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记忆_散文在线,散文,中国散文网

　醉卧梦凋忆故乡，三月独下回山岗。　　桃花轻点香竹路，挽襟迷眸霎风霜。　　那年，那月，那村，那回家的路…… 　　天，渐渐的黑了下去…… 　　远方，那座九岭十八坡的山脉变得若隐若现起来。山脉之下，那处村庄闪烁着灯火。　　一轮明月不知何时的，已经悄悄的从模糊的山脉另一边爬了上来。　　远处，几处鱼塘在微风的吹荡下，微微地筏起片片银光。　　阳春三月，正是百花争艳，众鸟齐鸣的时刻。那些朦胧的田野中，那坑洼的山谷内，蛙鸣鸟叫声不绝于耳。那些此起彼伏带有节奏的乐章给这小村增添了一种祥悦感。也许这是上天赐给人类的一篇绝世音谱…… 　　在一条通往这座小山村的山道上，徐徐走来一道人影，他左手提着一个行礼包，像是刚从城里回来…… 　　那个人影就是我，数个年头没回家了，在这清明之际，我特地回来看看陪伴我十多年的爷爷…… 　　自三岁的时候，我就跟爷爷在一起生活。　　那时，奶奶去世多年。爷爷双目失明，却独自撑起了这个家。我三岁时，父亲也离开了我们。他残忍的跟着奶奶一起去了遥远的天堂。母亲回了娘家，家里就孤零零的剩下了我们一老一小爷孙两人。十多年了，我从未离开过爷爷一步，或许他也不能离开我，我就是他的一双眼睛…… 　　左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那里就是爷爷现在的新居，他现在也离开我了，离开了伴随十几年的孙儿…… 　　起风了，在这月色的晚上，给人有一丝凉意，我朝爷爷的新居走去。一幅幅以往的画面渐渐地浮现在我眼前…… 　　‘爷爷，朝左边走，那里有一个坎。’ 　　‘好，真乖，来，爷爷背你走！’ 　　‘不了，我都五岁了，爷爷背不动了。’ 　　‘哦，威儿都长大了哦，将来要背爷爷哦！’ 　　‘好啊！等我长大了，我就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你治好眼睛，然后带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然后，我们……’ 　　‘爷爷，你说人死了还可以活吗？父亲和奶奶现在都在做什么呢？’ 　　‘这个人死了啊，就去了天上，永远也下不来了。等有星星时候啊，你爸爸和奶奶就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 　　‘啊！这样的啊！那我以后上学了，就天天在星星下面读书写字，让他们看看我的学习成绩，看看我是多么的听话……’ 　　‘嗯，我的威儿是最乖的，来，这是刚刚李奶奶家杀猪给的猪肉，你夹到碗里吃啊！’ 　　‘不了，我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了，再吃下去我都成小胖子了！你听听看，我又吃了一块肉。’我扒着碗里的白米饭和一块咸萝卜，故意将声音拔得很大。　　‘那还是留着明天你再吃吧！爷爷吃饱了……’ 　　那一根发黄的拐杖，那一件肩头破出无数个洞口的黑色衬衣，那一双每次劈柴时，都被斧子劈得鲜血淋漓，到处布满伤痕，却充满爱怜的双手…… 　　“爷爷，威儿来看你了！”我扑倒在爷爷的新家旁。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那年，我刚出来打工后，爷爷就病了，还病得很重，都是隔壁伯母在照顾。　　那些时，不管是哪家的小孩在外面嬉闹时，他都会拄着那发黄的拐杖，撞的头破血流的奔跑出来呼叫我的名字。他以为我回了，是他最爱的孙儿回了。他要我陪他说说话…… 　　要听他讲故事…… 　　要交我诗词…… 　　教我习文练武，说男儿应该文武双全…… 　　有时半夜里，他都艰难的爬下床，拄着那根发黄的拐杖围绕着村庄的前前后后叫我的名字。但，哪里有威儿的人影。好几次深夜，他四处的找我，拄着那根发黄的拐杖，穿着那双十个脚趾都露在外面的布鞋，他掉进水塘中，多亏了乡亲们发现…… 　　后来，那天，他动不了了，下不了床了。那天深夜，他又在叫我，倒在了床下，口中一直叫着‘威儿’，他想爬出房内，去看看他心爱的孙儿回了没有，可是，他没有爬出来…… 　　最后，他，怀着无比的遗憾走了…… 　　永远的走了…… 　　永远的和他心爱的孙儿告别了…… 　　那天，我接到了电话，心如刀割，我如同掉进万丈深渊内。也不知是怎么回的家…… 　　‘孙儿不孝，孙儿未能最后来看上您一面……’ 　　那夜里，我一直扑在爷爷的棺木上，要陪他走过最后的一夜…… 　　我的泪顺着棺木流了下来，那是我第一次为亲人伤心的哭了。我好后悔，后悔不该出去，后悔为什么没有陪爷爷走完最后的日子，我的心真的碎了…… 　　你们知道吗？那夜，我的爷爷回了，他从天堂回来了！他为了见上他心爱的孙儿一面，他回来了…… 　　他还是那样和蔼可亲，还是拄着那根发黄的拐杖，那根昔日一起和威儿在深山中砍回的，陪他度过十余年的竹拐。还是那件破肩的上衣，那双露出十个脚趾的布鞋…… 　　他轻轻地来到鸡窝前，摸了摸他亲手养育两年的老母鸡，对它说：“老母鸡啊，老母鸡，我走了，你可要多多下蛋，多多补养我孙儿的身体……” 　　老母鸡好像听懂了爷爷的话，它噙着泪水，点了点头。　　他又轻轻地来到了牛棚前，摸了摸养育多年的老黑牛，最后一次为他送上了一次草料，对它说：“牛儿啊牛儿，你可要好好耕耘，为我家的庄稼多出把力气……” 　　他又来到那只老黄狗前，摸了摸陪伴多年的狗儿说：“狗儿啊狗儿，你可要好好守护我家，不要让坏人进我家门。” 　　他摸了摸昔日用过的锅碗瓢盆…… 　　摸了摸房内的一切，摸了摸棺木旁的孙儿…… 　　他含泪走了，永远的和这世间的一切告别了…… 　　一阵微风吹来，我醒了，我已经在爷爷的新家前睡着了……好暖和的风，好像是爷爷的那布满皱纹，布满伤痕的那双手，将我唤醒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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