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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散文(续11)

时间:2013-04-15 13:31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郝哥点击:
        

  第二节 韩愈散文
  
  韩愈(768——824),字退之,河南河阳人。自谓郡望昌黎,世称“韩昌黎”。贞元八年进士,曾任监察御史、刑部侍郎等职。因《论佛骨表》谏阻宪宗,被贬为潮州刺史,后官至吏部侍郎。死后谥文,亦称韩文公。著有《昌黎先生文集》40卷。
  后人称颂,韩愈为唐宋八大家之首,“文起八代之衰”。
  其古文理论主张,大致为:
  文以载道;不平则鸣;讲究修养与文气——孟子“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提出新的散文标准。
  目标是:创造一种融化古人词汇语法,适合反映现实表达思想的文学语言;创造一种自由流畅、直言散行的新形式。即创作书面文学靠近口语的散文。
  韩愈彻底地摆脱了六朝以来骈俪文的束缚,用纯净的散句单行的形式进行写作,文气自由奔放,绝少局促滞涩之病;有的运用了较多的排句和偶句,连类引发,一气贯注,形成其宏伟风格。他的文章的句型长短不一而又错综变化,表现了散文特有的节奏感。
  文学工具的革新,有助于韩愈取得出色的艺术成就,他把新型的“古文“广泛地用于政论、书启、赠序、杂说乃至祭文、墓志铭等各种体裁,创作了不少优秀的文学散文或带有文学性的散文。
  韩愈散文语言新颖、简洁而生动,在当时口语的基础上加以提炼,所创造的词语,言简意赅,生动活泼。他为了达到“惟陈言之务去”,“词必己出”,锤炼语言的目的,确实下了一番惊人的苦功夫。
  韩愈的创作是他的古文理论的良好实践,对文学散文的发展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杂说”是韩愈论说文中惟一具有文学价值的散文,多借助龙、马、麟等遭遇,来抒写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及穷愁落寞的情怀。寓意委曲深致,构思精巧缜密,对后世散文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如《杂说一。龙说》:
  
  龙嘘气成云,云固弗灵于龙也。然龙乘是气,茫洋穷乎玄间,薄日月,伏光
  景,感雷电,神变化,水下土,汩陵谷,云亦灵怪矣哉!
  云,龙之所能使为灵也。若龙之灵,则非云之所能使为灵也。然龙弗得云,
  无以神其灵矣。失其所凭依,信不可欤?异哉!乃其所自为也。《易》曰:“云从
  龙。”既曰龙,龙从之矣。
  
  诗有朦胧诗,而本文亦含蓄委婉,云天雾地,其真正用意隐藏在字里行间。
  词典上说,龙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神异动物,身体长,有鳞,有须,有角,有脚,能走,能飞,能游泳,能兴云降雨。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国人自豪地称自己是龙的传人。云,则是一种自然现象,指悬浮在空中的密集的微小水滴或冰晶。
  韩愈把二者联系起来,认为“龙嘘气成云”,龙乘是气便能够神妙莫测,变化无穷;龙造成云的灵异,却不能失去云,否则便毫无灵异;云由龙创造,龙一定要有云跟从。
  《龙说》以云龙作喻,所指不明,或曰云喻圣君,龙喻贤臣;或曰龙喻英雄,云喻时势;或曰龙喻其身,云喻其文章,莫衷一是。
  仅从《龙说》所述云龙相依的关系,比照《马说》,可以想见积极致仕的韩愈,心怀渴望,贤臣遇见圣君,有如千里马遇见伯乐。
  
  如《杂说四。马说》: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只辱
  于奴隶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马称也。
  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
  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
  也?
  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
  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骈,并。食马者,食,饲。策,鞭策,指挥。
  古时,作战需用大批良马,更需要识别良马的人才,而伯乐就是识马的佼佼者。伯乐几与千里马等同。
  《战国策。楚策四》中,有伯乐识千里马的故事;《庄子。马蹄》亦有伯乐善驭的古典。韩愈略加改造,熔古铸今,将重心放在识才、惜才、用才上,议论空灵,巧用譬喻,反复使用“千里”“马”“不”等字,读之荡气回肠。
  韩愈自然是有感而发,少时曾多次投书均被弃置,仕途上又屡遭贬斥,《马说》为自身亦为怀才不遇的古往文人鸣不平。
  
  韩愈的其他论说文字如《原道》《原毁》《本政》《守戒《争臣论》《师说》等,气势磅礴,汪洋恣肆,浑浩流转,最能代表韩愈的独特文风,更为历代的文章家所推崇。它们每篇仅数百字,绝少烦譬赘言,但都说理透辟,结构严谨,具有很强的逻辑力量。
  
  《原毁》:
  
  凡是用“原”做题目的文章,实际就是议论文。“原毁”即论毁谤。
  这篇文章中,韩愈把“古之君子”的作风与“今之君子”作比较,分析了一般人好说别人坏话的原因;并认为既有这种怀风气,那些有所作为的人就很难不遭毁谤。
  先指出古人责己重以周——“不怠”,待人轻以约——“不忌”;不怠不忌,毁自无从发生。
  次论今人责己详——“忌”,待己廉——“怠”,这是两个“毁”的根源。提出“不以众人待己身,而以圣人望于人”,是不“尊己”。
  “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点清“毁”字。
  韩愈写《原毁》,是有感而发。
  中唐以后,科举入仕的新进之士常常遭受当权者的压抑,韩愈也未例外,曾几次被毁谤而贬。文末寄希望于当权者引起注意,“得吾说而存之,其国家可几而理欤!”
  
  《师说》:
  
  说,议论文的一种。《师说》论从师之道的名篇。“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是自古以来解释“师”最为流传的断语。文章主要议论“学者必有师”;“道之所存,师之所存”。
  正面说学者必须有师,反面说无师不能解惑,提出对师的看法:凡先闻道者,皆可为师。
  慨叹“师道之不传也久矣!”。论古之圣人犹且从师,今之众人耻学于师,所以圣益圣,愚益愚;论一般人知道为自己的孩子择师,而自己却耻于从师,是小学而大遺;论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而士大夫不知有师道,甚为可怪。
  提出圣人无常师。遇有精于某事的人,就以之为师。——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这显然具有了抗世俗反潮流的色彩。
  文章中,韩愈所提倡的“道”,是儒家的正统思想,而“业”则为足以立言典范的“三代两汉之书”。他的“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无疑是进步的,今天仍有教育意义。他对巫医乐师百工之人相互学习的良好风尚做了充分的肯定。
  当日,“师道”不是不“传”,而是,好为人师的人太多了,可他们往往又静不下心来,“传道受业解惑”,而是,不负责任,或故作惊人之语,哗众取宠,或满口胡言乱语,误人子弟。可叹!可怜!
  当代画家齐宏伟亦诟病今日的“传道授业解惑”:“对一位大学教师来说,大家耳熟能详的‘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现已荡然无存。‘传道者’变成‘传声筒’,‘授业’变成授‘技’或‘术’,‘解惑’更无从谈起,因为学生在课堂上只是一台劣质复印机,忙着把教师的内容复印到笔记本上,根本无‘惑’可‘解’。老师呢,更是来去匆匆,课外也根本没时间‘解惑’。大家似乎都得了‘价值冷漠综合征’。”
  所论切中时弊,其状况不得不令人心忧。
  
  《进学解》:
  
  解,是对疑难的辨析。进学,使学进益,在“业”与“行”(学之两方面)上求进步。
  元和七年,即公元812年,韩愈再一次做国子博士,次年写了这篇文章。假设国子先生与学生对话,说明进德修业的道理,并抒发自己遭贬斥不得重用的牢骚。他认为,进学就是要使“业精”,使“行成”;要勤,要思。“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广为流传。
  这是一篇韵文,仿汉朝东方朔的《答客难》和杨雄的《解嘲》,属于辞赋一类。
  《进学解》有一个为后人称道的特点:吐辞造语的精工。
  里面有超大的信息量,浓缩为成语。
  流行的成语如“业精于勤”“刮垢磨光”“贪多务得”“含英咀华”“诘屈聱牙”“同工异曲”“动辄得咎”“俱收并蓄”“投闲置散”等,皆出于此;其他如“提要钩玄”“焚膏继晷”“闳中肆外”“啼饥号寒”等,亦是从篇中的语句中提炼而来的。
  此等现象,仅在先秦诸子文章可见。
  
  《获麟解》:
  
  麟,古代传说中的仁兽,形状像鹿,头上有角,全身有鳞甲,古人将它象征吉祥。韩愈通过对麟的辨析,托物寄意,曲折地表达人才不被赏识和理解的感慨。
  
  麟之为灵昭昭也,咏于《诗》,书于《春秋》,杂出于传记百家之书。虽妇人
  小子,皆知其为祥也。
  然麟之为物,不富于家,不恒有于天下;其为形也不类,非若马、牛、犬、豕、
  豺、狼、麋、鹿然。然则虽有麟,不可知其为麟也。角者吾知其为牛,鬣者吾知其
  为马,犬、豕、豺、狼、麋、鹿吾知其为犬、豕、豺、狼、麋、鹿,惟麟也,不可
  知。不可知,则其谓之不祥也亦宜。
  虽然,麟之出,必有圣人在乎位,麟为圣人出也。圣人者,必知麟。麟之果不
  为不祥也。
  又曰:麟之所以为麟,以德不以形。若麟之出,不待圣人,则谓之不祥也亦宜。
  
  一般认为,《获麟解》是韩愈的议论文中富于文学意味的。
  同韩愈的杂说一样,在于排遣自己怀才不遇、生不逢辰的苦闷。
  
  《讳辩》:
  
  讳,即忌讳。中国古代,人们在语言或文字中遇到国君或长辈的名字,不能直接使用,这就叫“避讳”。在唐朝,形成了一种不良的社会风气,如因李世民,避讳“民”而言为“人”,成为限制人民言行的精神枷锁。
  李贺是中唐诗人,聪敏博学,但因父名晋肃,因避讳“晋”(与进士的“进”同音),不能参加进士考试。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韩愈写信劝他参考,又遭到社会上一部分人的非议。为此,韩愈写下了《讳辩》。辩》
  尽管韩愈受时代和阶级的局限,不能直接提出取消避讳的主张,但他反对避讳的态度,是非常鲜明的。
  文末以问句戛然而止:
  
  凡事父母如曾参,可以无讥矣;作人得如周公、孔子,亦可以止矣。今世之士,
  不务行曾参、周公、孔子之行,而讳亲之名则务胜于曾参、周公、孔子,亦见其惑
  也!夫周公、孔子、曾参,卒不可胜,胜周公、孔子、曾参,乃比于宦官、宫妾,则
  是宦官、宫妾之孝于其亲,贤于周公、孔子、曾参者邪?
  
  其意自见,耐人寻味。
  
  《争臣论》:
  
  争,即诤,文章论述如何做一个真正的谏议大夫,并有的放矢,批评了唐德宗时代谏议大夫阳城。
  韩愈提出“在其位则谋其事”,围绕论点,层层辩驳,充分论证了阳城的失职,证明了阳城不能称作“有道之士”的结论。
  如同论“诤”,笔锋自然犀利,语言也尖锐直接,势如破竹。
  
  《答李翊书》:
  
  韩愈曾以李翊荐于陆傪,大约贞元十七年,韩愈写了这封信。有李翊应为“李翱”之说。
  这是韩愈的一篇重要文论。是他发轫古文运动的利器,其主要观点:
  一,道德是文章的源泉。二,“唯陈言之务去”。三,学写文章不能“望其速成”。四,要树立信心,“无诱于势力”。五,修养和读书是毕生的事。
  文章中,韩愈把自己写文章的甘苦全盘托出,最终落在养气上:“气之与言犹是也,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恰当)。”
  所论气势遒劲,语言精炼。
  
  《复上宰相书》:
  
  《古文观止》选其两篇,分别写于唐德宗贞元十一年十九日和廿九日。
  韩愈在贞元九年中进士,其后又参加了礼部的博学宏词科考试,但一直不被朝廷任用。贞元十一年,他一而再,再而三给宰相写信,表达他希望宰相不拘一格提拔自己的心情。
  前篇总以“势”、“时”为枢纽,或叙述,或议论,或设喻,委婉曲折,表明自己的渴望。
  后篇用周公求贤见贤的热忱与当时宰相对待人才的冷漠作对照,表达了自己对当时不重视人才的社会现实的强烈愤慨,更强烈地表示自己为“兼济天下”希望得到举荐及任用的要求。
  两篇书信,一委婉,一激切,但都不卑不亢,梗概多气,肯吐真情,颇富感染力量。
  
  《与于襄阳书》:
  
  于襄阳,一个很受唐德宗器重的地方大军阀,因做过襄州大都督而名。韩愈写信给他请求加以引荐。
  韩愈一生,积极于求官。故此书信,以从个人扬名显世出发,表达从仕途寻找出路的愿望,写得辞气逼人,冠冕堂皇,振振有词。
  这是一篇了解韩愈求仕的值得拜读的干谒之作。
  
  《与陈给事书》:
  
  陈给事,名京,因曾在门下省任给事中,故名。
  韩愈与陈给事有交往,回来因故疏远了。韩愈写信,历叙几次进见陈给事的情况,针对二人间的不愉快,陈述自己的苦衷,请求对方谅解,表达了希望消除误会,恢复友谊的心情。
  
  今则释然悟,翻然悔,曰:“其邈也,乃所以怒其来之不继也;其悄也,乃所
  以示其意也。”不敏之诛,无所逃避。不敢遂进,辄白疏其所以,并献近所为《复
  志赋》以下十首为一卷,卷有标轴。《送孟郊序》一首,生纸写,不加装饰,皆有
  揩字注字处,急于自解而谢,不能俟更写。阁下取其意,而略其礼可也。
  
  诛,责备。谢,道歉或认错。俟,等待。更写,重新抄写。
  书信含蓄委婉,曲折有致;情真意切,颇为动人心扉。
  
  《应科目时与人书》:
  
  应科目,即参加科举考试。唐代设科取士,有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字、名算等科,故曰“科目”。
  这是韩愈在唐德宗贞元九年参加礼部博学宏词科考试时,写给书舍人希望得到引荐的书信。
  
  月日,愈再拜。
  天池之滨,大江之溃,曰有怪物焉,盖非常鳞凡介之品汇匹俦也。其得水,变
  化风雨,上下于天不难也。其不及水,盖寻常尺寸之间耳,无高山、大陵、旷途、绝
  险为之关隔也,然其穷涸,不能自致乎水,为摈獭之笑者盖十八九矣。
  如者,哀其穷而运转之,盖一举手一投足之劳也。然是物也,负其异于众也,且
  曰:“烂死于沙泥,吾宁乐之。若俯首帖耳、摇尾乞怜者,非我之志也。”是以有力者
  遇之,熟视之若无睹也。其死其生,固不可知也。
  今又有有力者当其前矣,聊试仰首一鸣号焉,庸讵知有力者不哀其穷,而忘一举手
  一投足之劳,而转之清波乎?其哀之,命也;知其在命而且鸣号之者,亦命也。
  愈今者,实有类于是。是以忘其疏愚之罪,而有是说焉。阁下其亦怜察之。
  
  匹俦,相比。寻常,很近的距离。摈獭,即水獭。
  不卑不亢,酣畅纵恣。
  虽为干谒之文,却不失为一篇明志言情的佳作。
  
  《圬者王承福传》:
  
  圬,粉刷墙壁。这是一篇关于泥瓦工王承福的传记。
  传记记叙了王承福量力而行、依靠自己的技艺和劳动安身立命,并称赞其为“贤者”;讽刺了那些不自量力、怠惰其事、薄功厚享、寡廉鲜耻的贪求名利富贵之徒。
  
  愈始闻而惑之,又从而思之,盖贤者也,盖所谓独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讥焉,
  谓其自为也过多,其为人也过少,其学杨朱之道邪?杨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
  下。而夫人以为家为劳心不肯一动其心以蓄妻子,其肯劳其心以为人乎哉?虽然,
  其贤于世之患不得之而患失之者,以济其生之欲、贪邪而亡道以丧其身者,其亦远
  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余者,故余为之传,而白鉴焉。
  
  其一讥一赞,使文章波澜迭起,新颖别致。
  
  《毛颖传》:
  
  这是一篇寓言。毛颖,即毛笔。传记从它的祖先兔子的家世讲起,一直讲到其子孙,并模仿“太史公笔法”,文末郑重加上“太史公曰”,做了总结和评论。
  所写虽为“兔传”,实则写一个多才多能却终被废弃之人;文末,韩愈对毛颖“以老见疏”寄予无限同情。寓言里流露着韩愈一贯的痛惜人才不尽其用的思想。
  时人如裴度等并不满意《毛颖传》,独柳宗元给予了肯定:“足下所持韩生《毛颖传》来,仆甚奇其书,恐世人非之,今作数百言,知前圣不必罪俳也。”
  
  除了以上这些有代表意义的名作之外,韩愈写人物继承了《史记》的“实录”精神,善于用典型的真实事件来突出人物的主要性格,如《张中丞传后叙》中张巡、徐远、南霁云英勇守城的事迹,慷慨悲壮,令人动容。如《国子助教河东薛君墓志铭》中薛公达“气高”,仅以设标射的,三发三中,“中,辄一军大呼以笑,连三大呼笑,帅益不喜”的场面,略写几笔,人物便如见如闻。
  
  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上,不肯出师救。爱
  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霁云慷慨语曰:“云来
  时,睢阳之人不食月余日矣!云虽欲独食,义不忍;虽,且不下咽。”因拔所佩刀
  断一指,血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皆感激为云泣下。云知贺兰终无为云出师
  意,即驰去。将山城,抽矢射佛寺浮图,矢着其上砖半箭,曰:“吾归破贼,必灭
  贺兰!此矢所以志矣。“
  
  这段南霁云断指斥贺兰进明,堪为精彩,虽着墨不多,但一个忠勇坚贞的形象呼之欲出。南霁云射矢发誓,矢着塔上,入砖半截,传神之笔,栩栩如生。
  以《祭十二郎文》为代表的抒情散文有与叙事紧密结合的特点,琐琐家常的诉说,融注了作者恳挚的骨肉之情和宦海浮沉的人生感叹,肺腑之言,凄楚动人,“字字是血,字字是泪”,被称为祭文中的“千古绝唱”。,
  而以淋漓尽致的刻画见长的《送李愿归盘谷序》也是一篇名作,其对富贵人家的奢靡排场,奔名逐利者的卑屑丑态,和归隐者的冷落境况,都写得笔酣墨饱,充满了强烈的愤世嫉俗的批判精神。
  
  《送孟东野序》:
  
  孟郊,字东野,诗人,一生郁郁不得志。46岁中进士,4年后被选为溧阳县尉。就任前,韩愈写了这篇赠序。
  
  唐之有天下,陈子昂、苏源朋、元结、李白、杜甫、李观,皆以其所能鸣。其
  存而在下者,孟郊东野始以诗鸣,其高出魏晋,不懈而及于古,其他浸淫乎汉氏矣。
  从吾游者,李翱、张籍其尤也。三子者之鸣信善矣。抑不知天将和其声而使鸣国家
  之盛邪?抑将穷饿其身、思愁其心肠而使自鸣其不幸邪?三子者之命,则悬乎天矣。
  其在上也奚以喜?其在下也奚以悲?东野之役于江南也,有若注释然者,故吾道其
  命于天者以解之。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孟郊“善鸣”而终生困顿。字里行间充满着韩愈对孟郊的无限同情及对当权者的不满。
  文章写得气势奔放,被誉为论说文中的名篇。
  
  《送董邵南序》:
  
  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董生举进士,连不得志于有司,怀抱利器,郁郁适
  兹土,吾知其必有合也。董生勉乎哉!夫以子之不遇时,苟慕义强仁者,皆爱惜焉;
  矧燕赵之士,出乎其性者哉!然吾尝闻风俗与化移易,吾恶知其今不异于古所云
  邪!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董生勉乎哉!吾因之有所感矣。为我吊望诸君之墓,而
  观于其市,复有昔时屠狗者乎?为我谢曰:“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
  
  矧,况且。
  短文《送董邵南序》把感情提炼得更集中、更纯粹:董邵南的前途交织着希望与失望。封建时代的正直文人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乐毅、高渐离等历史人物的引入,让这种沉沦不偶的感慨抒发得更为含蓄而有情味。
  清人刘大櫆评说:“退之以雄奇胜,独此篇。。。。。。深微屈曲,读之觉高清远韵,可望不可及。”
  清人张裕钊亦说:“寄兴无端,此乃可谓之妙远不测。”
  
  《送杨少尹序》:
  
  杨少尹,即杨巨源,字景山,蒲州人,因任河东少尹而名,年老辞官归乡。
  这是一篇韩愈送杨巨源辞官归乡的赠序。
  “昔疏广、受二子,以年老,一朝辞位而去”。疏广、疏受,西汉人,为叔侄。杨巨源的行动可追踪他们二人。“中世士大夫以官为家,罢则无所于归”;而杨巨源功成身退,可赞可敬。
  而韩愈用心更在于用汉待二疏之厚来反衬唐遇少尹之薄:
  二疏去时“公卿设供帐、祖道都门外、车数百两”而“不知杨侯去时,城门外送者几人?车几两?马几匹?”。
  赠序感情真挚浓烈,叙述生动流畅,值得玩味。
  
  《送石处士序》:
  
  处士,没有做官的读书人。石处士,即石洪,字浚川,河阳人。曾任黄州录事参军,后隐居洛阳,十年不仕,故名。应河阳军节度使、御史大夫乌重胤之邀,到乌府任幕僚,韩愈作此文送之。
  这篇赠序,以记叙的形式,通过人物的行为、对话,——如乌公与其幕僚,来表达作者对人物的评价和期待。
  石处士将起行,朋友们在东门外为他饯行,酒过三巡,有朋友举杯“而言”,“又酌而祝”,再“又酌而祝”,“又祝”,反复言说,再三叮咛,是作者想说的话;而“先生起拜祝辞”,仅说一语:“敢不敬蚤夜以求从祝规!”——我怎敢不恭敬得早晚追求这种祝愿和规劝,正是作者想要达到的效果。
  常常以议论代叙事,这是这篇赠序对序的传统写法的突破。
  
  《送温处士赴河阳军序》:
  
  温处士,即温造,字舆,曾隐居洛阳附近,故名。同石处士一样,应邀到乌府做幕僚。临行前,韩愈写了这篇赠序。
  
  伯乐一过冀北之野,而马群遂空。夫冀北马多天下,伯乐虽善知马,安能空其
  群邪?解之者曰:“吾所谓空,非无马也,无良马也。伯乐知马,遇其良,辄取之,
  群无留良焉。苟无良,虽谓无马,不为虚语矣。”
  
  起笔不凡。
  作者把乌重胤比作伯乐,把温、石两位处士比作良马,并称:“大夫乌公一镇河阳,而东都处士之庐无人焉!”溢美之词,可以见出作者对他们相知相投的推许。
  
  《祭鳄鱼文》:
  
  因为谏迎佛骨,韩愈被贬到潮州做刺史。到任不久,他了解到当地恶溪中鳄鱼危害很大,便下令祭祀鳄鱼,并写下这篇《祭鳄鱼文》。
  祭文中,作者历数鳄鱼的种种罪状,极力宣扬天子、刺史的声威,言辞颇为激烈,有气魄。
  
  鳄鱼有知,其听刺史言:潮之洲,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
  不容归,以生以食,鳄鱼朝发而夕至也。今与鳄鱼约:尽三日,其率丑类南徙于海,
  以避天子之命吏;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最终不肯徙
  也。是不有刺史、听从其言也。不然,则是鳄鱼冥顽不灵,刺史虽有言,不闻不知
  也。夫傲天子之命吏,不听其言,不徙以避之,与冥顽不灵而为民物害者,皆可杀。
  刺史则选材技吏民,操强弓毒矢,以与鳄鱼从事,必尽杀乃止。其无悔!
  
  名为祭文,却实为讨伐鳄鱼的檄文;对鳄鱼的痛斥,实际暗含着作者对一切危害百姓的恶势力的满腔愤慨,故有人称它为“讨贼檄文”。
  
  《刘子厚墓志铭》:
  
  墓志铭,志,类乎传记,铭类乎诗歌。刻在石上,埋于墓内或立于墓外。
  为古文运动的同道,韩愈与柳宗元至交。公元819年的元和十四年,柳宗元卒于柳州,韩愈从潮州到袁州,写了《祭刘子厚文》,翌年又写了这篇墓志铭。
  这篇铭文,沿袭古人作碑志传记,为墓中人或传主显示其身份德业的写法,叙述柳宗元先世的事迹,侧重叙他的荣显和节操。
  叙述柳宗元少时的声誉和他的被贬。
  柳宗元曾经加入王叔文的改革集团,因古人对王氏多无好评,便多以依附王氏为柳宗元之罪。韩愈为他开脱:“诸公要人(指王氏)争欲令出我门下,交口荐誉之。”意思是说,“诸公要人”争相罗致柳宗元,而不是柳宗元去攀附王氏。
  叙柳宗元被贬后的刻苦力学,在柳州政绩之一斑,以及教人为文等事。
  叙柳宗元之篤于友谊,愿以柳易播,并因此而发议论感慨世人相交情意之薄。
  总论柳宗元生平,断定其文章必传于后世。议论有几次转折,文笔极富变化。
  最后叙柳宗元的卒年、家族、丧葬以及葬后事。其中,记裴行立、卢遵二人与柳宗元交谊之后,是为使那些不能如此的人生愧。
  言深而意切。
  清末吴汝纶说:“韩、柳至交,此文以全力发明子厚之文学风义,其酣恣淋漓顿挫盘郁处,乃韩公真实本领,而视所为墓铭以雕琢奇诡胜者,反为别调。盖至性至情之所发,而文字之变格也。”
  (待续)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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