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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经王小楠母亲从中斡旋，在办公室吴主任一手操办下，很快，武汉市财经学校的入学通知书，就寄到了她父亲的手上。为了稳住小楠，直到走的前一天，王小楠的父亲才将这一消息告诉她。 王小楠听到这一喜讯，惊喜万分：“这是真的”。 王小楠接过父亲手里的入学通知书，看着熟悉的名字，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朝思暮想的夙愿终于成为现实，明天就要到羡慕已久的省城里去了，那里有高耸雄伟的建筑，梦寐以求的学府，琳琅满目的商品，宽敞明亮的公路。还有络绎不绝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流，汽笛声声的轮船，展翅翱翔的飞机……她眼里浮现出省城里拥有的一切。 她无比激动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发自内心地感激父亲，发誓今后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千万不惹父亲生气。可是一想到梅林，她喜悦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梅林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平日里本来就十分自卑，如果知道我要去省城学习，一定会更加自卑的。但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把这一消息告诉他，对，得马上把这一消息告诉他。王小楠心里默默地思量着。 吃完晚饭，王小楠便谎说还有些东西放在单位，必须去拿，这才得到父母的同意，但父母一再叮嘱，早点回来。 王小楠一路小跑，来到梅林家的楼下。梅林家住二楼，她顾不得矜持，放声高喊“梅林，梅林……” 梅林听到熟悉的叫声，立即从内屋来到走廊，朝下一看，见是小楠，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楼下，来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小楠身旁。 “看你，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梅林心痛地边说边用自己的衣袖帮王小楠探试头上的汗水。。 “走，到沿河大道上去说”。王小楠边说边拉着梅林向沿河大道方向走去。 八月下旬的江南夜晚，天空是那样幽蓝幽蓝，满天的星星宛若是镶缀在幽蓝背景布上，一颗颗晶莹透亮的宝石，令人耀眼迷离。月儿不见了踪影，近处夜空中，偶尔有几只萤火虫在暮色中闪动。 他们来到经常约会的沿河大道上，由于汛期已过，昔日奔腾的陆水河，此时已袒露出了河床。清浅的河水潺潺地往下流。一种不知名的鸟儿在河的上空鸣叫了几声，然后，天空一片宁静。 “小楠，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把你急的”。 “我明天就要走了”。 梅林借着微微的星光，不惑地凝视着小楠，好像要看出什么，可还是什么也没看出。 “你别骗我了”。 “是真的”。小楠认真地说：“我们商业局里分配了两个保送上武汉市财经学校学习的指标，我爸把其中的一个指标给了我，入学通知书前几天就下达到我爸爸的办公室了，可我爸爸今天才告诉我，不信，你看通知书”。小楠说着将通知书递给梅林。 梅林迟钝地接过通知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并没有看通知书，也完全无法看，蒙蒙的星光朦胧暗淡，根本无法看清楚字。梅林心里明白，无须看清手中的通知书写的是什么，他只是渐渐觉得，手中的一页薄薄纸张犹如千斤重铁，沉重地压在他手心。 “林，你怎么哪？”小楠发现梅林像一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便转过身来，走近梅林，拉着梅林的手问：“林，你冷吗？” “不冷” “可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啊？” 梅林没有回答，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这时，小楠突然意识到了梅林的心事，说：“你呀，太多心了”。 梅林终于开口了：“小楠，我祝贺你！” “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就算是你的祝贺？”小楠紧盯着梅林问。 “我明天去送你”。 “我说的是现在，你不能送我点什么？”小楠追问道。 “可我什么也没带呀？”梅林傻傻地问道。 “傻瓜”还没等梅林醒悟过来，王小楠一个实实在在的亲吻就印在梅林的脸上。 梅林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回过神来。他一把将小楠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她立即会从眼前飞走似的。 “楠，我不想让你走，我害怕你走”。梅林用极低的声音对小楠说。 王小楠依偎在梅林的怀中：“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是，到省城去学习真是我梦寐以求的愿望，我的心也很矛盾”。 一阵晚风吹拂过来，梅林感觉神志比刚才清醒了许多。理智告诉他：要让心爱的人获得最大的幸福，就是实现她心中的理想。如今机会来了，怎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她的前途呢？我怎能如此自私？梅林不停地盘问自己。 但是，梅林也深深明白，本来他与小楠的差距就大，小楠这一去上学，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他不敢往下想，其结果是不言自喻的。 梅林想到这，便松开小楠问道：“小楠，假如有一天，我们分手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王小楠重新挽着梅林的手：“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是爱你的，我不想听你胡话”。 “楠，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王小楠想起出门时母亲的一再叮嘱，也就没再说什么。两人默默地朝王小楠家的方向走去。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