲爱的妈妈！”王小楠来了个立正便转身走出厨房。 王小楠今年的生日确实比往年办得隆重。按照惯例吹灭了生日蜡烛、切了生日蛋糕，分给父母和请来的表姐妹们分享，接着一桌人有说有笑地吃起了烛光晚餐。 饭后，母亲没有留侄女们继续陪小楠玩闹，而是早早地送她们回家。于是客厅里就只剩下她们一家三口。小楠爸爸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抽着烟，沉默，房间里一片沉默。 王小楠一时摸不着头脑，用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说： “你们这是怎么哪？刚才还好好的？” “小楠，你爸爸有事要对你说”小楠母亲开口说。 “小楠”小楠父亲喝了口茶，把一大节烟碾灭后接着说：“听说你最近在谈朋友，是吗？” 小楠睁大了眼睛看着父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一场“公审”开始了。 “爸爸并不想干涉你的自由，只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凭头脑的一时发热，办出遗憾终生的傻事来。”王小楠的父亲阴沉着脸说。 “够了，一切都明白了。您身为国家干部也那么封建。您平时总口口声声地提倡改革，砸碎旧的世俗偏见与珈锁。可是，当您的女儿正按照您的意志去选择时，您却出尔反尔”。王小楠情绪激动地说。 “小楠，你要明白做父母的一片苦心，爸爸不是说梅林这个小伙子不好，他只是觉得你们太不般配了，这可是一生的大事啊，你要冷静地考虑清楚。”小楠的母亲在一旁调和地说。 “我不是小孩了，我的事你们别管，”王小楠站起身，气冲冲地说完便冲进自己的卧房，一把将门用力关上。 “小楠，小楠，你给我出来。”小楠父亲生气地叫道。 “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太任性了”小楠母亲无奈地说：“算了，算了，老头子，别把身体气坏了”。 王小楠的父亲仰靠在沙发上，不停地叹气，之后房间里又一片寂静。 许久，王小楠的母亲一拍双腿，从座位上跳起来，走到她老头子身边神秘地小声说：“局里委培的学习指标分下去了没有？” “没有”小楠父亲头也不抬地说。 “让小楠去学习吧，这样不就把他们分开了吗？时间一长，不就……”小楠母亲有些得意地说。 “可小楠她刚刚参加工作，还没有转正，再说就两个指标，全局那么多职工，我怎好徇私？你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小楠的父亲也直起身来有些为难地说。 “看你个死脑筋，这事不用你出面，叫办公室吴主任来办就是了”小楠母亲责备地说。 小楠父亲重新点起一支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将吸入的烟长长地呼出来，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像一下子醒悟了什么，脸上渐渐恢复了常色。 “其实，我打听了一下，梅林这孩子还真挺不错的，只是……哎……”王小楠的母亲连连叹着气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