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换了一个学校,到了四平市八一仁兴小学的前身—那时叫四新小学,之所以叫四新小学,据说是有典故的,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我从小是个蔫儿淘的人,大的错处没有,小的错处不断,学习成绩一般般而且偏科严重。对于算术,我妈对我的要求是无论如何要及格,语文不能低于95分——可能是因为我的启蒙就是从《三字经》、《百家姓》开始的吧——这些都是我姥姥教给我的,虽然姥姥不大识字,但是她幼时常趴在她哥哥的私塾学堂的窗台上听老师教课,以是,尽管字她不是认识很多,但是对这幼学的三百千,常常是提起一句,就滔滔不绝地能背诵一大串——后来我年纪渐长后,只有我们祖孙二人在家时,她顺便的传给了我。
四五岁时,我爸常在家里的水泥地面上,用粉笔教我写字,六七岁学龄前,我妈开始教我写毛笔字,虽然认识的字不多,可是我妈常常在我不认识的字旁边用我认识的字标注上,所以学龄前我的汉字识写能力要比同龄人超出很多,这也导致我学语文的时候,别人不认识的字很多我早已认识,所以我的语文学习进度一直是超前一些。
这种情况延续到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爸妈发现我偏科很严重,极力地想扭转过来,但在数字上,我就是死不开壳,让老师很不满意,我自己也觉得非常的为难。
有一天的下午,貌似是上级的领导要来我们学校检查什么东西,我已经忘记了。我们的老师,她姓薛,是一个性格暴躁而且极为强势的小女人——不仅个头小,而且说话象蹦逗似的,黑白之间,只要她一句话,结果就能截然不同,而且各方面对学生要求极严厉,并经常不厌其烦地给我们宣讲她自己的成长经历,证明她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人,之所以到了小学做教师,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不然她早就是北师大的高材生了,至少也是东北师范大学——看到我在一边不紧不慢的做着与她要求不紧密的事,立即勃然大怒,把我叫到她跟前,跳起来一个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近视眼镜立即掉在了地上,眼镜腿儿被她打成了两截儿——面红耳赤,我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座位,眼镜也不捡了。
我的老师站在讲台前,脸一阵红,一阵白——那时候配一付近视眼镜需要8块多钱,而一般的职工收入也就是三四十块钱,一付眼镜,对一个家庭是一笔较大的支出,打坏学生的眼镜,赔偿,她是一笔损失,不赔偿,对家长交待不过去。喘了几口粗气,老师立即义正严词地教训起我:“你根本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你是在哭你的眼镜!”然后balabala一顿,无非是老师是多么的不容易,学生不听话是多么的让老师气愤,老师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也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希望学生们能体谅老师的辛苦,然后……然后,我成了班级不听话的典型,被众目所鄙。
临到下学的时候,我的老师把我提拉出去,带着我到了我妈妈的工作单位,找到我妈,把事情经过说一番,最后,亲切而诚恳地对我妈说,“大姐你看,咱都是老师吧!遇到班里乱糟糟的时候,我能不先管咱自己的孩子么?我能说别人么?我也不是要打他——这孩子平时可听话了——就是那么一顺手儿,你且说……”
当时我妈的感觉我不知道什么样——大概也不觉得老师打了我有什么不对,同样是在心疼8块多钱的眼镜。而我自己,被老师打过了,哭够了,听到老师和我妈的对话,心里反倒是热乎乎的:啊!原来老师打我,是和我不外道啊!她是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呢!立即充满了感激!
后来,我戴着用白橡皮膏缠起来的断了腿的眼镜继续上学了,而且立志要做一个听话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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