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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过了柯亭就往前所，钱清方向行走。此时，已是申时。钱清驿是山阴县与萧山县相交驿站，这里来往客商很多。小小的钱清镇上也非常热闹。又过了半个时辰，过了衙前。直到晚上酉时才到了萧山县城。从萧山城北面的北塘河，绕过县城往西兴驿驶去。到了西兴驿已是晚上亥时。此次航程的终点西兴。忠英付清了两个人的船钱与沿路的饭钿。又在西兴街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那三个去上海的同道也同住这家客栈。几天的航程大家感到路途的累。没有过多的说话，洗好后就睡了。一直睡到早上辰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很高。忠英打开窗户，一束阳光射了进来。孝廉还睡得死死的。直到被忠英叫醒。店家给他们准备了早餐。他们吃好后，结清了店钱向渡口走去。离开西兴到了江边。过江的船只很多，船家们在招缆着客人。孝廉隔江而望，临安城很是宏伟，它是南宋的都城。城墙比一般县城高了许多，而对岸的江边上六和塔高耸，隔江可以听到寺院里传来的钟声。钱江不宽，有三里多路。随着风向半个时辰可以过江。 在去江边渡口的路上，孝廉问起了叔叔。 “阿叔，我们能不到到临安城里去看看？” 忠英想侄子是第一次来临安城没有见过大世面，让他见识见识日后对他也有帮助。于是，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我们在临安城过一夜，今天下午就陪你进城。明天在垦山门坐船去上海。” “阿叔真好。临安离上海还多远？”孝廉想已经出来了几天了。真的有点想家了。不知家里的父母亲大人怎样。 “我们才走了一半路程，还远着呢。” “哇，还有那么多路。阿叔，我想家了。”孝廉毕竟还只有十四岁。按现代人的标准还是个小孩子。 “那，我把你送回到西兴，依旧坐那船回去。”忠英故意调侃着侄子。 “出来都出来了，还回去什么。”孝廉嘀咕着。 一会儿，他们一行人登上了渡船。钱塘江上的渡船比内河里的船大的多。足可载二三十人。没过半个时辰，船只过了钱江靠在北岸的渡口。他们沿着一条官道向临安城走去。他们从南面的嘉会门（利涉门）进城。城门口旗兵把守，忠英带着侄子一块进门。忠英从身上摸出几块银元，递给那看城门的把总。那把总将银元在后中掂了几下，就挥挥手让忠英他们进了城。 “阿叔，为何要给城兵银元？” “孝廉，你不知道，这是省城这是旗兵的天下。所有的关口都是旗兵把守。而且他们很有特权，我们汉人得罪不起。你进城后，尽量少说话，少与当兵的说话。”忠英关照着初次出远门的侄子。 孝廉得了忠英关照越发惧怕，此时，游城的心境荡然无存。他们两人去了清河坊。此地，是省城的商业区。一些老字号的名店都在这条街上。有药店，胡庆余堂、保和堂、方回春堂、叶种德堂；有烟馆，香溢堂；有木器店，圣檀阁；有瓷器店，龙泉窑；有布店，吴越人家；有扇庄，王星记扇庄；有面店，状元楼，宁波人王尚荣所开、西乐园，专制羊汤面；有纸店，华宝斋；棉花店，潘永泰号；张小泉剪刀；万隆火腿庄；喜得宝丝绸庄；太极茶楼；荣宝斋等等。忠英俩沿着这条老河坊行走，商店林廊满目，旗帜飘扬，红灯高挂。这就是省城的气魄。他们只是看了杭城的一角。杭城外城内，还有许多坊间，一天恐怕也看不下来。他们中午时分在宁波人开的状元楼吃了家乡的面条。越发感受到家乡人的亲热。到了晚上，四周的城门关闭。他俩找了一家客栈住宿。这次宿费结算时，孝廉无论如何也不让阿叔支付。他用自己带有银元结了两个人的帐。忠英不明白孝廉那有那么多的银元，就问他。 “孝廉，你告诉叔叔，这次你带了多少银元？” “带了二十块银洋。”孝廉想阿叔不是外人，也不满着他就实话实说。 “这么多钱，是你父母给你的吗？” “恩，这父母给我作生活费和绊缠用的。” “哦。”忠英不再过问，他相信了侄子的话语。 “明天，我们要去艮山门运河码头坐船去上海，今晚早点歇息。”忠英想，以后几天还要在船上过，一定睡不踏实。就关照孝廉早息。 第二天，两人结了帐出艮山门，去运河码头。这里与宁波又不能相比，这里的船只豪华多了。都是丝网船。主船的后面还挂了一只小船。一只船也可以载十多人。这种船没有风帆，全靠人工摇船船速要慢。有些的和官宦人家，都是专门雇佣一只。而对于普通商人和百姓只能坐大众船。忠英他们坐的就是大众之船。船只也是从早晨辰时从运河码头出发。沿着运河向西渐渐离开杭城。没过多久翻过艮山坝子一直往北入上塘河。接着又过得胜坝一直往东北行进，过沈塘湾、鸡笼山。约午时过鸡笼山，船家提供给客人中餐。大家吃饱喝足了，船只继续前行。船上的客人有的去上海、苏州，南京，扬州，京机之地。船上的纤夫，遇水在船上，有塘就上岸拉纤。远离杭城，船客们无事可做，话题自然离不开杭城。从宋朝南渡设都，谈到天朝杭城之繁荣，话题无所不及。岳飞岳家军的事迹，当然这个话题会影射国朝。因为岳飞抗的是大金，而清朝的前身民后金。当有人谈及这话题时，有的船客忙阻止着。怕有人报官，陷入文字狱。下午末时，船只过临平山。又过不久过施家堰，龙王渡，凌家堰，至许村都。此时已近酉时，天色渐暗。船只经扬渡、小渡船、长安虹桥，渡长安坝，此时已是晚上亥时。过了长安坝船进入至崇德的辛江塘，大家开始安睡。许村高桥、扬家渡高桥、小渡船高桥及长安虹桥，均是单孔拱桥。从临平至长安，沿途北岸纤道完整，两个纤夫背着长长的纤绳沿着河塘前进。上塘河上行船，不像大江大河一样有风浪。这里几乎没有多大的风，而且这种船没有风帆，全造人力，或橹，或牵。因此，船速慢了许多，每个时辰不到10里路。从杭州出来，到长安坝，不算过坝时间，足足走了十多个时辰。 这条南运河，航行的船只不比北运河少。只是船只稍小但也有几十石载量。在这条河道因为水不是太深，所以有一特色船行走在这条水道上。那就是江南特有的牛拖船。忠英以前在这水道上看到过，足有十多条平头船连在一起。前面的船下牵连上三头水牛。一头最前，两头在边。孝廉第一次看到，他不懂为何这船没有桨橹，走得还比自己的船快。 “阿叔，这是什么船？” “这是牛拖船。只有这段水道上能看到。因为水浅，所以水牛可以触底，它可以在水中行走，拖动着这几条船。”忠英向孝廉说着这特殊的船队。 “那水牛有那么大的力气？”忠英还是不相信，眼前见到的情景。 “一头水牛，当然没这么大的力气，一般有三头，有的可能更多，这要看所装贷物的多少。到了下塘河，水深了，就看不到这景色了。” 孝廉感到好奇，交会时，他仔细观察着前面的船头，果然没过多久一头水牛露出水面吸气。另外两头水牛也露出水面吸气。吸好后又钻到水下，这样反复地交互着，一直拖着船队前进。船进入下塘河辛江塘后，又走了一个白天，二十二日子时到崇德县城，又行进半个时辰到达石门。船只从崇德城外经过，城门早就关闭。当新的一天来到时，船只已到皂林。吃过早餐后，过了斗门，接近姜家浜时，已是午时。大家又吃了中餐，过半个时辰，船只到达嘉兴府。此时，船泊运河码头。去南京、苏州的客人，在这里下了船，换乘船只。在嘉兴府又上来了几个客人，有的去嘉善，有的去松江府，真正到上海县的只有三四个人。 在嘉兴府，孝廉看到了三塔，茶禅寺的钟声从寺院里传了出来，仿佛在迎接远道而来的香客。没过多久，船只经过了南湖，湖心岛上的烟雨楼高高耸立。看着这美丽的景色，忠英他们仿佛回到了故乡宁波府的东钱湖。出了嘉兴府，远离嘉兴城，往东栅、七里桥方向行进。到达七里桥，此时已是下午申时。又二个时辰，晚上戌时。在魏塘县城船只稍作停泊，下了两个到嘉善客人，又上来两个到松江的。吃过晚饭后，有的人又开始睡觉。到亥时，忠英叔侄俩也进入了梦乡。子时，过枫泾，梦中而过。第二天一觉睡醒，已经到了松江府。 孝廉睡醒后，不知船已经到了哪里。于是，他问道。 “阿叔，到哪里了？” “到松江府了。” “还有多少路才能到上海呀？” “今天可以到了。到家估计要亥时了。” “哦。阿叔，我们已经出来几天了？”孝廉连续几天在船上生活，连日子也差点忘了。 “我们是十六日出来的，今天是二十三日了。” “已经八天了，真慢。” “这是很正常的，以后，你如果有机会到外国去，如到英吉利，那么要二三个月才能到呢。” “这个世界真大，我们大清国也很大。”孝廉想，自己出远门，只是宁波府，到上海县就走了八天时间，要是上京城不知要走多少天呢。 “阿叔，上京城要多久？” “上京城，光杭州到京城有三千多里路呢，总要二十多天吧。”忠英也没有去过京城，只是听人家说的需要那么长时间。 早晨，吃过早餐后，到松江府的人下了一半。去上海的只有三四个人和忠英叔侄，还有两个嘉善上来的人。船过了松江府，隐约可以看到松江府的城墙和城内的方塔。松江府可以说是上海的西门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从各方向内河来的客人，都必须经松江府，它比上海县城还要繁华。船只行三十里到泗泾，又行二十里到七宝，到泗泾正好午时。吃过中餐后，船只继续行进，过黄浦已是晚上戌时。沿着吴松江至外白渡桥的码头已近子时。忠英付清了船费及伙食费，就雇了一个人力车回到了上海的家。此时已是二十四日。这次从宁波出发足足走了八天时间。 赞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