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下午,一部越野车,一行人,一座清明时节的茶山。
一行人,终于上得山顶来,将车泊好,走进这个叫梵香苑的山顶茶园。茶园很大,三月的茶树便烂漫地生长在海拔1000米处的山峰上。
我上至峰顶,峰顶是人为削平了的,便于茶树在适宜的高度滋长,所出的芽子也就更是丰满润泽。茶树经过修剪,高度只在我膝头,而茶芽在清明前愉快地滋生着。
我极目远望,四方山峦叠嶂,青山如黛,云雾如海,烟雨半斜,峰波浪谷,山泉潺潺,绵亘伸延在天云之间,而半山里的桃花梨花油菜花,幽隐着粉红素白黄金色,古老的村居檀木林,苍凉着的样子,在风吹云漫地飘忽中,时隐时现——如此的景致,正如一个放大到极致的盆景,正如一轴水墨挥成的丹青。我惊叹于这大自然的精巧神工,蓦然间,我感觉我在如此独厚的天地之间,是如此的渺小而虚无。
山是青的,水是绿的,云是白的,雾是润的,草是嫩的,连菲菲的细雨,也是烟青色的……
我仰起头,闭上眼,呼吸之间,空气入喉,是清甜的触感。
我低头采下一芽嫩叶,拈在指间,放在鼻头,茶香清幽,像一个美丽少女沁香的体味。我想,如果有这样一杯绿茶,放置在你日日操劳后回家的案头——青叶,嫩芽,精雕香玉,罗织绿纱,细细相品,你可会看见一片温柔而秀丽的江南水乡,里面飞舞着化蝶的庄周,漫舞着貂禅的香魂,纷扬,飘荡,轻轻流下,自然味纯,色净香悠,直达心田,更是道不尽的甘醇舒畅,纵是一如我的俗子,也能去掉矫饰与浮躁,忘却得失与荣辱,心静如水,逸趣自生……
峰上的茶园里,正有二十多个苗家女子在认真的采摘茶枝间的嫩芽,一般是那种新出的丰美的两芽叶片。茶芽拈在那些美丽的苗家女子的指间,嫩绿的样子,映着白玉葱段似的指尖,泛着鹅黄嫩绿的色泽,如精雕的珠玉,如一件雅致的艺术品,有清幽的香气。这样的时间里,我有些恍惚,是苗家女子的美丽映衬了鹅黄嫩绿的茶芽子,抑或是幽香的茶芽子映衬了那些采茶忙的女子的美丽?
看着这山中的茶林在烟青色云雾里的样子,看着这些采茶忙的身着暗纹青衣的苗家女子,我无端有些感概,烟青的云雾里,苍茫茶山,你是在迎接这个来此远游的客子,还是在等待那个即将回来的归人?
看着她红晕羞涩的脸,如临花照水的模样,如这嫩绿的新意,像极了你的青衣。与你的相见,正似这般和煦的暖。
时光不老,可否,与你同行?
我在梵净山的大山深处,遥望云雾中缥缈的你,将目光追随你亦步亦趋的身影,只愿花谢花开处,期许一场安暖地相遇,穿过季节的长廊,等你在转角处。倘若,君心似我心,定不负君意。爱一个地方可以爱到地老天荒,不怕时光凉薄;爱一个人可以爱到深情款款,不怕花事阑珊,不想说再见,只喜欢站在春天里大山深处的路口,等你一千年,或者,一万年。
每一个初春都会孕育一场荼蘼的花事,也将会舞动一季漫天的轻絮。
暗纹青衣的你走在田园山野,踏青而过,携茶香盈袖,赐予云雾清风;而我,掀开一帘烟雨,听雨滴叶的美妙音律,去精雕细琢这些有你来过的日子,将心在你拈着茶香的那一笑里修行,将深情留在季节的转角处,将一颗素心安放于和婉的心境中,以淡雅的新意,清宁的姿态,绽放在这个初春时节大山茶园的风景里。
寻你,梦里千度,在梵净山脉的大山深处,倾城回眸,你可在峰回路转的云深处?
我用清浅的烟雨为墨,蘸上清雾的颜色,用素描的技巧去勾勒,用花样的想象去临摹,让你静美的容颜正如初见。而与你的相见,也就是一叶茶芽绽开的时间,我珍惜这每一分每一秒的美好,只愿,可以将与你相见的每一缕芳香,悉心收藏。
看着半山处烟青色的云海,还有云海里隐约着的那脉绵延的水墨似的梵净山,蓦然想起一句话,——苍鹰飞不过高山,不是没有勇气,而是苍鹰的心里,已经有了等待!
心里唏嘘,是呀,真得感谢说出这个句子的人呢。苍鹰飞不过大山,就如人生充满了许多等待。你或者我,便是一只苍鹰,纵然拥有了一双翅膀,却是弱小的,在苍莽群山,山中依然,而山外的风景不再。明知如此,依旧有许多人为了一场爱恋,去等待无期的将来。
扑扇一对翅膀,独上高巅,可是,却有多少人懂得随遇而安,适可而止?
而这一次不经意地相见,我便开始了漫长地等待。
文/微尘陌上,Q895144520,厦门同安,2015.4.7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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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