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作家,她叫三毛。
我曾经居然天真地跟同学说:“要是我和三毛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我一定要去追她。”同学只是笑一笑,没说什么,他知道我这个人天生就爱做梦,做一些毫不实际的梦。确实,从小我就喜欢做梦,梦想哪一天能够环游世界,希望能够像孙悟空一样腾云驾雾于天空,何况只是说一句想追自己仰慕已久的作家的话!
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三毛的呢?好像是在小学的时候,记不太清楚了。初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三毛是男的,却不知它是一个天才洋溢的女作家的笔名。我国漫画作家张乐平先生的《三毛流浪记》中主人公也叫三毛,却是男的,是一个艺术化了的人;而我可亲可敬可爱的作家三毛却是确确实实的真实的人。当然,“三毛”这个笔名是来自于张乐平先生笔下的那个孩子三毛。这一点,三毛自己曾叙述过,这里无须赘言。自从知道她以后,我总想找她的书来读。
第一次读三毛的书,是初中的时候。但那时读得是多么囫囵吞枣啊,而且时间有限,我正在读呢,另一个同学却蠢蠢欲夺了。那几篇散文我是在课堂上低着头把书藏在抽屉里读完的。读了也就读了,只是欣喜激动,并没细细去品味,以致到现在我都记不得自己当时读的是哪几篇文章了,似乎记忆就是被虫吃过了的陈年柱头,一实一空。既然尝到了阅读的味道,那么自然还要贪婪地去多嗅嗅。
上了高中,我终于买了有生以来第一本三毛的书《撒哈拉的故事》。他那自由酣畅的文笔就像流水一样自然,他的真性真情尽皆蕴于一个个黑色的方块字中。通过这本书,我神游了一次撒哈拉,看到了那里的民风民情和一些社会人事,更是见到了她的荷西。他们在简陋的居所里忙忙碌碌,柴米油盐酱醋茶,整日听着大漠粗犷的喉音,任飞扬的尘埃轻吻脸颊。但她的荷西不幸溺水而亡,自此,她笔下缺少了欢快轻松,代之则是绵绵不绝的感伤。
三毛从小就是一个富于幻想的小小孩子。在十几岁的时候,她有幸看到毕加索的画作,小小心灵一振,居然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然后嫁给那个老画家。这就是我们的三毛:至性,至情。长大后的她更是如此,活得潇洒,走得也潇潇洒洒,弹性自足。
前几天在贾平凹的博客里看到关于三毛的博文,这又让我心动神驰,不自禁地又黯然神伤。因为贾平凹老师那两篇散文叫《哭三毛》和《再哭三毛》,单是看题目,就会让人不禁然哀从中来。读了那几篇散文,我才知道,原来贾平凹是三毛最崇拜的大师级的作家,是她的知音,她自己也是贾平凹的知音。他们互为读者,在文字里作灵魂交流,从未谋面。三毛到过西安,可她没有去打扰自己的文化偶像,她安慰自己说,见了反而缺了神秘感,但一定会来拜访他。眼看就要来大陆拜访自己崇拜的作家了,她——三毛,却突然死了——自杀了。消息传到贾平凹耳中,简直就是晴天里的一个霹雳:不会!不会!报纸上可能误报了。但是连续几天,各大报纸都在报道三毛的死,这时候贾平凹老师才痛苦地相信了这是事实。今夜,我再次阅读贾老师的两篇散文,读到动情处,眼睛居然热热的,但我憋住了眼泪,怕身边的朋友看到。
2016·2·10凌晨于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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