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骗子”奈奈冷默地说,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梅斯燃烧殆尽。他站在原地,并不去理会她。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你已经变得和爸爸一样了。”奈奈留下这句话,站起身来朝楼梯走去。 当时在场的人们注意到,那时的她脸色惨白,像个死人,唯有眼角依旧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一周后的星期五上午十点,等待净化的人员终于达到三十人。这也就意味着隔天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人世。 执行当天,梅斯不经意朝观望台望去时,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带着红色帽兜的奈奈。随即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梅斯不明白奈奈为什么这个时候在这里。他十分肯定,宪兵早已按照自己的吩咐向她传达了孩子死亡的讯息。 ——在离开母亲的第三天,小家伙在一个吉普赛女人怀里没了呼吸。 没有人知道原因。一个虔诚的宗教徒老人解释说,上帝提前将她召回了身边。因为吸了海水的灵魂过重,将无法升入天堂。 女人轻吻了小家伙的额头,将她交还到了收到消息前来的梅斯手里。 梅斯抱着她,哭声久久未平息。 和往常不同,执行完任务的梅斯没有即刻离开。他站在执行台上,一声不吭的俯视着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湖面,忽然想到:与大海相比,人类是多么渺小。人类被投入水中时水面甚至不会激起太大的波澜。 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 那年,政府授予了他勋章,表彰其大公无私。市内到处贴着他的海报,梅斯的侧脸配上“马尔德联合国万岁”字样的画报传遍了大街小巷。电视台甚至专门为他做了专访。现在,你走在马尔德市中心,只要一抬头,就能在高楼的大屏幕上看到梅斯的面孔。 梅斯一时被推倒了风口浪尖。这一切都增加了他的痛苦。 半年后,在东区一间隐蔽地低下酒吧,调酒师认出了推门进来的英雄梅斯。 现在,他正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喝着闷酒,事情已经过去半年,梅斯依旧不敢面对妻子。想起她咒骂自己的面孔,梅斯就感到伤心难过。 一杯马提尼下肚之后,他回想起了初次见到妻子的场景: 那时他还是一名军官学院的学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和其他的有志青年,来到那时还在军官学院任职的秘书长家中,打算就《如何行之有效的提高资源利用率为人类造福》一论题展开讨论。上校的家坐落在马尔达星球西部,这里远离了城市的纷杂与喧嚣。早晨刚下过雨,空气中还弥漫着雨水和着泥土与青草的气味。 他们一行人正追随上校穿过花园,一个少女推开了二楼洋房的窗户。 “爸爸,”她说,“奈尔斯说要去旅行。” 少女探出身子,交叉放在窗栏上的双手白皙、纤细,白绿相间的碎花吊带上衣让她看上去宛若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 作为被少女的美貌震惊的男士之一,梅斯在那一刻听到了命运之轮转动的声音。虽然两人年龄悬殊,他认定,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生都在寻找的人。 “结账”在越来越多的人认出梅斯后,他留下现金,穿上外套,离开了那里。 “欢迎回来”妻子奈奈似乎已经从伤痛中缓过来了。她围着围裙,正在客厅与厨房之间穿梭。梅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知道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奈奈是个报复心强的女人,她勇敢、危险,像一头优雅又迷人的母狮。当初正是她身上的这些吸引了梅斯,如今这也使他生命受到了威胁。 喜欢请关注 微信公众号:杀死香蕉鱼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