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冬的早晨，树枝上、田野里到处是白白的雪。贺兰山下的东风国营农场七队房前静悄悄的，只有几只大公鸡在“喔喔”叫着。猛然，“嘀嘀嘀嘀”几声拖拉机的喇叭声，划破了沉静的夜空。
　　来七队蹲点的东风农场副场长白维民，站在拖拉机前。他一遍又一遍地按着喇叭，嘴里自言自语：“怎么还没有人来坐车去工地？”
　　七队是农场学大寨的一面红旗。今年秋收以来，党支部作出扩大新开荒地三千亩的决定，并要求在上冻之前挖通这里的排水沟。白副场长受农场党委委托，来七队准备抓挖沟会战的经验，以便在全场推广。眼下，他最关心的莫过于挖沟的进度了。几天来，他发现职工上下班要走三十分钟的路。他想，这太浪费时间，用这时间挖沟多好！于是，他让队上派拖拉机送职工上班。他为自己的这个命令暗暗得意，这既照顾了职工身体，又提高了挖沟的速度，两全其美，将来写总结，正好列为一条。谁知第一天就没人来坐车。他想再按喇叭，一位老大娘迎面走来。她五十开外，蛮有精神地提着一个小桶。小桶上面盖着白布，热气透过白布冒了出来，小桶里发出“咣当咣当”的水声。
　　白维民叫了声：“王大妈，来坐车吧！”王大妈连忙摆了摆手：”不白副场长，这车不能坐呀！”他吃了一惊：“怎么不能坐？”王大妈笑着说：“这车还要派别的用场呢！”白维民急忙问：“这车是我专门派来送职工上班的，谁又派了别的用场？”王大妈说：“哦，您还不知道，做完一散会，四组长张洪志就挨家挨户串连，动员大伙多走几步路，省下拖拉机给新开荒地拉煤化肥。她算了算，一天能拉回一百亩地的肥料呢！一大早，洪志她们扛着红旗就走了，打老远一看，跟红卫兵一样！”白维民听到这些，丧气地摆摆手：“算了，车不开了，让他们自找苦吃！”
　　王大妈还是那样笑着说：“可不，洪志就是那么说的，要自找苦吃。她还动员大伙多带些馍馍、开水，说是中午饭就在地里吃了。唉，这孩子，别看她不起眼，可有心计哪！”王大妈看着手里提的水桶，说了声:“咳，尽顾说话了，水都温乎了。我得赶紧送去！”白维民听了这些话也有些感动，连忙说：“王大妈，您把水桶给我。”说完，他提着水桶往前方走去。
　　远方，大队的人在一面面红旗下已翻上一道沙梁，白维民影影绰绰看到一个身子不高的姑娘，举着红旗走在最前面。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就想起了张洪志她们大串连时的情景。他想，这个年轻人，还是那股子犟劲。他连忙拔腿往前跑。
　　（这是笔者在文化大革命时发表的一篇短篇小说，也是在《宁夏文艺》总编哈宽贵和路展先生的亲切指导下撰写的平生第一篇小说。通篇充斥着文革语言、文革手法。这次把它晒到网上，是为了大家批判。其所谓“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不过，这篇小说毕竟是我的处女作，“敝帚自珍”，是她，鼓励我走上了创作之路。）
　　（二）
　　会战工地上安静得出奇，只能听见红旗迎风呼啦啦地飘。要不是一锹锹稀泥“吧嗒吧嗒”地飞出沟外，还以为这儿没有人呢。现在谁都舍不得说一句话，这条深二米五的斗沟，已挖下去多一半了，正是最吃力的阶段了。
　　白维民把开水送到工地，掏出土方表，到处转了一趟，心里计算着挖沟的进度：全队还剩下五六千方土，照每天一千方的速度挖下去，六天就能结束战斗。他轻松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到那时，能总结出几条像样的经验吗？他心里还没有谱。他最后转到了四组工地，首先看到的是沟里站在最前头的张洪志。这姑娘是北京知识青年，今年二十五岁，脸色黑红黑红的，有双深邃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她善于思考问题。
　　这会儿小张挽着裤腿，光着脚战在流沙层中间，正干得欢呢。
　　她把自己脚下的那段流沙层全清理干净了。当她刚把脚拔了出来，“哗”地一声，两侧工段的积水、流沙又把她刚挖好的沟底淤满了。她埋着头，悄悄地继续干起来。
　　小张的旁边站着老蔡，望着她这一举动，心想：这孩子，真傻！俗话说：挖到流沙等一下，别人挖完我再挖嘛！她倒好，自找苦吃，先把流沙挖完，这不又淤满了，还得自己重挖。他看到自己的那段流沙基本上移到组长那里去了，不觉一喜，手里的锹放慢了速度。
　　小张一眼就看出老蔡在偷奸耍滑，就说了一句：“老蔡，咱们可要拿出力气干呀！”老蔡嘟嘟嚷嚷地说：“怎么了？活儿不比谁少干，还要挨批评。哼，全国最小的官儿！管事还不少！”
　　老张这句话惹恼了旁边站着的姑娘小霍，顶了一句：“全国最小的官怎么了？你不服气？”白维民赶忙上前劝解：“算了，别吵了，这哪像大干快上的样子？”小张接了一句：“大干快上也不能是舌头根子出汗，身上不出汗呀！”这是四扇屏里卷画儿——话里有话儿呀！他一听，这不是说给我听的？他把身上的皮袄一脱，跳到沟里干几下。
　　“嘟”，一声哨响了，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中午饭的时间。大伙一个个跳上来，张洪志又在四组工地检查了一遍，才最后上岸。
　　四组的职工全都围坐在一起，张洪志点燃了野蒿子，火焰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大家忙掏出挎包里的馒头，用揩净的铁锹头，放在火里烤着。小张说：“小霍，给我们唱支歌吧！”小张大大方方地唱了起来：
　　学大寨，要大干，
　　改天换地斗志坚。
　　风餐露宿心里美，
　　誓为人类作贡献。
　　这首歌是小张和小霍共同创作的，每逢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们就用歌中的战斗誓言激励自己。今天，这首歌又像暖流一样，融化了沟里的薄冰，激起了人们心头火一般的热情。
　　不一会儿，馒头烤好了，大伙大口大口地吃，真香呀！
　　小张把烤好的一个先递给白维民，说了声：“白场长，吃吧！”他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一转身看到老蔡一面吃馒头，一面揉胳膊、摸腿，忙关心地问：”老蔡，累了吧？”老蔡说：“胳膊腿都成人家的了。一天十几方土，还要走那么长的路！”白维民又问道：“那你怎么不坐拖拉机？”老张苦着脸说：“早上我正在等车，小张他们的长征队过来了，三说两说就把我拉到这里来了。上当了......”
　　小霍听他这么一说，“忽”地一下奔了过来：“老蔡，你真不害臊，你看看小张的锹！”说着要去拿小张的那把锹。小张说什么也不肯给，把锹压在身子底下。小霍急了，说了声：“小张，那我胳肢你了！”就在小张胳肢窝下抓了一把。小张一闪，小霍把锹抢了过来，递到老蔡手里：“你看看这把锹！你还说累。”
　　老蔡一看，这把锹的锹头已磨掉大半截，锃光瓦亮；锹把是新换上的柳木把，上面被鲜血染成暗红色。这那里是锹呀，分明是张洪志对大干快上的一片心呀！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崇敬地望着这把锹，老蔡低下了头。
　　小霍指着沟底说：“你们看小张为什么最后一个上来？”大家一看都明白了：小张为了保证全队挖沟的速度，把困难留给自己，一段流沙层要挖两遍！大家激动地看着小张的手。这只手呀，哪儿像姑娘的手呀！满手老茧磨成一道道杠，老茧旁边皴得都裂开了口。小张眯眼一笑：“我还不是跟老支书学的！这有什么好提的。走，咱们干活去！”
　　下午很快过去了。快收工时，白维民对四组的同志说：“今天晚上我派拖拉机来接你们！”小张像受到了什么侮辱一样。小霍早已按捺不住，说：“谢谢场长的关心！您可真‘了解’群众的心情呀！”小张激昂地对白维民说：“白场长，您知道我们想什么呢吗？我们想的是一锹挖通一条沟，一车平好一块田。为了大干快上，我们能献出一切！”白维民忙解释：“我又何尝不想早一天完成任务！用拖拉机接人送人，为大家节省点时间，工程速度就能加快呀！”小张坚定地说：“白场长，刚才我们商量来着，这拖拉机不坐，时间可要捞回来！我们就住在工地上！”白维民一听就愣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张洪志和小霍齐声回答：“艰苦奋斗，大干快上！”她们跳出沟就跑。白维民不解地站在那儿。不一会儿，忽然看到张洪志一帮人扛着柳木棒棒，抱着树枝，拉着长长的芨芨草过来了。
　　白维民走上前去问：“你们要干什么？”小张说：“搭窝棚，我们就住在这儿！”白维民被她这平静的神态激怒了：“不行，都立冬了，你们住在这荒郊野外，冻坏了身子，完不成任务怎么办？简直开玩笑！”
　　小霍不客气地顶了一句：“红军能爬雪山、过草地，我们这算什么！”白维民更急了：“现在不跟你们谈这些！我要的是进度！进度！”小张针锋相对地问了一句：“白场长，您说进度要靠什么来保证？”白维民避而不答，却说：“靠什么？反正不能靠你们这样蛮干！住在工地？你一个组长说说干干就玩事了，冻坏了人，完不成挖沟任务，我副场长要负全部责任！”小霍和其他人一听，气得直跺脚，说了一声：“干！”就把一根根柳木棒棒深深插在沙窝里，大家一道动手，挖土的挖土，搭顶子的搭顶子，小张冲他微微一笑，转过身和大家一起忙开了。
　　白维民气急败坏地说：“张洪志，你，你，你这组长是怎么当的？”说完拔腿就走。
　　小张和伙伴们紧张地搭起窝棚，原野里有响起了嘹亮的歌声。
　　（三）
　　大伙儿在窝棚里讨论着明天的战斗，研究怎样一次把流沙层清除干净，小张还用数学公式计算呢。人们正热烈讨论着如何提高工效，忽然，路上传来了喊声：“洪志，洪志，在哪儿呢？”小张和大伙儿一齐奔了过去，只见王大妈赶着两辆毛驴车来了。小张迎了上去，叫了声：“王大妈，您真准时呀！”王大妈说：“你这个全国最小的官发令了，叫我晚上七点钟以前一定要把被子送来，我能不服从命令吗？”大伙哈哈笑起来。
　　车上还放着被子、馍馍和水，大家一人拿了一条被子，小张一看还多一条，便问：“王大妈，这被子是谁的？”王大妈说：“这是白副场长的。”小霍奇怪地问：“白副场长也来？”王大妈点点头，讲起了白副场长回队后大发雷霆的情景。
　　原来，白维民跑回去就跟队上干部发了一顿火，说他要撤张洪志的职。刚巧场党委书记老姜来检查工作，听到这些话，狠狠地刮了白副场长一顿，说他不支持新生事物，脑子里没群众，并指出四组的同志大干快上，艰苦奋斗，正是最好的经验，责成白为民也到工地上住，和同志们一起战斗。
　　王大妈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包，里边有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双手递给小张，深情地说：“姜书记给你们的。”
　　小张郑重地把纸条打开，一个小伙子打着手电，小张轻轻地念道：
　　“洪志，坚决支持你们！等我到全场推广你们这一经验后，再来和你们一起战斗！
　　致革命的敬礼！
　　老姜”
　　她念完纸条，心里热乎极了。亲爱的党啊，您是多么关怀我们青年一代的成长！
　　王大妈拍拍小张的肩头：“孩子，有党给你们撑腰，你们就大胆地往前闯吧！不过可要注意身体呀！”小霍抢着回答：“大妈，您老人家放心，有党给我们指路，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王大妈满意地点点头，拉驴车要回去。
　　小张说：“您把车留下来，我们还有用呢！”王大妈笑了：你们又想什么新点子？好，给你们留下！”
　　（四）
　　月亮出来了。树枝上，窝棚里到处洒满了银子一样的光芒，小张和伙伴们一起，静静地目送着王大妈缓缓离去的身影。猛然，听见她跟谁说了一句什么，随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白副场长！小张热情地说：“白场长，欢迎您来和我们一起战斗！先来休息会儿吧！”
　　白维民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走进男生住的窝棚，往自己被子上一靠，冲着小张说：“跟你说，三天以后有寒流，气温下降七至十度，这是气象台的最新预报。”
　　大家听了这一消息不觉一怔。小张心里一算，平静地说：“那我们全队必须在三天内挖完剩下的五千方土。”白维民“唉”了一声：“五千多方，沟又深又有流沙层，靠你们队这百十号人肯定不行！”小霍又顶了一句：“您的嘴里怎么老是不行、不行呀！”白维民斜了她一眼，没精打采地说；“我也愿意一锹挖完五千方，可是困难总是事实吧？”小张问：“那您说怎么办？”白维民神气起来，身子离开了被子说：“你们这么干是蛮干！我给你们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又不需要睡在窝棚里挨冻，还能保证完成任务！”小张问：“呃，有这么好的法子？您快说说！”白维民故意卖开了关子：“这会儿我不说，等明天我再说！”小霍故意揭他的老底：“我知道，白场长明天要到公社去雇工来挖沟呢！”大伙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军将得着实管用，白维民连忙说：“那是以前的事儿了！我再也不干了！我是想用拖拉机去给公社平地，把拖拉机的工作量折合成工日，叫公社派这么多的工来给咱们挖沟。平等、互利！”
　　小张一听，这不是搞变相雇工种田吗？便严肃地说：“白副场长，您这是搞的新瓶装旧酒呀！1968年的教训忘了？那时候，我们在党支部的领导下，自力更生，提前完成了任务。可您呢，不相信群众，私自到附近公社去雇民工来挖沟，受到广大职工的批判、抵制。现在碰到困难了，您又要退回到1968年去！”
　　白维民辩解说：“我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想到用拖拉机换工。”小张一针见血地指出：“用拖拉机换工和雇工种田，还不是一路货色！都是修正主义路线！咱们国营农场大干快上靠什么？是靠艰苦奋斗、自力更生，还是靠雇工种田，这可是事关路线的大问题！”
　　白维民还是不服气，喃喃地说：“我希望你们队放‘卫星’，我也能总结出几条像样的经验好在全场推广。不然，一天能挖十六方多土吗？你们组可能工效高一些，别的组行吗？吹是吹不出来的！”小张这才明白他拼命抓进度的原因，便说：“不管条件好坏，都要艰苦奋斗，走自力更生的道路，这就是您应该总结的经验！如果单从数字上计算，您算得很精确，但是您偏偏没有把群众的积极性计算进去。”小霍忍不住，抢着说：“给您透个底吧，我们正在研究好办法，成功之后，不但能保证提前挖好沟，还要在上冻之前平好五百亩地！”说完拉着小张跑出土窝棚，留下来的是一连串的笑声。
　　（五）
　　俗话说：贺兰山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好端端的天，一会儿就刮起了大风，月亮也被刮跑了。
　　白维民睡得正香，压在窝棚顶上的芨芨草哗哗都掉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他头上。他以为是窝棚顶塌了，一骨碌跳起来，跑出窝棚。迎着风声，他听到了小霍在沟底愉快地喊叫着：“运用运筹学成功了！”
　　白维民想着：什么运筹学？他们不睡觉，敢情是到沟里搞实验去了！他走到沟上一看，沟底放着两辆小推车，小霍和一个小伙子装了一车流沙，小张推着车子，还有两个小伙子拉帮套，沟头修了一条斜度很大的路。小张喊了一句：“上！”小车飞也似地推上了沟顶，另一辆小车也是这样被推了上去。下来的路，是从沟的另一端修的斜路。这样上坡下坡都有规定路线。白维民一了解，小张和小霍还计划好每辆车的间隔距离，做到小车既走最短的路线，又便于发挥男女不同的体力。看起来这法子能大大提高工效。青年们亲昵地称它为“沟底运筹学”。
　　青年们欢乐的情绪，不计个人得失、自力更生创造经验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白维民，他大步跑下沟去，抢过小张手里的车子，向着坡上跑去。不一会儿，这条沟的流沙层就全部清除干净了。第二天，这个经验立刻在全队推开。
　　这天下午，一辆拖拉机“突突”地开了过来。姜书记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七队党支部书记李大爷和其他很多同志，一边往车下抱被子，一边大声喊：“我们也来参战了！”
　　（六）
　　工地上，一队队的人，一面面红旗，排得整整齐齐，热热闹闹。这是东风农场党委为了推广七队经验，在工间休息时间召开的现场会，全场干部、职工代表都来参加了。
　　会上，姜书记简单介绍了七队四组的经验后说：“他们的经验告诉我们，靠正确路线完成任务，才能做到纲举目张。只要坚定不移地相信群众，走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道路，我们就能在困难面前无往而不胜！”停了一下，姜书记又说：“特别应当指出的是，张洪志同志能够识别、抵制雇工种田的错误路线，并能创造出‘沟底运筹学’这样的新经验。她不显山漏水，脚踏实地地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她的职务不高，被人称作‘全国最小的官儿’，但是，她依靠群众，走大寨之路的精神却是我们一些职务较高的干部所不及的。小张这种精神，使我想起珍珠来。”
　　（七）
　　大伙儿一听都乐了。老姜笑着说：“不是吗，珍珠白天拿出来看，并不发光，是一颗平平常常的珠子，可是到了夜里，珍珠就会发出耀眼的光芒。我们的小张也和珍珠一样，在平常她和大家一样劳动，在关键的时刻，她就会发出共产主义的光辉！”大家热烈鼓掌。但是张洪志是谁，她在哪儿呢？很多人不知道。七队的人指向四组：“看，那个低头写字的姑娘就是！”
　　大家一看，小张正躲在小霍背后写着什么。姜书记提高嗓门说：“现在，请我们的小张给大家介绍经验！”会场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小张的脸涨得通红，她推了小霍一把，把手里的纸条交给她说：“好小霍，你替咱们组上台念念吧！”
　　小霍没有推辞，大步走到前面，激动地说：“我代表七队四组来向党委请战。我们保证在上冻之前平好五十亩地！”小霍的话音刚落，请战的战鼓从四面八方擂响了。
　　这时，大路上又过来一支队伍，为首的正是王大妈。她后面跟着许多老妈妈和红领巾。王大妈远远地就喊着“我们向张洪志学习，也上阵来了！”掌声像刮风一样猛然响起......
　　会散了，人们在红旗引导下排成了几支队伍。张洪志像往常一样，不起眼地跟在人群中。
　　小霍指着小张问老蔡“怎么样，你服气她吗？”老蔡连忙说：“服气！服气！”白维民也深有感触地说：“别看小张不起眼，心里可装着共产主义的大事呀！”
　　队伍在红旗下奔向前方。新的长征又从这里开始了......
　　（全文完）
　　（本文发表于1976年1月《宁夏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