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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尽处赛金花

时间:2011-10-27 14:5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桃十点击:
        

  拥有2000余年历史的江南名城苏州,素来就有“苏杭二州出美女”的美誉。这里诞生过风流才子唐伯虎,也养育过江南才女苏小小……1865年,又一位身世崎岖的名女子,诞生在古典而诗意的苏州小巷深处,她就是被后人褒贬不一、毁誉参半的赛金花。其实赛金药出生时父母给她取名赛金桂,因她拥有秋天盛开的桂花般鲜亮魅人的娇容,人们便称她赛金花了。这位漂亮的天使般的女孩,偏偏降生在饥寒交迫的穷苦人家。14岁那年,父母被迫将她卖到青楼,做了被人谓之下贱和唾弃的烟花女子。在那里,这位美艳的少女受尽了花花公子和达官贵人的百般凌辱。一朵本来清纯姣美的少女花,被无情地扔进淫欲横流的粪池里,并彻底改变了这位穷苦人女儿一生的航程。
  
  赛金花的生活因此一波三折,有喜有悲。16岁那年,她似乎得到了命运的某种垂青,一位唤做洪文聊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洪状元,不惜重金将她从青楼赎出,做了这位年逾六十、仕途畅达的洪状元的三姨太太。跳出火炕的赛金花本以为找到了安身之所了,但身为侍妾,便注定她在洪家没有任何地位。受宠若惊的赛金花,在洪状元这棵大树的庇护下,虽然过的是忍气吞声的日子,但总算衣食无忧。但是,当这棵遮风挡雨的大树因重疾轰然倒下,这位依附于洪状元老爷过生活的弱女子,便只好回到贫困凄凉的家。凭心而论,那时赛金花是想做个正经女人的,养儿育女过安生太平的日子。但因曾经为娼,便注定她无法找到真正的人生归宿。迫于生计的赛金花,只好重操旧业,跻身青楼,再次沦为人们嗤之以鼻的烟花女。她离开家乡苏州,辗转到过上海和天津,并最终客居北京。期间心无所依的赛金花、虽然经历过几位有情有义的男人,但钟爱他的人不是英年早逝便是身遭不测,命运一次次将她推向情感的沙滩。赛金花不得不游离在正经女人和不正经女人中间,其中的茫然、困惑、矛盾和挣扎是不言而喻的。这朵沉浮在红尘深处的鲜花,最终凄惨地凋零在京西的一间贫民窟里,给她曲折离奇的人生打了苍凉的惊叹号……
  
  倘若赛金花的生平仅限于此,那么她同中国历史上的其她烟花歌女并不差别,亦不值得文人大书特书了。奇就奇在她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她出过洋到过德国波兰俄国法国和英国,这在十九世纪的大清帝国是极为罕见的。前面提及仕途畅达的洪状元,应该是赛金花扑朔迷离一生中最关键的人物。尽管赛金花在洪状家没有地位,但洪老爷对这位拥有倾城之貌的三姨太宠爱有加,因此洪状元做了德国公使,自然不会忘记带上赛金花。尽管赛金花有过不光彩的历史,但她的惊鸿之貌和聪慧过人令洪状元深深怜惜。在德国首都柏林,赛金花成了西洋人眼中名副其实的公使夫人。她不是才女,却用较短时间学会了德语和英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赛金花,和洪老爷频频出入柏林的上流社会交际圈中。面对这位落落大方的东方美人和她足下的三寸金莲!面对她风情万种的洒脱舞姿和樱桃小口说出的一口流利的德语,黄头发高鼻梁的日耳曼权贵称奇不已,并对这位来自大清帝国的公使夫人,产生了好感和由衷的钦佩之情……柏林三载,是赛金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赛金花年轻好动时髦,对西方文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那里,她平生第一次懂得了什么是爱什么是男女平等,最重要的是这位公使夫人在柏林结识了瓦德西军官和他高贵的夫人,彼此结下了真挚的友谊,从而为赛金花传奇的履历埋下了颇为精彩的伏笔。
  
  当阴差阳错的生活再次将赛金花推向历史的前台,她的绚丽风光早已成为昨日黄花。1900年,八国联军大举进犯北京,重疾难返的清王朝摇摇欲坠,愚昧至极的西太后夜郎自大,以为义和团真的刀枪不入,便借刀杀人!用大刀长茅对付八国联军的洋枪洋炮,其结果是西太后和光绪皇帝怆惶逃往西安,昔日的京城成了侵略者烧杀抢夺的屠宰场。而届时巅沛流离到北京的赛金花,迫于生计操持一家妓院。在赛金花看来,她风光无限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她在德国结交的洋人朋友只能天各一方、永不相见了。谁知命运又给她安排了一回她同瓦德西相见的机会,不是在歌舞升平的大厅里,而是在侵略者滔威的铁蹄下,昔日柏林的上校军官成了统帅八国联军的最高指挥官。面对既是旧友又是侵略者的瓦德西,赛金花的内心是矛盾的。但是她知道自己是中国人,面对侵略者的生灵屠炭和奸淫烧杀,赛金花一再进言不要伤害北京平民,甚至八国联军同清王朝议和的关键时刻,赛金花又成了没有坐在谈判席上的“公使夫人”,她用自己的善良和真诚,挽救了数以万计的京城平民的性命。而清王朝碍于情面,绝不可能承认妓女救国。八国联军撤离北京后,赛金花得到的是牢狱之灾。想做正经女人的赛金花不得不做不正经的女人,在达官贵人和花花公子的百般蹂躏中,她只能顺从命运之舟的漂荡,在空寂泠落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昔日花船上漂亮的风尘女,在市俗的红尘中起起落落间,踏上了穷困潦倒的人生暮年。
  
  但赛金花的离去并不意味着关于她故事的结束。她传奇的凄凉人生,特别是她同瓦德西的交往被旧时的文人无限夸大和渲染,使赛金花的形象受到了人为的扭曲。在清代曾朴的小说《薜海花》里,被迫卖身受尽凌辱的赛金花成了千夫所指遗臭万年的恶之花;在裘裘山的《彩云天》的小说里,赛金花和洋人瓦德西有染,一句“此时锦帐双鸳鸯,皓躯惊起无襦裤”,不得不让人们确信,水性扬花的赛金花真的不要脸面,这是典型的旧时文人用知识来欺侮一个无力还击女子的范例。仿佛妓女不是人,她们不应该有血肉之躯有感情有纯洁友谊。这种看似纪实的小说,实际是捏造历史捕风捉影,在很大程度上误导人们信以为真。
  
  近读旅欧知名女作家赵淑侠的力作《赛金花》,使人们拂去岁月和历史的尘埃,看到了在红尘深处挣扎和哭泣和较为真实的赛金花。我对赵女士严谨认真的创作态度肃然起敬,她以作家的良知和女性独有的悲天悯的情怀,用细腻的笔触去接近赛金花。赵因此奔波数载,大量搜集和浏览所有关于赛金花的史料……翻开书页,每位读者都将被作家的真诚所感动。
  
  风尘女子也好公使夫人也罢,只要人们能够多记住一位美貌而贫贱的年轻女子,在中国近代史的舞台上闪亮或不闪亮地登场过,就足以告慰从苏州桂花树下一路走来并最终被红尘所吞没的传奇女子的在天之灵了。2450字 

                         (散文编辑: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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