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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眼儿

散文
时间:2011-07-03 04:5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葛桂林点击:
        

【导读】已发表《张北文艺》  
  那天,三婶和三叔把大伙聚到一块开了个会。当晚,我们就拿着手电上山了。大伙一同去看那密密麻麻的炮眼儿。这要是都装上药,一齐炸响,“窟通——”一声,房子跟着忽悠,玻璃都“刷刷——”响。我们十户人家虽然姓氏不同,观点却一致,准备三个人一个班,轮流看山,共同抵抗本村的二奎。
  两年前,大伙答应二奎开采石场时,只允许他人工打眼儿,放小炮。现在城里的建筑多起来,加上自己有钱了,就整大了。这些人家三番二次地去上面找,二奎也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开采证,距离房屋太近,他想干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上面一次次地勒令他停止和控制炮药都没有阻止住,人们都说他花了钱了。
  我们打着手电看炮眼儿呢,下面临时厂房旁的铲车启动了。随后从沟外照过一束强光,大翻车的轰鸣声近了。三婶说他们要装料,拦住他们!就往下跑。一个没注意,三婶的三十三号胶鞋的小脚尖一下子崴在了炮眼儿里,扑倒在碎石中。三婶咬咬牙一骨碌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又毅然决然地瘸着腿往下走。三叔无不痛惜地说:行吗?三婶就说没事。第二天,我们都簇拥着三婶找二奎。二奎说:我还没找你们呢?装料的车都来了,都没装成?三婶直言快语:你就别干了!看我腿肿的?你说咋办?二奎看看三婶的腿,硬着头皮说我不管,你自己找的!三婶就上前拽住了二奎的袖子,大伙都围住他要动真格的!二奎的硬气劲一下子没了,赖赖唧唧地说:三婶,让我老婆领你去医院住院行了吧?三婶说不去忙着看山呢!大伙就撕巴二奎让他给钱。二奎扒拉开众人的手脚,低着头说:我给,我给。三婶这个犟脾气,说我不要,你就别放炮就行了。二奎正好不想掏,就踏鼻子上脸:大家帮帮忙,让我干吧!大家异口同声地吼:咋的?让你干!一点门都没有!二奎低着头嗫嚅着:我……给你们钱,还不行吗?大伙听说给钱,都呼啦一下撒开二奎,一齐问给多少?
  一家给一千行吗?我就和二奎讨价还价,由三千到五千,把二奎憋得像拉屎,脸通红,才答应给一万。每户住房一万,就是十万啊!三婶说:不行!一家五万!三叔也随声附和。我看见有不少人都不愿意了,小声嘀咕:崴着腿活该。三婶瞅瞅大家,一万块钱,要把房子蹦漏了,合适吗?有人拽过三婶,偷偷地说:见好就收吧,一分不给,过几天,都得让人干!人们天天的守着山,自有守不住的时候。三婶坚决地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事愣是让三婶给弄黄了。走出二奎家时,人们还埋怨三婶。还想着让人家给你买楼?三婶说:你别说,我就是让他给买楼!大伙悻悻地散去,还得继续看山。
  想打持久战,就得盘算下一步,夜里冷和下雨咋办?正午的热劲也受不了,光秃秃的山上,只长了些矮荆条,没有一点阴凉。去开采的石壁下,坐在那满是炮眼儿的石丛中谁也不敢,万一哪股子山风吹下石头砸着咋办?晚上,我和三叔三婶就集聚了打工回来很疲劳的男人们,带着镐头铁锨,背了一捆子蛇皮袋,还有小木杆、塑料、破被褥的在山上搭起了一个小棚。
  二奎看到了我们很坚决,就花钱找一帮狐朋狗友来镇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帮人里,有人打电话偷偷的告诉了我。我们又召开紧急会议,三婶说,明天我们妇女都上山,他要打也不敢打我们!就把老爷们都留在家里。那天二奎找的人是准备打来,看见十来个妇女就谁也没敢动。三十来人,让这帮妇女给骂跑了。就是这样,看山的积极性也淡了,白班黑班总有缺席的,一来要忙着收秋,二来人们没捞到钱。二奎看看这样不行,就挖门捣洞地打听着三婶的一个当乡长的表弟,当晚就约他吃了一顿饭。二奎给他一万元钱,另外一个红包是准备给三婶的。乡长说,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回头我去跟表姐说。他瞅瞅桌上二奎推过来的一打钱,假装不好意思地推辞并装在衣兜:你这是干啥?这点小事,用不着。说着,又去抓那个红包。二奎喝的醉醺醺的,手忙过去把红包摁住了,舌头打着弯:这、这钱你不能拿,是给三婶子的。乡长扒拉开他的手,嘴里喷出一股酒气:我知道,我知道。二奎想,人无头不走,只有摆平了三婶,其他人就好办了。酒醒了,表弟立马来说表姐。三婶却一点面子也没给,把红包往表弟身上一扔,推推搡搡地把表弟轰了出去。表弟看看没法,猫腰捡起钱,灰溜溜地跑了。二奎也没好意思收回给乡长的钱,又独自趁着三婶在山上时,拿着钱来找我媳妇,一齐去找三叔。并偷偷和我媳妇说,事成了,也给我们一些钱。找到三叔,三叔竟然说听三婶的,把二奎气得钱狠劲地塞回兜里骂三叔:你还是不是老爷们!夜里,三婶家的柴火垛就着火了!三婶看山,三叔喊人救,人们都眯着睡觉,没一个人出来!
  
  三婶就怀疑是二奎干的,找到村,村主任说这事可不好查,没凭没证,咋好抓人?三婶去找表弟,表弟得着二奎钱来,当然说三婶,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以后不定还出啥事呢?气的三婶一甩纪子,我不求你,柴禾烧了我认了,就是不让他干!那时三婶寒心的泪都要下来了,我咋得罪大伙了?连个救火的都没有?但她的决心依然没有减弱。
  刚刚搭起小棚大约一个星期的一天下午,还是我、三婶、艳丽我们三个人值班。天竟然电闪雷鸣地下起了雨。我对着敞篷外坐着,束了下衣服,抱着膀。溅起的雨水,要把我的裤脚打湿。一阵斜风,雨要淋到我的身上,我往后闪了闪。天黑了,艳丽递给我一包方便面,三婶说我们吃一口打打尖。外面漆黑一片,时而一下特亮的闪。我撕开方便面袋,掰了一块刚刚放到嘴里,就听见外面有一声动静,被雨水哗哗声淹没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不会顶着雨装料吧?我歪着头,直愣着耳朵,靠到墙边,想听仔细了。果然,声音近了,是脚下“吧嗒吧嗒”的泥声,我睁大了眼睛!黑乎乎的三个人到了跟前,我才看清是二奎!他们都穿着雨衣,就往里挤,二奎把手里的大黑方便袋放到我怀里,把我的毛衣弄湿了。这是雨衣,马上穿上,都回家。三婶说,谁也别穿,坚守阵地。那两个人往后撸下雨帽,手里端着手电筒,乐了,可能是听三婶说话有意思。你们不知道,我们老板想看看山顶的炮眼儿盖没盖,就想起你们来了。山顶上,防止水灌炮眼儿挡的大坝要是开了,非把你们冲走?这一说,把我吓一激灵!那人又说,快点吧,我们老板是来了又回去借的雨衣。
  我焦急地瞅瞅三婶,她竟然像英雄似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艳丽也和我一样有些坐不住了。三婶像个指挥官果断地命令道:你们别吓唬我们,我们谁也不走!随后又不屑一顾地说二奎:你真是良心发现啊?会对我们这么好?
  二奎一直以来,用金钱、人情怎么也收买不了三婶,他就有点淡兴,有点妥协了。他长时间熬着,也熬不下去了,他就着下大雨,就想起了用软刀子吓唬三婶!
  二奎假装着急地央求着,三婶,我的亲三婶!就过来拉三婶,三婶一甩袖子,你少拉我?
  我也对二奎虎上了,干啥?想打架咋的?虽然这样,我还是有点撑不住,也和二奎一样着急……
  三婶说除非你答应不干了,采石场不开了,炮也不放了,我就走!要不,我就死这了,反正,房子震塌了,也是个死!二奎无奈,只好暂时答应着不干了。
  三婶说得立个字据,让二奎找笔。二奎说,我说话算数,不算数,你明天去找我!几个人都翻笔,谁也没有。我急了,三婶,我们信着他了,快走吧。
  三婶勉强的打开雨衣,嘴里嘟囔着,不算数,我就去你家闹。
  我还有那两个工人冒着雨,轮流着踏着泥泞的碎石路把三婶背回家。
  雨后,三婶自己上山看了两次。二奎的炮眼儿虽然让泥石流埋住了,他看看人们都忙着收秋,打电话,半天就聚来了工人。三婶说,二奎,你说话不算,你打炮眼儿你就打,打完了你就装药,你要放炮我再去炮眼儿上坐着,看看你能不能把我蹦上天?三婶真就等他打了一片炮眼儿,她真就往那装上药的炮眼儿一坐,和二奎叫上了号:你放吧!蹦吧!三叔忙着收秋,夜里和三婶守着。收不过来,就喊三婶回去,三婶就冲他一瞪凤眼,三叔就独自回家了。二奎天天过来央求:三婶,我的好三婶,人们都不管了,就差你了,我多给你钱不行吗?三婶身子虽然单薄,心却坚定。这样的滚刀肉,让二奎心力交瘁,无法恋战,用二奎的话说,咋对三婶都不行了,软硬不吃,就是不让干,死犟种!二奎最终又和三婶耗了十几天,才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说:三婶,你不让我干可以,你让我把料和设备拉走吧。三婶答应了。就这样,二奎在过半夜里三婶没去时放了一炮!这一炮,也没把大伙震醒!三婶又忙着穿上衣服,三叔在睡梦中拉她也没有拉住。
  月光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三婶的腿不好走的也不慢,急急地爬到山半腰。那个小房早已炸飞,她就越过去到厂房找二奎。哪知“轰——”的一声,第二炮又响了!惊起一群飞鸟,一阵哀鸣,美好的月色蓦然间绽放成漫天的星斗……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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