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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老家在河南光山县，在他十岁那年，家乡发生了百年一遇的旱灾，还饿死了不少人，没办法，他就和村里的三个同姓玩伴一起逃荒来到溧水。在路上，因为害怕外人家的欺负，三人就结拜为把兄弟，爷爷因为年长，便成了他们的老大。 爷爷是个人高马大、英姿飒爽、文武双全、与时俱进的大才子。听老年人说，爷爷站如苍松，声如洪钟，行如飓风。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远近闻名；他爱唱豫剧，舞台上的他也是神乎其技，曾经醉倒了无数观众；不过，他说书在当时是最出名的，简直可以和刘兰芳媲美，往那里一站，惊堂木一拍，下面几百人立刻鸦雀无声，他总是在讲到最精彩的时候戛然而止，推开门扬鞭而去，就像《一千零一夜》里的那个小姑娘一样，而他也绝不可能在第二天就接着讲，爷爷会吊足大家的胃口，总是在人们望眼若穿的时候，便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几十年里，爷爷始终是当地响当当的“大哥大”，每次出门，他都是骑着高头大马，而且有专人伺候着，他还有四个保镖和一个管家，那架势，真的有些高不可攀！尽管这样，爷爷依然仁义过天，爱满天下，遇到来门口要饭的叫花子，爷爷一定会把他们请上座饱吃一顿，而后送上能够让给他们对付一个星期的干粮；遇到周围村庄哪家有灾有难的，他自然也会鼎力资助。他赚的钱真的很多，但一辈子也没有多少积蓄。 那时的爷爷，吸引了无数的粉丝。用老人们后来记忆中的话说，上门的媒婆绝对是踏破了门槛。不过，他的婚姻却是姗姗来迟。我的奶奶是爷爷凭本事赢来的，说起那段历史，还颇有些戏剧性。奶奶是溧阳人，她是当地最美的一朵鲜花，爷爷早就耳闻奶奶的美貌与贤惠，对奶奶一直心仪已久，以至于人家给他说了很多媒，他一律置之不理。转眼间，快五十了，爷爷依然孤身一人。孤身，是因为他的心思全都在奶奶身上，对任何女人也没有兴趣。无奈那时的奶奶早已成为人家的新娘并生有一个儿子。奶奶的前夫虽是个手法高明的赌师，家里过的却不好，而且…… 闻之这些，爷爷对奶奶就更加动了真心和真情，因为他一直深深地爱、也同情着奶奶，并始终在远方关注她，还多次派他的保镖去打探消息，一次次探回的消息更加坚定了他“非奶奶不娶”的决心，在和管家多次秘密协商后，最终请了个高手，专门辅导他赌钱的本领，为此，他“失踪”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到了溧阳，爷爷和奶奶的前夫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赌博，据说，当时，光旁边的看客就有三百多位，他先输掉了一箱银子作为诱饵，在对方洋洋得意的时候，两人在众人面前立下字据，分别以“一只手”和“奶奶”作为赌注，就这样，终于把只有三十多岁的奶奶赢回了家，而在那一年，爷爷已经五十多了——为了奶奶，他苦苦等了数载。 和爷爷结婚的第二年，奶奶就生了爸爸。我的爸爸出生那一天，正是爷爷五十三岁的生日，而在那一年，上下十多个的村民都来免费吃流水席，据说，流水席办了一个星期才匆匆收场。 爷爷一直对奶奶很好，因为他和奶奶的年纪相差很大，就一直把奶奶当孩子似的惯着，对她是百般依宠，奶奶在家里也绝对是说一不二，原来受尽苦难的奶奶一下子成了人人羡慕的“少太太”。不过，开始的时候，奶奶一直不怎么爱爷爷。不爱，是因为心中难以放下的那个结；不爱，是因为她的心里时常想着她以前的丈夫，尽管她的前夫很糟糕，毕竟他们夫妻一场，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突然间拥有了另外一种富裕的生活，贤惠的奶奶并不开心，因为她更害怕再一次失去。对爷爷的一切，她采取的都是顺从和不闻不问，可她和爷爷一直生活到老。最终，奶奶和我的爷爷合葬在一起了——这是爷爷生前最大的心愿，也是我的奶奶唯一的遗嘱。 日本人侵犯中国的时候，爷爷已经风光不再。因为爷爷在当地的声望和豪爽的个性，他一直是日本人和共产党争相拉拢的对象，日本人想尽各种办法欲要争取爷爷入伙，甚至是一次次的软硬兼施，但他始终坚定地把日本人拒之门外，没有当中国人的汉奸。不仅如此，在共产党来的时候，他不但高调地嘱咐所有人远离日本鬼子，还主动向共产党捐献了二千斤大米、六匹骏马、几十支步枪和三百多发子弹。当时，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就相信共产党，因为他们是中国人，是来救我们的；而日本人是外国的，是来杀我们的！”共产党不仅把他的这句话印成传单发放，还当作标语写在大街小巷的墙上。爷爷老了，已经不能扛枪打仗，就把他的六个徒弟都送进了共产党的部队。听老人说，在和共产党接触的时候，爷爷只对他们提了一个要求：任何时候，都请求他们保护好我的奶奶。可见他对奶奶的挚爱和用心良苦，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奶奶对爷爷才刮目相看，开始对爷爷真心实意了……（作者简介：黄宏宣，男，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上发表作品千余篇，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 南京育英第二外国语学校（大厂区育英路57号） 邮编：210044电话：13057576807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